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
那天晚上的对话林瑟舟记得清清楚楚,他不敢回应,又怕抓不住江屿。
作为老朋友,顾典挺了解林瑟舟的,但他不知道林瑟舟和江屿之间发生了什么。
“老林,你怎么患得患失的,不太像你了啊?”
林瑟舟反问:“我觉得我什么样的?”
“我以为你就喜欢对你爱答不理的高冷型,对这种阳光小太阳不来电。”顾典嘴下不留情面,“就跟你对待夏禾秋似的,良配没找到,差点一颗树上吊死,纯粹自找苦吃。”
顾典说的都是事实,林瑟舟没办法反驳。
顾典接着说:“我看江老板对你挺上心的,你墨迹什么呢?”
林瑟舟很深沉。
顾典看着牙疼,继续刺激他,“想要什么人,惦记上了速度就要快,到时候让别人先下手为强,你疼的就不是胃了,那是五脏六腑。”
林瑟舟突然一个激灵,他提前感知了那种痛觉,撕心裂肺。
被一个情感流氓开导了一回,林瑟舟深吸一口气,开口说:“老顾,我……确实患得患失。”
“怎么?”
林瑟舟想了会儿,不太好意思地笑了笑,“刚结束上一段感情,一只脚才迈入所谓的空窗期,又迫不及待和他谈恋爱,我怕江屿觉得我不好。”
顾典哑口无言:“矫情!”
第32章 “别怕。”
林瑟舟十分光荣的被顾典扣了一顶高帽子,他无话可说,矫情就矫情吧,林瑟舟心里很确定,他对待江屿必须郑重其事。
江屿挂心林瑟舟,缴费、拿药、挤电梯速度一气呵成,但该排队的地方还是需要老老实实排队。
林瑟舟决定来医院前就让顾典预约了胃镜检查,排队不用太长时间,江屿陪林瑟舟等着。
那晚不算成功的表白余威还在,中间几天,两个人也没单独说过话,江屿单方面略感焦灼,他以为林瑟舟睡着后没听见自己说的话,更不知道林瑟舟怎么想的。
林瑟舟喜怒不形于色,他其实也焦灼,但没敢让江屿看出来,只能云淡风轻,开口问:“十七,你这两天很忙?”
江屿确实忙,还是突然接到的工作,正好是那件事后的第二天。
市里一家五星级酒店要办几场重要晚宴,酒店内因人事变动,人手不够,尤其是主厨,一时半会儿应接不了,酒店总经理亲自找到江屿,希望他过去帮几天忙,并且给出的价格相当有诚意。江屿从不跟钱过不去,也看社交人情面,答应了。
脚不沾地的忙碌程度,江屿有心理准备,手机成摆设,放兜里还沉,直接扔进了储物柜。
所以江屿没联系林瑟舟,跟冷战似的。
还有两个号就轮到林瑟舟了,江屿找了个空位,让林瑟舟坐下,林瑟舟不坐,让江屿歇着。
江屿笑得开心,“你发我的信息还有未接电话我都看到啦,我这两天晚上结束工作的时间点正好午夜凶铃,想给你打电话怕打扰你休息,想多了一碰床就睡着了,第二天睁开眼继续忙。”
江屿顿了顿,抱怨说:“舟哥,我急得嘴里都起了好几个泡。”
看出来了,话说这么多,嘴皮子不利索。
林瑟舟轻轻捏住江屿的下巴,仔细瞧了瞧,“疼吗?”
“疼啊!”江屿可怜兮兮:“吃不下饭。”
林瑟舟叹了一声。
江屿的舌尖舔了舔嘴里的伤口,差点被刺激出眼泪,这表情正好,他又开口:“舟哥,还有想你想的,也吃不下饭。”
明知道是撩拨,林瑟舟还是欲罢不能。
“嗯。”林瑟舟温柔地应下了。
“嗯?”
林瑟舟说:“正好在医院,我让老顾给你配点儿药,好得快一些——十七,别舔了。”
江屿眉开眼笑:“你不生气了?”
