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大前程
当时听迟雪的口气,他是不怕被狗仔拍的。我多少也知道,业内狗仔拍了东西首先会向艺人要钱,谈不妥才会另寻途径,或转卖或曝光。
但我不知道向荣有没有、能不能被“统一处理”。他现在坐在我面前,手里有没有握着别家价码等待比较。
他嗤笑一声,对我的反应像是满意的样子,掏出手机,一边操作一边说“我是有诚意的”,然后将屏幕面向我,划动相册。
小人踩了狗屎运,他真拍到了一手机财富密码。甚至不止那天,后面几天他都在跟踪偷拍。
不对,一般的跟踪偷拍我不可能连续几天都发现不了,他一定是请人了。
“你跟什么人合作了?他们手上有备份吧?”我伸出手指推开屏幕。
“我再说一遍,大家都开诚布公一点,现在你急我也急,不要绕弯子——荣叔,你了解了阿雪那么多,有没有好好了解过我?”
“你?你不是就这样吗?”他面露迟疑,眼神不确定地闪烁起来。
我微微歪头,眼神不错地盯着他,微笑道:“荣叔看不起我,我也是闯荡过的人啊。早些年在东南亚,别人都说我手黑,还好我会洗,回来安安静静做了几年阳城良民。但没办法,走过那种路就就是那种人了,总有时候会手痒……”
顿了顿,我往后退一些距离,指指自己的耳朵:“我为什么耳朵突然坏掉了?就是有病根啊。”手指往上,点点脑袋,“我脑袋也不好,精神病医院诊断书说我狂躁症,精神分裂,太平静的生活会压抑我的本性,激发我的病情……不说了,我自己说没意思,你有高人帮助,自己查吧。给你条线索,查查展云鹏,查查荆棘鸟。”
说话间,我看到早餐店门外跑过一个身影,是曾玉菡。
他一晃而过,没发现我们。过一会儿,又若有所感地退回来,探头往里望,见了我,松一口气,推开玻璃门进来。
我刚刚话说得太多了,心头麻麻的,见到他来就好多了。捧回粥碗继续吃,含着粥口齿不清地对向荣撂道。
“荣叔,你先查着吧,知己知彼,生意好做。我们以前都讲究这个,不讲这个就容易阴沟翻船。”
曾玉菡过来了,在我身边坐下,听到我这话,不明所以地投来疑惑的眼神。
我微微顿住动作,又对向荣放出一枚烟雾弹:“要不你连我这弟弟也查一下?他叫曾玉菡,很出名的。你查完再来要价吧,注意要认真计算,定个自己要得起的。”
说罢,转头问曾玉菡:“吃早饭了吗?要不要喝粥,给你叫一份,今天荣叔叔请客。”
曾玉菡上下打量我,不知道我有什么古怪,但很快不计较了。然后瞥一眼向荣,故意露出厌恶的表情。
“谁请的东西都能吃的吗?你现在的身份要注意安全,别让爸妈得而复失,ok?”话音未落,就拽我往门外带去。
向荣面色阴沉地看着我们离去,没有阻止。
作者有话说:
小声问一问,有海星吗?俺很是需要了....没有特别要送的对象的话,能不能给小前程啊?
