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同人)太素
李歌乐觉得脚下无根,身子也缓慢下坠,别说找虫,呆都呆不稳当了,眼看就要掉下去。
“啊?你不会轻功啊?”
淮栖这才抬头,露出后悔神色来,眼睛盯着枝叶中摇摇晃晃的人影,心想自己这下又要闯祸了。
一句“你别乱动”没喊出来,便听身后传来一抹熟悉声线:
“淮栖,你在做什么?”
淮栖一惊,顿时吓白了脸,转过身头也不敢抬,低声唤道:
“师父……”
树上李歌乐也同时听到,心里一慌,原本便呆不稳的身子立时歪下来,只听得耳畔噼里啪啦树枝折断声响,一阵眼花缭乱之后,身子便被人拖住,轻飘飘落在地上。
李歌乐吓得不轻,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身上不疼不痒的,赶紧睁开眼去看,却迎面对上一双沉静黑眸。
“歌乐,你怎么又去爬树。”
“月……月叔叔……”
月冷西皱眉盯着李歌乐,仔细查看他身上是否有伤,方才若不是他及时赶到,这么高的树,摔下来非要伤筋动骨,凌霄不急疯了才怪。
“淮栖,是不是你又欺负歌乐了?”
自家徒弟月冷西最是清楚,这两个孩子明明一同长大,淮栖还比李歌乐年长不少,按说他向来乖巧懂事,不会做出格之事,不知为何却将这一辈子的鬼点子恶作剧全用在李歌乐身上了,十几年来着实让月冷西头疼。
淮栖见师父沉着脸,低头不敢答话,倒是李歌乐,咕噜从地上爬起来,下意识挡在淮栖面前,脑袋摇得像个拨làng鼓:
“没有没有,淮栖哥哥没欺负我,月叔叔,是我自己要去爬树。”
月冷西犹豫片刻,抬手掸掸李歌乐衣摆。
他心里明白,十有八九是淮栖遣了他去爬树捉虫,可这孩子从十来岁开始便明白淮栖闯祸会受到责骂,每每还哭着也要说是自己主意,不由叹口气道:
“莫要整日贪玩,你师父教导你的怎又忘了,枪法要多多磨练才有长进。我从你师父那儿来,他在寻你了,快回去吧,淮栖也还有功课要做。”
李歌乐不qíng不愿地哦了一声,走两步又回头看看淮栖,老半天才慢吞吞拿枪离开了。
军医营设立在离大营略远的山坳里,当初是为了月冷西喜爱清静,如今营里新兵多了,军医营也添了不少年轻大夫,淮栖较他们年长些,脸皮又薄,月冷西平日里总是不爱太过训斥他的,可他怎么就非和李歌乐过不去?月冷西叹口气道:
“你也不小了,怎的做事如此鲁莽,若他真摔坏了你要如何jiāo代?”
淮栖垂着头,小声称是,月冷西摇摇头又道:
“他那般护着你,你不念他的好便也罢了,何苦捉弄于他,今日功课也不必做了,回去抄药典,晚饭之前不许出来。”
淮栖低着头乖乖应了一声,转身回了营房,心里确对李歌乐带着愧疚之意,但也免不了有些恼他。
从小就是这样,那絮絮叨叨的小军爷就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任凭他想尽法子捉弄他,他仍一如既往跟着他,丁点教训都不长。
淮栖拖着步子蔫蔫地抱出药典来,没jīng打采研着墨。
只要跟李歌乐扯上关系,他必定会被师父罚,简直烦透了。
第一次见到李歌乐的时候淮栖不过十岁,而李歌乐还是个襁褓婴孩,整日就晓得哭闹,那时正值战乱,大人们忙着应对家国天下内忧外患焦头烂额,根本分身乏术,哪有时间照顾孩子?而那小小的人儿,明明就半点烦恼也没有,却每每哭得惊天动地,比他同胞妹妹李安唐还要娇气难伺候。
迫于无奈,月冷西忙不过来便遣淮栖去帮忙照顾两个吃奶的孩子,许是淮栖清冷的气质不若洛无尘那般温和,自从淮栖照顾两个孩子,李歌乐便渐渐老实很多。饶是这样,淮栖仍旧觉得这个小不点儿——太吵了。
从一开始抓着淮栖衣角不放,到后来不是淮栖抱着就不肯吃饭睡觉,无论哪一种,淮栖都对这个双眼乌黑透亮的小男孩毫无好感。
这样的qíng形六年后才算有了好转,李歌乐渐渐大了些,能跑会跳了,终于不再需要淮栖终日抱着,却正式开始了咿咿呀呀喊着“淮栖哥哥”从早到晚寸步不离的日子。
淮栖将毛笔添饱了墨,工工整整写下第一个字,他自己也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捉弄李歌乐变成了一种常态。
淮栖只是想要李歌乐别再跟着他了,自从有了这个小尾巴,他做什么都有双眼睛盯着,盯得人全身不自在。
幼时第一次弄哭了李歌乐,他还是有些内疚的,可日子长了,连他自己都渐渐习惯了。
反正这个如今也像模像样穿着一身铠甲的小军爷,无论长多高也还是他脑内那个挥之不去的爱哭鬼、跟屁虫、泥猴子。
淮栖忍不住叹气,挑眼看了看一旁兀自忙碌的月冷西。月冷西背对着他,正一根根细细擦拭着银针。
这是月冷西闲暇时常做的事,每个动作都庄严得仿佛是种仪式,他曾说过擦针能让他平静。这些针是他出谷时恩师药圣孙思邈亲手赠与他的,这么多年他始终贴身带着,对他来说这是他思念师门唯一的途径。
那场惊心动魄的战乱已经结束十年了,月冷西却仍旧对现在的每一天都感到不真实。
他曾一度困惑于他是如何活下来的,那时他和凌霄都身受重伤,他为护住凌霄,被利刃刺穿胸膛,他深刻记得那冰冷铁器贯穿骨ròu的触感,明明绝无生还可能,不知为何却于数日后在一处破败道观中醒来。
直到战乱结束前一年,苗疆火鲤圣使阿诺苏满的突然到访,才解开了所有人心中的疑惑。
月冷西永远也忘不了阿诺苏满的表qíng,太多悲伤和震惊,如同决堤江水,淹没了一切该有的欢喜和希望。
阿诺苏满告诉他,他能活下来,是因为身上被种了生死蛊。
他身上有以命抵命的生死蛊便意味着,他能活下来,是因为有一个人将代替他去死。
与他们一同奋战的苗疆人只有一个,月冷西方才明白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人名叫龙蚩,从多年前在恶人谷时起便始终站在他身后,然而月冷西无法给他任何回应。相恋不是单方面的倾慕,月冷西以为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可龙蚩到死都没能放下。
阿诺苏满问他: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名字么?你还记得那个人的脸么?你还记得那个人说过的话么?”
月冷西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是木然盯着阿诺苏满悲伤的脸,听他一字一顿,如同诅咒般道: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却这样坦然地用那人的命活着,月冷西,有些真相你可以不知道,但你永远都将背负那些代价!”
然而,真相已经不重要了。今生今世他始终欠龙蚩的,无论做什么都再挽回不了一个鲜活的生命。
月冷西微微顿了顿,轻轻捻起一枚银针,默默叹了口气。
师徒二人各怀心事,两厢沉默半晌,听闻帐帘外有人高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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