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过去
赵尤嘀咕了起来:“他之前忘记拉了,后来走的时候拉了,也没法核实确定,必须得找到他……”
“你说谁?你嘀咕什么呢?”
“杀304老蒋夫妻的人啊,如果他杀人或者处理尸体的时候没拉窗帘,那他是为什么没拉窗帘?”
“你们到现场的时候窗帘没拉起来?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如果死亡时间是在白天,还是在三楼这种位置,那凶手要么是太兴奋,要么是太紧张,考虑不周。”
“像新手?”
“像。”
“模仿犯?”
“模仿犯。”筱满想了想,问赵尤,“你把我当成罪案顾问了?”
赵尤看了看时间:“我们去304看看吧?”
“现在?”
“对啊,差不多到了张立可能被害的时间了。”
“张立是谁?可能被害是什么意思?”
“路上和你说吧,走吗?”赵尤钻了出去。
筱满跟着爬出去,说:“你等会儿。”
他跑上了二楼,敲了下厕所的门,厕所里水声哗哗,他道:“尹老师,我先睡了啊,你自便吧。”还说,“我真不跑了,明天和你一起去见那个林悯冬的同事。”
尹妙哉应声:“知道了,早上我叫你。”
筱满满口答应:“好,好,那明早见!”
他下了楼,和赵尤一块儿走了。
第十二章 筱满(下)
赵尤开车,上了车,他便问筱满:“你刚才在清水花园5栋304有什么发现吗?”
筱满坐在副驾驶座上,说:“你和我沟通304这案子,戴柔不会有意见?”
赵尤道:“我现在查进了个死胡同了,我们队长说需要死马当活马医。”他看了筱满一眼,充满诚意:“我知道十年前是你查到的爱琴海杀手,你对他的作案手法,行事风格肯定十分了解,听戴柔刚才的意思,她其实是很想和你探讨探讨这次发生的这些案件的,但是这次上面下了死命令,整个专案组封口,不准外泄一点消息,前车之鉴吧,你也知道上次查案,就是有人口风不紧出了点岔子……”
说到这儿,赵尤停了停,筱满瞄了瞄他,发现他又在看他,筱满含混地应了一声,微微颔首。赵尤亦颔动下巴,接着说:“她又是这次专案组的组长,肯定不能带头违纪,不瞒你说,我下个月就要从刑侦转出去了,”遇上了红灯,赵尤停了车,扭头对筱满笑了笑,笑容谦和:“由我和你请教请教应该问题不大,你以前也是干刑侦的,我想,我和你说了些什么,哪些话要是传了出去会造成什么样的舆论后果你应该很清楚,你不至于什么都往外说,对吧?”
筱满想了想,说:“那我先问你些事。”
“算是刚才你说的需要我帮的忙吗?”
“算。”筱满点头。
“行,你问吧,知无不言。”赵尤爽快地说。绿灯亮了,他继续开车。他的车开得很稳。
筱满道:“清水花园304是谁发现的尸体?怎么发现的?”
“我发现的,我觉得他们家有些奇怪。”
“奇怪?”
“阳台上的衣服晾在外面一直没人收,这个天气,湿衣服挂出去不到半天就晒干了。”赵尤说,“而且上午窗帘是拉着的,下午,晚上窗帘还是拉起来的,隔天白天,到了下午了,衣服还挂在那里,窗帘还拉着。”
筱满应了一声,道:“那是有些奇怪,要是出远门,两天不回家,出门前肯定会把阳台上晾的东西收进屋。”他问道:“5栋边上那棵槐树,最近有小孩儿爬树从树上摔下来吗?”
赵尤说:“没有,但是我怀疑有大人从树上摔下来。”
“大人?”
“6月8号早上有人报警,一个老师怀疑学生失踪,找到她家来,就是清水花园5栋604,到了门口,闻到一股恶臭,就报了警,派出所找了消防开了门,发现了一对母女的尸体,各自死在各自的卧室,现场疑似入室抢劫,死亡之间大约是6月5号凌晨左右。”
筱满看着他:“你不会是怀疑入室抢劫的那个人从楼上爬下来,爬到三楼的位置摔下了树吧?”