第49章 我何德何能,何价之有
将我拖出好远曾玉菡才停下来,眉心拧着,表情闷着,嘴唇有些忍耐地紧闭着。是关心极了,反而不愿意表露样子。
他身上有些极端矛盾的性格特点共同存在。既天真张狂,又赧于表达,既喜欢主动进攻,又紧篓着真心不敢交出。
原来,他也没有我最初以为的那么矫情放肆,不识人间真苦楚。
“你放心,我应付得来,他占不到什么便宜。”我主动开口安慰他。
他掀起微微耷拉的眼皮看我一眼,嘟嘟嘴巴不搭话。
我不以为忤,将刚才向荣的威胁一五一十都告诉他,隐去我自己反将的那一军。他听了,表情脸色明显比刚才好得多。
看的心理学书籍还真有不少用得上的时候,他果然就是吃这一套。我把什么都告诉他,他便感受到被信任,被需要。
“跟踪偷拍威胁都是违法,娱乐圈狗仔用得起这些下三滥手段是因为明星艺人没那么多精力一个一个去处理,他还真以为自己拿捏得了什么啊?蠢货。”
看他说完这话,我不禁“嚯”了一声,用吃惊的眼神望着他。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我笑着调侃:“对,我就是没想到,没想到你思维还挺,嗯……守法公民的。”
不像某些做惯了法外狂徒的人,被人威胁了,脑子都不转就知道威胁回去。
人在情急之下表现出来的,总是最反映其本能与本真。先前在早餐店里对付向荣说的那番话,完全是当时的直接应变举动。
且不论话中几分真几分忽悠,单是这个反应,就说明我确实应自己其中一句话,“走过那种路就是那种人”。
多多少少,那些年的经历都令我偏离了些什么。
“你什么意思嘛,”对我的调侃不太满意,曾玉菡盯着我追问起来。
“我在你眼里是什么样子啊?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懂吃喝玩乐乱搞男明星?迟雪是这么告诉你的吧?”
我忍着笑,摆摆手:“没有没有,他说你是好孩子,good boy。”
“哼!”他根本不信,也不在意。下巴微微抬起,自信得有点倨傲,不屑于解释,只说,“你会慢慢了解我的,我值得你骄傲。”
他将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清楚楚,眼神认真,近乎执拗,满含一股强烈的情绪。
我静静地看着他,脑海中思绪活跃而模糊,像《星际穿越》中表现多维空间的小女孩儿的书架。
我们看电影的时候,都知道书架代表什么,书架后面有什么,时空的真相和秘密在男主角眼前呼之欲出。
然而……
良久,我没有接话,随便换了个话题。他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怔愣一下,也没有追究,就当我是没看懂。
我就说,聋了大有好处。
晚些时候,我将早晨的事情报告给迟雪。
到这里,这桩麻烦似乎就用不着我操什么心了。成名多年,他的公司应对偷拍什么的经验丰富,守法的不守法的处理方式,他们都有。
迟雪也安抚我不用担心,又让白助理多跟着我,有什么问题及时帮我解决。
曾玉菡在旁边听到通话,气得要冒烟,认为自己的能力被侮辱了。
我无心思考什么时候这一个少爷一个助理的任务都变了成保护我,只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任他们拌嘴,窝在一边不吱声了。
手机信号两端,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热热闹闹,倒是让人从中窥见几分他们过去相处的日常。
不知不觉,我的眼神落在曾玉菡身上。
显而易见,他和迟雪相处愉快。这点迟雪自己也跟我坦白过,他们之间是轻松快乐的。
那么既然快乐,又能靠长相移情,还能得到扶持,小家伙还依恋得很,为什么迟雪不干脆和他长长久久下去?我这个……姑且算是“原装”的,有什么值得执着?
四月初重逢,至今满打满算不到三个月,他倒霉事倒是遇到不少。桩桩件件,细究起来,和我脱不开干系。
与这小少爷分手,是因为惦记回来找我;小少爷一生气,把他的演员拐跑了,人得重找;为拉我做这替补,才迂回找上展云鹏。
更别提构思买十六号,无意间刺激向廷闯了祸,自己还在里面受了伤,如今耽误电影进度两城齐齐操心现在还要像照顾小孩一样安排人护着我……
我何德何能,何价之有。
拖累他至此。
“阿程?”免提外放的手机里传来一声唤,将我拉回神。
曾玉菡吵架吵得酣畅淋漓,笑容清澈明亮,好像在发光。随声抬头望向我,眼神与我相触,我不禁垂下眼睫避开,急忙应迟雪。
“我在。”
“把免提关了,我单独跟你说几句话。”
“王八蛋,狗男人,不要脸!”曾玉菡冲着手机骂,还做了个迟雪看不见的鬼脸,继而十分体贴地起身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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