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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过去

作者:ranana 时间:2021-11-30 01:11:26 标签:刑侦 推理悬疑

  两人进了这办事处,大厅里坐着的两个保安就招呼他们过去:“小林,小徐,来,来,登记一下。”

  两人在进出登记簿上写下姓名,在读卡器上刷了下工作卡,转进了一条幽深的走道。

  他们身后,一个保安发出了一声咳痰的声音。整条走道都充斥着这雷响似的回音。

  路过防腐整容室时,恰有一男一女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走了出来。四人互相看了看,林悯冬先打招呼:“小甄,刘老师。”

  男人和女人摘下了口罩,女人——小甄一瞅徐添手里的保鲜盒,问道:“晚饭还没吃啊?”

  男人——刘老师笑着说:“你妈做的酱猪蹄?”

  徐添把保鲜盒塞给了林悯冬,看了看两人,一拱手:“我们啊,都是有家有室的,都有人照顾,我林师哥孤家寡人一个,我妈不得多惦记着他一些?”

  林悯冬说:“大家一块儿吃吧?”

  小甄苦笑着连连摆手:“今天真没这胃口。”

  她便往斜对门的“防腐整容办公室”走去了。

  刘老师示意徐添和林悯冬靠近些,三人聚拢了,刘老师指着整容室,低声道:“小甄表姨,乳腺癌复发走了。”

  三人都没声了,都低垂下了眼睛,默默进了办公室。

  林悯冬把保鲜盒放进了冰箱,徐添说了句:“小甄,下回……你就和我们换班嘛……我和师哥随叫随到啊。”

  刘老师脱了身上的白大褂,瞪了眼徐添就骂了:“怎么说话呢?这种事你还指望有下回?”

  徐添忙和小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冰箱里还放着些苹果,水蜜桃,几块迷你包装的巧克力、士力架,两罐酸奶。林悯冬拿了块巧克力,递给小甄。小甄接了过去,撕开包装,笑着看徐添:“学学你师哥吧,少说话,多做事。”

  她吃着巧克力,也脱了白大褂,拿上皮包,说道:“半个小时后,膏城区二院那边要送两个过来,一大一小。”

  徐添穿上了白大褂,正往脖子上挂工作卡牌,说:“行,那我们先去准备一下。”

  他对小甄笑了笑:“学我师哥那不还打光棍呢啊?”

  小甄嗤了一声,把椅子塞进桌子下面。刘老师解下扣在腰上的一大串钥匙,给了林悯冬,和小甄一块儿走了。

  林悯冬从放在办公桌上的纸盒里抽了两只口罩,给了徐添一只。两人各戴上口罩,各拍了拍身上的白大褂,就去了整容室。门一开,一股福尔马林味直冲脑门,室内灯光耀眼,如同白昼,一字排开的六张金属床反射出一道道冷光,室内还有一整排的木头柜子,两只双开门大冰箱,冰箱边是一个长条状的水槽。一张木桌上放着两台防腐液注射仪。

  没有窗,中央空调出风,冷气打得很足。

  徐添搓了搓胳膊,说:“我去把防腐液拿出来吧。”

  林悯冬便把那一大串钥匙给了他,说:“那我再刷一下地。”

  他指着一张金属床下说:“好像还有点血。”

  徐添甩着那串钥匙往那排柜子走去,抱怨着:“你说警察这事搞的,现在我们自己殡仪馆里用个防腐液还得用钥匙才能拿,还得登记用量,还要两个人互相作证。”

  林悯冬跟着感叹了句:“是啊,不知道要搞到什么时候。”

  他从一只柜子里拿出了个拖把,走到了水槽边,接上一根长长的水管,开了水龙头,捏着水管冲洗瓷砖地。徐添用钥匙开了一面柜子,拿了好几桶蓝色的防腐液出来。他背对着林悯冬。林悯冬弯下腰,仔细地冲洗金属床下的地面。

  他的大腿拱到了裤子口袋里的手术刀。水声唰唰,塑料袋发出轻微的,悉悉索索的摩擦声。

  林悯冬静静地用水管冲洗地面,用拖把拖地。忽然,徐添咳嗽了两声,说道:“我再去套一层口罩,今天这味儿可真够大的。”

  他就快步出去了。

  门开了。

  门又关上了。

  林悯冬掏出了口袋里的那只塑料袋,拿出了那两把手术刀,把装有手套和套管的袋子扔进了放在一张金属床边的垃圾桶里。接着,他清洗了手术刀,把它们放进了水槽上方的柜子。

  徐添回来了,脸上罩了三层口罩。

  林悯冬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说:“我去扔垃圾。”

  他收拾了防腐室里全部三只垃圾桶里的垃圾袋,提着它们去了了办事处后头的焚烧中心。

  他把垃圾袋全部扔进了焚烧炉。

 

第五章 筱满(上)

  “砰!”

