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全靠对家续命
陈青泉斜睨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又灌下一杯, 指了指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
蒋星盼局促不安地坐下:“有什么话快说, 今晚是我给孩子讲故事的时间, 回去晚了我媳妇儿要哭。”
“啧——”陈青泉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收回递给他的酒杯, “没大事, 就是想向你取取经。”
蒋星盼:“……哈?”
王牌经纪人向自己取经?这世界讲不讲逻辑了?
“我带的那些孩子要么听话好控制, 要么通情理讲合作, 没几个离经叛道的。毕竟你家艺人一向都不受控制, 我就想知道作为经纪人的你怎么调整心态的?”
酒吧的音乐很大声,这些话飘进蒋星盼的耳朵里就消散殆尽。
蒋星盼想起今早的热搜, 恍然:“你是说蔺遥最近行事过于出格了?”
陈青泉点头:“并且合理怀疑是你老板带坏的。”
注重风评、多年没有污点的蔺遥越来越不受束缚, 自由散漫的作风越来越和烛茗有的一拼。
今早擅自开车去接后辈的事情也是上路了才和她说,陈青泉闷闷不乐了一天, 觉得恐怕只有对家经纪人才能懂他的心情。
原本是烛茗一匹脱缰的野马在圈内横冲直撞, 大家都是看个热闹,万万不敢让手底下的艺人效仿。
现在倒好, 一匹变一双,这要不是俩男的,下一秒估计连小野马都有了。
“我觉得挺好的。”蒋星盼诚恳地说, “他们已经那么红了,不缺钱也不缺资源,更不是那么没b数没分寸的人,为什么还要被所谓规则捆绑着?快乐工作不好吗?”
陈青泉一噎,一口酒堵在喉咙。
“我们可是最能见证他们一路走来有多不容易的人,为什么连他们仅有的自由都要剥夺?”
陈青泉两指勾着酒杯,轻轻晃着杯底的酒:“这话你敢在他面前说吗?我打赌你在你们老板面前肯定也是像我一样,天天跳脚,气急败坏的样子。”
“……确实。”
这话要是告诉烛茗,蒋星盼毫不怀疑这人肯定还能做出更放肆的事情来!
他停了一下,皱起眉头:“您干了这么多年,不至于这么没经验啊。你现在就像中小学老师防学生早恋似的。”
陈青泉手里的杯子顿住,僵硬地转过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蒋星盼:“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蒋星盼余光看着远处舞池里撤下一批人,揽了揽衣服往里坐了坐,生怕沾上脂粉味道,“还有什么是我必须要知道的吗?”
陈青泉嫌弃地看着他,也顺势往里坐下,扶额:“他俩现在经常住一起你知道吗?”
“知道啊,好像是有什么秘密合作。”
“……”陈青泉翻了个白眼,“请问蒋先生你这个脑子是靠什么脱单娶媳妇生孩子走上人生赢家道路的?”
“姐,好好聊天呢,别人生攻击。”
“我换个说法。”陈青泉深吸一口气,“你做过艺人出柜的公关吗?”
“出柜没有,出轨有……嗯???你的意思是???”蒋星盼瞪大双眼。
“是,阿遥在追你老板。至于现在进度如何了我就不知道了。”
“……真的假的啊?”蒋星盼虽然嘴上这么问,心里却已经快信了七七八八。
蔺遥带着蛋糕来工作室那天他就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一想到这两人当了这么多年对家完全没有往其他方面去想。
他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酒杯跟着晃动:“凭啥对家给你都报备了,我老板什么都不跟我说!”
这不是欺负他嘛!还是不是你最忠心的同事了啊喂!
“……来,喝喝酒,解解气。”
陈青泉把剩了半瓶的酒往蒋星盼面前一推。
“不了,带点酒味还能说应酬,没报备就喝酒得被我媳妇儿打断腿。”蒋星盼直言拒绝,“怎么说,我们得开始为后续公开做准备吗?”
