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虎
池君韬腹诽有什么可聊的,这人无非是专程来看他笑话,他瞥一眼碍事的郭思明,转身撞进穆煦怀里,一口咬在对方温热的颈间,用实际行动告诉穆煦他不高兴。
人来人往的大街,池君韬当着郭思明的面咬了穆煦一口。
郭思明表情怪异,他抱着骂街的心态来,莫名其妙地围观了一场调情。
感觉更憋屈了。
第二次被咬,穆煦接受良好,他抱住池君韬的腰,歪了下脖子,没感觉到疼。池大少象征性地叼住一层皮肉,呼吸急促,显然气得不轻。
“他不愿意。”穆煦包容地笑笑,“你挑个时间单独约他谈事情吧。”
郭思明怎么可能约得到池君韬,但他不想尴尬地站在这里吃狗粮,忙不迭地点头说:“好的好的,你们忙。”说完转身匆匆逃离。
望着郭思明的背影,穆煦推开池君韬,说:“你不想去可以直说。”
“那样看起来不像包养。”池君韬阴阳怪气,“我怎么敢和金主说不。”
穆煦忽略池君韬的话,低头看表:“一点四十五,我们该回去了。”
池君韬跟着穆煦朝华金大厦走去,一言不发,路过一楼大厅,停在直梯门口,摁下上楼键。
穆煦察觉到池大少闷闷不乐的情绪,说:“我欠你一次散步。”
“以后能兑现?”池君韬抬起头问。
穆煦点头。
恢复精神的池君韬挺直腰杆,伸出指尖摸摸穆煦颈间的牙印,说:“挺好看的。”
穆煦斜他一眼,踏进电梯,在电梯关门的一瞬间掐住池君韬脖子将他抵在墙壁上:“早晚有一天把你的狗牙全部敲掉。”
池君韬呲了下牙齿,笑着说:“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察觉到自己的火气愈发容易被挑动,穆煦松开手,后退一步,掸掉肩上不存在的灰尘。
电梯“叮咚”一声到达二十六层,穆煦踏出轿厢,池君韬摸着脖子咳了两声,抱怨道:“你的手劲儿越来越大了。”
“活该。”穆煦说。
“我都没把你咬出血。”池君韬说。
“咬出血你就给我滚出华金。”穆煦说。
第31章 秋雨
时针挪过三点,窗外乌云密布,池君韬打开办公室里的顶灯。
穆煦戴着一副蓝牙耳机,面对屏幕正襟危坐,眉间微拢的褶皱传达出隐隐的不耐烦,本该三点整结束的会议,硬是拖拖拉拉到三点二十,他说:“这些问题排查一下背后原因,任务落到各部门,下周三汇报进度。”
池君韬看向穆煦,眼睛闪亮,似乎有什么好事迫切和穆煦分享。
穆煦关掉线上会议,侧头望向池君韬:“怎么了?”
“我写完了。”池君韬说,声音压不住的雀跃,“我终于写完了。”
“别高兴太早。”穆煦说,“后面还得改。”
“不重要。”池君韬扣上笔记本电脑,“先开心再说。”
穆煦被池君韬的乐观逗笑,他问:“那咱们晚上出去吃点好的。”
“我们回家涮火锅吧。”池君韬说,“外面快要下雨了。”
“行。”穆煦说,“你论文给我看看。”
池君韬捂住电脑:“今天不行,明天给你看。”他才不要让穆煦破坏他这一刻的喜悦心情。
穆煦没有继续坚持,他的视线回到电脑屏幕,加快速度处理公务,争取准时下班。
他也有一点期待在家和朋友一起边涮火锅边看电视,池君韬勉强算得上朋友。
下午五点,窗外滚雷阵阵,闪电伴随狂风呼啸。
穆煦合上电脑,对趴在窗边发呆的池君韬说:“走,下班。”
“这么快?”池君韬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还有一个小时到六点。”
“我是老板,我想几点下班就几点下班。”穆煦说。
“我以为老板都不下班。”池君韬站起身,问,“家里有电磁炉吗?”