  一声枪响。筱满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抓紧了枕头,一下就醒了。

  “砰砰!”

  接连又是两声枪响,随之响起弹壳叮铃落地的声音。筱满没有动,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只是眼睛睁得很大,他看着床头柜后的墙壁上映出的一片蓝光。这蓝色的光抖动着,天花板上也落着一片颜色相近的光,从他的角度看出去,根本看不到这片光的边际。

  两片蓝光不时晃动一下。

  有人在看电视,枪声来自电视机。

  “我是警察!你已经被包围了,最好现在就放下武器,不要轻举妄动!”

  一个男人字正腔圆地说着话,他的声音听上去稍显破碎。

  筱满身边响起了打哈欠的声音。

  “哒哒。”

  换台了。蓝光闪烁,一个女人声嘶力竭:“你知道吗,我真的爱过你,可是……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边上的人关了电视。墙壁和天花板幽绿。

  筱满仍睁着眼睛,侧着身子躺着。很快,边上的人发出了稳定的呼吸声。不远处,浅葱色的薄纱窗帘外头渐渐透出青色。天快亮了。

  天透亮的时候,筱满边上的人起来了。筱满闭上了眼睛,那个人发出了很多声音——下床,穿着拖鞋走路,上厕所,洗漱,穿衣服,扣皮带,换上皮鞋,穿着皮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走到铺大理石地砖的地方,走到地毯上,拉起窗帘,摸了摸筱满的头发,开门,关门。

  那人走了后,筱满摸出放在枕头下的手机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一点了。移动发来信息,他的手机话费已经不足十元。

  突然,屋里响起“滴滴”两声,门又开了。筱满赶紧把手机塞回去,闭上了眼睛。

  有人进来了,穿着皮鞋,走在大理石地面上,走到了地毯上,和刚才离开的那个人的脚步声很像。这人走到了筱满的床边,在他这一侧的床头柜上放下了一盒什么东西,脚步声渐远,这个人离开了。

  这一次,筱满在床上趴了约莫一个多小时,再没听到有人进来才起来。他点了根烟,抽了两口,抽烟的动作牵动了嘴角的伤口,他皱了皱眉,一瞥床头柜,看到那上面的一盒创口贴,还有一本四喜酒店的便签簿。便签簿上写着两行字:我先走了,看你睡得很熟,下楼帮你续一天房,你有我的号,有空再联系啊。

  创口贴是全新的,还没开封。筱满把便签和创口贴都扔进了垃圾桶里。他又在床头坐了会儿,叼着烟去把房门反锁了,检查了下浴室,衣柜,床底,窗帘后头,开了电视,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从电视机边的小酒柜里拿出一瓶迷你威士忌,混了半瓶矿泉水喝下肚,调到电影台,回到床上躺好。电视里又在播警匪电影,音量恰好,好像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在他耳边开枪,追车。酒劲上来,筱满呼呼大睡。

  他这一觉睡到了下午六点,起来后就去厕所吐了。吐舒坦了,他洗了个澡,刷了牙,刮了胡子,点了根烟,翻出小酒柜里的迷你伏特加,加上冰可乐,调成一大杯鸡尾酒,喝了半杯,等了半天,打出一个嗝,他摸了摸肚子,抽完了手上的烟,穿上放在沙发上的花衬衫,花裤衩,酒店的一次性拖鞋,喝了剩下的半杯鸡尾酒,趿着拖鞋,走了。

  他在一楼大堂退了房,付了酒钱。女前台笑眯眯地看着他,轻声细语地询问:“和您确认一下哦,这里看到和您同住的林先生已经离开了,也就是说房间不会再有人入住了?那我们现在就安排清洁人员去清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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