他道:“你说的张立就是那两个被害人中的一个?”
眼下确实快到凌晨了。
赵尤道:“到了现场再说吧。”
筱满又道:“那你刚才嘀咕什么窗帘之前之后拉,什么意思?”
“你去了304,看了客厅的窗帘了吗?”赵尤问道。
“我就在屋里转了一圈,还没仔细研究,就被你的目击证人给闪跑了。”
赵尤笑了笑,筱满问道:“冰箱里少什么东西了吗?”
“冰箱?”
“304那对老夫妻的冰箱里少了什么东西了吗?家里的米面之类的,他们的子女去现场看过了吗,有发现少了些什么吃的吗?”
赵尤被问得没了声音,光朝筱满眨眼睛。筱满急切地催他回答:“有还是没有,倒是给个准话啊。”
赵尤似是不解:“这……很重要吗?”
筱满这下有些奇怪了,抓着安全带问赵尤:“戴柔没和你们说吗?不可能吧,林悯冬作案的一大特色就是……”他清了清嗓子,看着前面的马路,“就是他会在被害人家里吃东西,被害人家里只有干粮,饼干面包之类的东西,他就吃干粮,被害人家里有米有菜,他就自己做饭。”
赵尤想了会儿,说:“防腐尸体,装扮尸体耗时一定很久,还要清理现场,都是体力活。”
“清理现场?”筱满的嘴唇忽然发干,嗓子眼发涩,手将安全带攥得更紧了,眉头也紧紧地蹙了起来,手脚肌肉发僵:“你的意思是他干活干到肚子饿了,吃些东西是合理的,是人之常情是吗?”
赵尤娓娓说来:“如果站在他的立场去理解,确实合理啊,对别人来说,那里是犯罪现场,可是对他来说,或许只是一个……”
筱满看着赵尤,他的车还是开得很稳,神色放松,思量了片刻就想到了该如何说下去:“一个让他很放松,很舒适的地方,打个比方,就当他是一个业余爱好是做模型的人吧,那他在我们口中的犯罪现场其实就好比在自己家里一间专门用来做模型的房间里一样。”
筱满拍拍赵尤:“你的警官证给我看一下。”
赵尤便打了灯,把车停在了路边,乖乖拿出了警官证递给筱满,眼神认真地看着他。筱满没接,笑了出来,又拍了他一下,靠在车座上,抖了抖腿,活动手腕,舒出一口气,道:“还好你做了刑警,不然我真为青市的社会治安担心。”他指指车窗:“介意我抽根烟吗?”
“不介意。”赵尤关了空调,重新把车驶上了马路,筱满开了窗,点烟,抽烟。赵尤把前后的车窗都打开了,风声呼啸,风是暖的,还是潮的,刮到筱满身上,贴着就不走了。筱满摸了摸脖子,把长头发抓在手里。
“皮筋你要吗?”赵尤问了声,说,“手套盒里。”
筱满开了手套盒,从里头拿出来一把用木棍和皮筋做的简易手枪,那些木管看上去像是冰棍木棍。他拆了那上面的皮筋,绑起了头发,举着那枪问赵尤:“你做的?”
赵尤说:“上一次办一个案子要盯梢,实在没事干……”
“盯梢不就是盯着嘛,你还有空做这个?”
赵尤轻轻说:“有个搭档,就挺无聊的……”
“你吃的?”
“什么?”
“冰棍啊。”
“我吃的……现吃现洗现做的,洗了好多遍,还中了两次再来一根。”赵尤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筱满叼着烟,拿着那手枪朝车外有模有样地举枪,瞄准,玩了起来,他乐得开心:“我知道了,你不是转出去,是你们领导看不惯你不务正业,找了个借口开了你,我猜猜啊,调你去档案室还是去警校坐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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