林瑟舟说:“我不生你气。”
江屿眨眨眼,“真好哄。”
要是顾典在场,他那双堪比孙猴子的眼睛能看出这俩东西就是挑着情趣玩儿。
林瑟舟又问江屿这几天住在哪儿,江屿说酒店,方便。
那天出门走得急,这事儿江屿跟江念尧说了,不回家,让小孩儿们生活自理。林瑟舟没见到江屿,第一个就问江念尧,江念尧只知道哥哥忙,具体忙什么,小少爷答不上来。
所以林瑟舟心里疙疙瘩瘩。
总之这事挺凑巧了。
快周末了,林瑟舟想跟江屿吃顿饭,他觉得顾典的话说得有道理——一把年纪的男人了,不能过得太矫情。
“十七,你忙完了吗?”
江屿说:“忙完了,今天晚上收尾,我待会儿还去酒店,跟他们总经理算钱,钱到手了我就撤。”
林瑟舟溺着说江屿钱串子。
江屿唉声叹气,说没办法,一大家子要养。
这话听见了,林瑟舟有心,开始计划自己的存款。
做完检查,问题不大,林瑟舟胃里的毛病就是普通胃炎,但是不能拖,得尽快治好,必须勤快吃药。
江屿听着顾典的医嘱比林瑟舟还仔细,最后大包小包拎了一堆药出医院。
林瑟舟开着同事的车出来,他还得回学校。
江屿把林瑟舟的药放在车后座,提醒他今天就开始吃,不要忘了。
林瑟舟开着车,说好。
江屿挺不放心的,他问:“舟哥,以后我每天两个电话提醒你吃药,你会觉得我烦吗?”
“不会。”林瑟舟说。
“那成!”
车驶离医院,林瑟舟先送江屿回酒店。
到了酒店门口,江屿要下车了,突然被林瑟舟叫住。
“十七——”
江屿一愣,屁股又坐回副驾驶:“怎么了舟哥,还有事儿?”
“有,”林瑟舟说:“想跟你预约一顿饭,吃吗?”
“吃啊!”江屿目光闪闪:“就这个周六吧!”
林瑟舟想想,说好,又问:“在哪儿吃合适?”
“老地方呗,”江屿笑着说:“我把门锁了,谁也进不来,就我们俩!”
“好。”
林瑟舟对于这顿饭的目的很明确,他觉得江屿应该猜到了,但江屿没开口问。
林瑟舟认真工作时确实忘了一日三餐前的药,江屿掐着他课间休息的点打电话提醒,两三次后,林瑟舟干脆不记了,他和江屿对这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游戏乐此不疲。
工作日最后一天下午,江屿踩点提醒林瑟舟吃药。林瑟舟夹着手机吞了药,江屿听清了,可他没挂电话。
林瑟舟笑了声,找了个方便说私密话的空间。
“十七,”林瑟舟问:“你今天过来吗?”
江屿说:“嗯,我过来,接你下班。”
林瑟舟说好,又问:“今晚怎么有空了?主厨不卖手艺了。”
“连轴转了一个星期,驴都不这么使唤!”江屿懒散散地说:“主厨今天摘牌了!”
这通电话黏黏糊糊始终挂不断,林瑟舟原本心情不错,可不知怎么了,上课铃响之前,他的眉心忽然不受控制地抽个不停。
连着心脏,无比慌乱。
林瑟舟说话的调不对了,江屿敏锐,他听出来了。
“舟哥,你怎么了?”江屿问。
“没事,”林瑟舟揉着眉间的神经,说:“最近疲了,操心过度,可能没休息好。”
当老师累,江屿知道,尤其是重点学校的重点班老师。
“舟哥,你一直住天台也不是个办法,那儿环境太杂乱了,凌晨四点就开始吆喝,睡不好的。”
最近江屿一直在想这件事,他原本打算吃饭那天把话说了,心一急,还是没藏好。
“你要是不想回家,就…来我家呗。”
林瑟舟失笑:“你那儿还有多余的房间让我睡吗?”
江屿说没有了,又想说你可以跟我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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