“你有经验吗?”
“没有。只知道那些男艺人之间营业的套路,可是炒cp又不用真出柜。”
陈青泉:“我只见过方九洲和郁影帝的宣示主权现场。”
“啊他俩啊,那我记得,双男主共同获奖,发言完当众拥吻。这他妈学不来啊?!”
陈青泉托腮,眼神迷离:“嗐,我想退休,懒得管了。我猜你家老板估计能更轰动一些。”
“……我真的求求他们了,安生点。”
*
蔺遥带着小师弟们见过编舞老师,在海音的镜头前不动神色地接受完采访和拍摄录制后,回到家开始看剧本。
看了几个小时,什么都没看进去,整个心仿佛都飘到烛茗那里去,脑海里始终回旋着一个声音。
“今晚来我家。”
“好。”
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到了约定时间,他悄然离开家,检查好没有人跟踪,驱车上路,直到停在烛茗近郊的别墅前,胸前那颗心脏还在怦怦跳动。
按下门铃,很快,那张清淡疏离的面孔就出现在了门前,在看到他的瞬间眼角扬起了笑意。
“来了。”
“嗯。”
蔺遥颔首,正要往里走,忽然被烛茗按住手臂。
“等一下。”烛茗一手拦着他,转身在门上按着什么,“手,放上来。”
蔺遥狐疑,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就被烛茗拉着自己的手按在门上的方形区域。
烛茗覆在蔺遥骨节分明的手上,眼光微动,隐隐想把自己的手指微微偏转,顺着蔺遥的指缝轻轻扣住。
偏头就看见蔺遥淡淡觑着他,揶揄的眼神落在他蠢蠢欲动的指尖上。
“咳。”烛茗转过头,啪啦照着那双修长的手一拍,又在门上的按键上随意按了两下,“满意吗,蔺老师,你现在拥有了我家钥匙。”
指纹解锁,他的指纹现在是唯二能进入这个家的通行证。
他话音刚落,却看见蔺遥僵在原地,平静深沉的眼中仿佛涌起一阵波涛,直勾勾的,似乎要将他吸卷进去。
“为什么?”蔺遥不解。
只有蔺遥自己听的出来,他的声音里除了震惊,还有那么一丝可耻的欣喜。
在这场续命关系里,烛茗这样强势的人不仅要处于弱势,还要依赖他,容忍系统对自己回忆的泄露。
以烛茗的脾性,没必要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烛茗抬手揽过他的肩,往屋里一推,随手关上门,不着调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乐意。”
大门“咚”地一声重重合上,随地卷起一阵风,吹散了蔺遥心中的杂乱无章。
眼前的人肆意洒脱的就像这无名而起的风,令人心旷。
“只是没想到这么容易。”蔺遥说。
烛茗步伐顿了顿,佯怒道:“蔺老师,请你摆正一下自己的地位,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我敞开大门的待遇。”
蔺遥眼里顿时带了笑意。
他换了鞋,大步走上前,抬手放在烛茗头顶,随手抓乱他的头发,贴着他耳侧:“那么问题来了,别的门,什么时候能敞开?”
“……”
一阵电流从耳尖流至全身,烛茗的脸颊在蔺遥的骚话中逐渐浮上一抹嫣红。
草,车轱辘压脸了!
下一秒,他拍掉蔺遥乱动的手:“给老子滚!”
蔺遥在身后哈哈大笑。
烛茗顶着滚烫的脸颊钻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冻好的冰块,抬手摸了摸,将带着凉气的手放在脸上拍了拍。
“嗯?烛老师这是要做夜宵?”
蔺遥囫囵地参观完,一脸稀奇地走进厨房,厨房里榨汁机的轰隆声嗡嗡作响。
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破天荒地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比他宣布退出娱乐圈都让他震惊。
“龙舌兰日出,我向俞可爱学习了一下,借了些器材。”烛茗挽起白色衬衣的袖口,自豪地说,“创作从了解意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