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醒来都为反派背了锅[综穿]
赵高面色阴冷下来,道,“大秦典律早已言明,有敢乱者五刑俱全。面对六国余孽,绝不可手软,长公子此言,未免太过迂腐!”
蒙毅:“已为秦民,中车令又如何还分秦与六国。”
赵高道,“秦只承认承认大秦之民,纨绔宵小魑魅魍魉不配为秦之子民!”
嬴政摆手,制止了二人争论。
大殿一时静默。
李斯已观察嬴政许久,这才开口,“陛下,臣以为,今天下一统,却依旧有人妄图复辟诸侯,妄图重立旧国,伤我秦之大志,此皆因国之思想杂乱,致使某些不轨之徒以学术为名,妄议朝政。臣曾听闻,一箸折易,十箸折难。君民一心,天下稳定之根基也。人心若异,大秦如何成为一个强大的帝国?”
“今陛下奉行法治,却常有他人异议。诸子不能察法之精妙,不能同行律法之约束,正因春秋思想纷杂,各以自家学说为道,藐视大秦律法。臣以为,今之急要,应是收缴民间除医药农学之外的百家之书,使民之思,尽归于我大秦教化之下。陛下,此臣诚谏,望陛下察纳。”
李斯平素不常开口,一旦开口,必然深思熟虑,有理有据,切中要害,并且,切合嬴政之意。他人还未开口,嬴政已经下定决心,“准!”
扶苏上前一步,还要再说,嬴政摆了摆手,“今日到此为止,都下去吧。”
“父皇!”
嬴政却已从皇座离开,进了后宫。
扶苏抬脚正要追去,蒙毅拉住他的袖子,制止了他,“长公子!”
“上卿!”
蒙毅道,“陛下之意,你还不明白么?”
扶苏道,“正因为明白,才要阻止。”
收缴民间出医药卜筮以外的书籍,那收来之后呢?如此摧残诸子百家,父皇他!
赵高笑了笑,“长公子。凡事千万量力而为,万一触怒陛下……呵……如今陛下心意已决,长公子还是省省力气吧。”
扶苏压不住恼火,“你!”
赵高却不理会,看向李斯,意味深长道,“李丞相,佩服。……论起君臣之道,赵高自愧不如啊。”
声音不高,足可让扶苏听到。
知他有意将扶苏的怒火引来,李斯暗暗皱眉。“中车令哪里话。陛下圣明,愿以百家藏书代诸民之过,岂非已是最佳结局?”
扶苏微微皱眉,默认了他所言是折中的方法,也不理会赵高,沉默着对着李斯拱了拱手示意基本的尊重,“上卿,走吧。”
待二人出去。
空荡荡的大殿中。
赵高低低一笑,凑到李斯身边,颇有些幸灾乐祸道,“看来,我们的长公子殿下,对于李丞相,有些不满呢。”
李斯冷静的扫了他一眼,同样皮笑肉不笑,“是吗?这李斯倒没看出来。”他一种赞叹的语气道,“中车令目光如炬,看他人喜怒如此精准。不知有没有瞧出自己面对长公子时,面上戚戚之色?”
“……”
赵高笑意一收,目中杀机暗藏。
李斯又深深笑了下,转身出了殿门。
第234章 秦少公子(九)
焚书之令已经下达, 孔鲋与诸位儒学博士都惊呆了。犹豫多时, 决心相约去往嬴政面前求情,结果可想而知。
孔鲋的少傅之位, 没了。
……
将闾正要将朝堂之事好好向自家弟弟说道说道, 好令各位吸取教训,千万千万毋要与父王决定之事作对时,才发现,今日国学, 胡亥并未现身。
将闾年有十八,西苑春秋他早已修完。如今还愿来, 也不过是本着与弟弟妹妹要有交流。之前见到胡亥一直在此, 也未去问他结业之事。自从重新认识胡亥, 推翻了从前听来的风言风语之后,他时常会来看看这个弟弟。
多日以来第一次没有在西苑见到人。
为何喜欢?大约是因为, 只要见到他, 心情就好。这么久以来,将闾还从未见过他脸上有何为难之色。似乎世上所有为难之事,对胡亥而言, 都不算为难。只要看到他,就无端让人开心和轻松。
即便是大哥扶苏,也不曾让将闾有过这样的感觉。但这个弟弟……
他到西太华宫时, 远远便看到巨大的花树下,站着三人。
少年一身简单黑红二色胡服,持剑而立, 神色认真的聆听着长者的教导,重新练习剑势。
绯色花朵与雪色剑光交织,落樱纷飞,在剑光之中一分为二。
剑若游龙,惊魄动心。
“好。”树下站着的穿着盔甲的中年人点点头,目光隐隐露出些许赞赏。
姜晨收剑,淡淡答,“幸有章将军指点。”陆永匆匆跑来,接过长剑,为他递来一块绢帕。
他垂眸接过,擦了擦额角根本不存在的汗水。
章邯笑了下,“不敢。少公子天资聪颖,指点二字,邯不敢当。”
外臣之中,皆传公子胡亥放荡不羁,骄纵爱闹,不比长公子稳重大方,在陛下要他来任少公子武师之时,章邯还很是担忧了会。只怕他真如传言中那般,可是细想想,能受到陛下如此喜爱的孩子,又怎会真的任性愚钝呢?唯一……真正见到胡亥之后,章邯心中唯一可惜的是,在胡亥之前,早有了扶苏。
扶苏之才,早在六年之前已传遍大秦。胡亥……只能惋叹他晚生了十年。
将闾原地站了会,长长舒了口气。父皇喜爱胡亥,显然是有原因的。他本就是机敏过人,平素司法习文,学书练武,态度认真,从不敷衍,仅这一点,就胜过许多兄弟了。
父皇本也是一位,勤政务实之人,不甘人后,自然看不得他人惫懒懈怠,泛泛空谈。
诸皇子之中,不乏有不满父皇偏爱扶苏胡亥的。可是……既然他们希望得到父皇的青眼,又为何不去努力上进一番呢?