“不知道。”穆煦说,“应该没有。”
于是两人去超市采购的时候顺便拿了个电磁炉,和两瓶二锅头。
“你酒量怎么样?”池君韬问。
穆煦说:“不知道,没喝过白的。”
池君韬眯了下眼睛,说:“甜的,你尝尝。”
穆煦并不上钩,他说:“他们说白酒是辣的。”
“入口辣,回甘。”池君韬忽悠道,“下雨天喝点白酒除湿。”
穆煦问:“你酒量很好?”
“一般吧。”池君韬谦虚,“没喝断片过。”
穆煦蹲下拆开电磁炉的包装盒,池君韬自觉地将塑料袋提进厨房洗菜择菜。
一张茶几,一个电磁炉,一口锅,整整齐齐的十多个盘子装着各式各样的食材,大多数是肉,三四盘菜。池君韬剪开火锅底料的塑料包装,将牛油块倒进锅里,穆煦倒水,盖上锅盖,打开电磁炉等水煮沸。
池君韬随手捡个凳子坐下,从茶几下摸出两个玻璃杯,问:“这俩在这放了多久了?”
“不记得,你去厨房洗一下。”穆煦说。
“还要调蘸料,案板上有香菜、小葱、白芝麻和蒜末,你看着调。”池君韬走进厨房,边洗杯子边说。
穆煦端着碗踏进厨房,不得不说池君韬准备得非常齐全,他问:“你自己调蘸料了吗?”
“还没有。”池君韬说,“你先调。”
两人的对话家常极了,穆煦背对池君韬站在案板前,往碗里捏一撮香菜碎、一勺葱花、一点蒜末和满满的芝麻粒。
窗外大雨倾盆,厨房里暖黄的灯光照亮两个男人的身形,池君韬说:“像过年一样。”
穆煦感到恍惚,他记得暨钶活着的时候的新年,暨钶特意起个大早,把穆煦晃起来穿上柔软的白色毛衣,再套上红色的外套。穆白萤不会包饺子,她负责擀皮,暨钶负责包,穆煦趴着桌子边,悄悄偷走一颗剂子揉来揉去地玩。
暨钶死后,新年变成圣诞节,一切都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你家过年包饺子吗?”穆煦问。
“包啊,年三十和初一吃饺子,初二我就和爷爷涮火锅。”池君韬说,“偶尔我堂哥也来,吃完火锅我们仨打斗地主,每次我爷爷都是地主。你回国这些年,怎么过年的?”
“我不过年。”穆煦说,“家人都在国外。”
“这样啊……等审查过去,我带你到我家过年。”池君韬说,“希望年前审查能结束。”
穆煦愣了下,反应过来,池君韬并不知道暨钶和池琰的过节。池君韬把穆煦当做一个被上头专门派来照顾自己的人,他不知道穆煦把他当做筹码,也不知道穆煦为何争夺华金。
穆煦搅拌蘸料的手停顿一下,他看着池君韬洗杯子的背影,说:“好啊。”
只是这个承诺永远不会兑现罢了。
石景山区,启明家园4栋302室。
“池易成铁定要判刑。”池佑说,“以及我爸说他没有送礼。”
池琰移了一步卒子,应一声:“嗯。”
“您早知道?”池佑问。
池琰瞄池佑一眼,说:“君韬都比你心里有数。”
“我爸对君韬来说是旁系亲属,我这是直系亲属。”池佑说,“他进去我离进去也不远了。”
“所以你就慌了?”池琰冷哼一声,“没出息。”
“我多大本事您又不是不知道。”池佑破罐子破摔,“您就给我个准信儿吧。”
“给不了。”池琰说,“沉住气。”
“华金新来的那个总裁,穆煦,您知道什么来头吗?”池佑问。
池琰摆弄象棋的手停下,抬头看向池佑:“什么来头?”
“我不知道,我以为您知道。”池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