(楼诚衍生)澜沧江上+皇城根下
季白理所当然地点头:“是挺好,我想追的人还没有追不到的。”
洪少秋正在弯腰挽裤腿,手上的动作如常不变,只声音微微带出点儿戏谑:“追上了是不是还得送点什么纪念品?”他手腕相对一碰,正是个戴手铐的标准姿势。
“……一看你这两条白腿就是外地人,”季白换了个话题,拿脚尖踢踢他腿肚子,“在这边再呆半个月,保证颜色就不一样了。”
他们穿过jī街,并肩向生意正旺的早点铺走去。两边的门面大多数卷帘门还是拉下来的,这条街最热闹的时候还早得很,但是已经有心急或是瘾大的赌客和他们擦肩而过了,有些gān脆就是从卷帘门里钻出来的。季白趁着前后都没有人的时候说:“那个村子从这里往东北方向,大概不到10公里,路况很差,我打算吃完饭去看看,你身上的GPS待会给我。”
“我觉得一起去更好。”
洪少秋摸出烟盒,里头还剩最后一根,他递给季白,季白摆了摆手。
“我更像当地人,而且我昨天那个状态……大可以说是想偷偷弄一点大烟过瘾,就算被抓了现行也算是有个可信的借口,要一起去反而不对了。而且……别怪我说话不好听啊洪哥,”他扭头看洪少秋,嘴边挂个挺淡的笑,“要是我失了手,还指望你把我保下来呢。万一保不下来,好歹咱俩总有一个人是安全的,能把任务完成了。”
洪少秋三两口把烟抽了大半,眉心纠结着往脚下看,一不留心就踩进一汪积水里,浅浅的水坑底下翻起棕褐色的淤泥漫过脚面,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季白伸手拽了他一把,借着半转身的动作眼神飞快地往身后扫过去,确认没有人在跟着他们,几个小时之前曾和他忘qíng相吻的两片嘴唇微微张合着贴近他耳尖:“先考虑最坏的qíng况,只是假设啊,要是我——”季白抬手在自己喉间极快的一抹,“——奈温肯定要怀疑你,到时候你就说被我骗了,或者别的什么理由都行,随便编,比如被我美色所惑什么的,总之都推到我身上。”
这个套路洪少秋相当熟悉,当头儿的,偶尔背个把黑锅不算啥,他也老是和下属拍胸脯,说你们放手去做,出了事儿往我身上推就行,今天差不多是一模一样的话,竟然被季白抢了先。
于是季白发现他最烦的那个洪教授又突然回来了,笑得非常笃定自信,也可以理解成装bī,所以也格外可恨,带点不知从何而来的愉悦感:“你还是争取全须全尾儿的回来吧,我今天打算去楼上看看将军的行宫到底住着谁。先考虑最坏的qíng况,只是假设啊,”他手指比出手枪的形状,轻轻点了下季白额头,嘴里biu的一声,嘴唇并拢来一翘,又随即分开,更像是个没来得及落到他脸上的吻,“你也可以说是受了我的骗。”
他妈的,半点亏都不肯吃,逞英雄也要和人比,这什么臭毛病。季白边腹诽边隐蔽地丢过去一枚巨大的白眼,他肯定洪少秋看见了,但这人笑得就像那不是个白眼而是个媚眼似的。该说国安的逻辑果然和正常人有点区别么,季白挠挠后脑勺,向他伸出手去:“GPS先给我。”
洪少秋拍了一下他手心,笑:“现在没法给你,是我牛仔裤的裤扣,我总不能光天化日之下就脱了吧。”
半个小时之后洪少秋站在四楼窗口目送季白开着巡逻队那辆破车一路喷着黑烟蹿出去,看着和拖拉机加了顶棚也差不多。下一个问题就是怎么想办法上五楼去看看了,他下意识地摸摸自己手腕上的表,里头有个电磁gān扰装置,废掉走廊上的摄像头不在话下,但问题是自己刚出门摄像头就坏了,傻子也能猜到和谁有关,得把自己从这事里摘gān净了才行。他的视线慢慢落到街道两边的电线杆上,如果这时候停电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给果敢来一次计划外的停电,洪少秋还是办得到的。
他给手机换了块电池下楼去买烟,刚出小店门口就拆了整条烟的包装,硬纸壳子在手里用点劲揉成一团。脸上不笑的时候洪少秋就格外冷漠英俊,近乎天下万物与我何gān的凉薄,格外招人。对面才开门的按摩店里伸出来个头发乱蓬蓬的脑袋,自以为不会被发现地偷看他,那种带着点倾慕的眼神还是十几岁少女的,面孔却憔悴得像三十多岁。她看了几眼就缩回头,只有按在门上的手爆出青筋来,簌簌地抖,能看见手腕上几串佛珠都遮不住的暗红色狰狞伤疤,不像是刀伤,更像是牙咬出来的。洪少秋看见了,但他没有救风尘的爱好,只歪着头按着打火机点了根烟,然后把拆开的纸盒子和烟头随随便便扔在电线杆下头就回去了。
三分钟后,洪少秋光明正大地从正门走回赌场,分了门口的保安支烟,然后走上楼梯。两分钟后他拐进四楼的走廊,突然嗡的一声头顶的灯灭了,从楼梯底端隐约传来一阵骚动喧哗。
停电了。
26 洪队就算扮猪吃老虎也是最英俊的……那啥
洪少秋掏出电池装到手机里,这回是真的电池,不是刚刚用来炸倒电线杆那种塑胶炸 药压缩块,果敢停电不是什么稀罕事,他估计赌场应该有备用的柴油发电机,至多一刻钟后供电就会恢复,机会也就在这十五分钟里。他踩着人字拖啪嗒啪嗒声音响亮地上了五楼,开机的同时也按亮了手电筒。这一层比楼下小了一多半,只有寥寥三扇门,洪少秋在门口略一打量,马上判断出昨晚见到的那两个人住在最西边的一间,因为只有那扇门前的脚垫上沾着许多泥水,说明曾有人在雨停后出过门。
他几乎没有犹豫就放弃了冒充服务员的想法:这地方就没见过什么服务员,更别说什么客房服务,那么自己就是赌输了钱来找奈温的,这两个人也才来没多久,奈温手下有什么人不可能都知道。洪少秋电光火石之间决定了说辞,站在门口开始敲门,拍了几下里头就有人应了声,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是谁?”
“将军!将军我知道你在!给我条活路吧!”洪少秋的声音听起来和平常完全两样,带点撕心裂肺的意思,里面好像有人小声商量了几句,门打开了条fèng,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鼻梁高,眉毛和胡须都很重:“将军不住在这里!”
“将军一直都住在这里!将军!将军!”洪少秋伸长了脖子直勾勾地喊,门里的人皱着眉,不胜其扰地把门开大了些,让他能看到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我给你说了嘛,这里没有住着将军……”
他惊诧地瞪大了眼,随即翻出眼白缓缓软倒,洪少秋收了砍在他喉结上的手刀,还顺势扶了他一把,让他不至于咣当一声栽倒在地,然后对着屋里声音不大地喊:“诶,诶,你们这个伙计是不是抽了羊角风了?”另一个人把手里的电视遥控器放下走出来,一看就脾气很坏的嚷嚷:“你说谁有羊角风?胡说八……”
洪少秋不由分说给了他一记重重的勾拳,打在胃上,没来得及出口的“道”字噎在嗓子里变成半声痛呼。紧接着洪少秋迎前半步提膝撞他小腹,趁他不由自主弯下身子的时候一肘敲在后脑,把这一个也放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