文不如扶苏,武不比胡亥,身无一技之长,又如何得父皇欢心?
将闾忽而笑了笑。其实,他也是平庸之人中一个。
只是对于高低才庸,他很少去思索。很多事情落到他眼中,是非对错摆的清楚,只是将闾不想说破罢了。他从来不想揭开暗潮汹涌,因为对将闾而言,只要维持住表面的平静,永远维持,那么一切,也可以永远平静下去。
他喜欢平静。
此心若报以父皇,恐怕要被斥责得过且过。或者举个例子,被比作当年齐国一般,自欺欺人,自取灭亡。
可是,齐,至少在五国土地为秦铁骑踏遍之时,齐国尚和乐十年,齐之百姓,也未曾遇到太多战乱而受妻离子散之局。
“六哥。”平静的语气打散了他的思绪。
将闾回过神,看到面前走来的黑衣少年,“胡亥。”将闾听到自己说,“公输一案,父皇怀疑还有他人合谋。大哥已受命尚商坊调查了,要去看看吗?”
“合谋?”姜晨问他。
旁侧侍候的陆永听闻,忍不住凑过来一点,“公子,你……”
姜晨摆手,制止了陆永的废话,对将闾笑答,“六哥不必担忧。扶苏兄长自会解决的。”
此刻,就如同从前一样的淡然和笑容,让将闾升起了唯一一个念头。
父皇的所言所行,胡亥早有预料。那份焚书令,那道扶苏深查的命令,胡亥早都知道。
他究竟如何得知。难道,这就是胡亥与父皇之间,独有的默契吗?
将闾无从得知。
胡亥一向笑意示人,不像父皇的严厉和生杀予夺,可是这一刻,从他的笑容之中,将闾隐隐感觉,那不是不像,只是他没有表现出来杀戮的一面。
也许父皇这二十多个孩子之中,只有他最像父皇!
即便没有扶苏一般相像的容貌,也有父皇一般独断桀骜从未居于人下的心性。
这样想来,便觉得那份单纯烂漫的笑容,似水花镜月,缥缈如同假象一般。
面对这双笑意烂漫的眼睛,将闾猛然移开了视线,忍不住退了一步。
“……”姜晨看着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举止着装,实没有什么恐怖之处。
倒是有趣。
他做了什么?让这位六公子,露出如此惊恐之情。
将闾突然扭过头,转身离开了。
“六哥。”背后传来胡亥似是不解的声音。
将闾脚步微顿,想起胡亥的年纪,叹了口气。
对于一个孩子而言,一位兄长不辞而别,也许残忍。可是,将闾突然明白,胡亥与他,终非同道中人。
姜晨语气浅淡,似是不在意人之来往,“六哥又要走了?”
良久,将闾不敢回头,嗯了一声,“是。六哥要走。胡亥,你……”他并未说完后半句的叮嘱,因为将闾知道,即便自己叮嘱,胡亥也不会在意,他抬脚离开了。
章邯跟上前几步,看着公子将闾近乎飞奔离开的背影,对姜晨道,“少公子既然不舍,何以不开口相留?邯听闻,公子将闾一向喜爱手足兄弟。”其中,对胡亥也非常关心。
姜晨扫了他一眼,一副云淡风轻模样,“不舍?将军说笑了。人若要走,强留何用。”
不能走的,便是死人了。
……
蒙恬上将军为长公子扶苏师长,今武学之上,陛下又遣将章邯,教导少公子胡亥,此中之意,难免教朝中心思敏感者闻风知意。
至于公输一案,查出田氏暗中参与,扶苏奉皇命,将田氏众人尽数收监。
内中经过他人不知,不过此事的确算是扶苏执行的比较雷厉风行的一次任务。田氏商社,上到主管,下至跑堂,竟无一人逃脱。
谁又能知,城中卫兵围住商社,破门而入时,所面对的,是一堂就缚之人。
回宫问之,姜晨答,“兄长觉得这份礼物,可还满意?”
扶苏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你何时抓了他们?”
姜晨似乎想了一会,“一旬之前。”
“……”那岂非就是公输案发之日?“你知道此案与田氏有关?”
“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既非一时起意,必然筹谋良多。寻得如此绝佳之地,若说咸阳没有内鬼,兄长可信?”
“那又如何确定是田氏所为?”
“哦?……我只是围了商社而已。”
“可是……为何他们毫不抵抗,就交代案情?”
姜晨回以一笑,陆永诚诚恳恳解释道,“因为公子对他们说,大秦铁骑抓到了齐田氏兄弟,田蒙田姚二人已将案情全部交代了。”若是主人都已落网,底下小鱼小虾负隅顽抗,又有何用。
扶苏:“……此……此……”以诈取得案情结果,未免……未免不太符合君子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