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野猫
“我让他们撤资的原因,和怀舒本身没有关系。”
“苏花朝?”
霍绥觉得他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了,只说了句:“宋舒怀,你好自为之吧。”就挂了电话。
宋舒怀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嘟声,胸腔烦闷。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给自己打电话,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经营“怀舒”那么久,从本科的时候就开始准备,在国外的ins上都有许多的记录,回国之后团队便马上开始运营,现在好了,霍绥的一句话,她所有的经营全都付之东流。霍绥也知道她家里人不赞同她做这个,更不会给她提供资金,他真的是想的面面俱到。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她可以进朝阳科技。
怀舒在他眼里或许只是沧海一粟,但对着朝九,宋舒怀以为,他会心慈手软几分。毕竟,那是苏花朝一直以来的心血。
但刚刚那通电话,仿佛是在提醒她,
——他看重的,从来都只是苏花朝这个人,而已。
·
霍绥因为要去美国银行总行,瑞尔分行这边便暂时进行休假。
美国人注重人道主义,尤其是在对待霍绥霍先生的时候,显得更加的心平气和。
就这样,霍绥和苏花朝,两个人双双迎来了假期。
苏花朝其实是很少有假期的,她工作周期长,一年到头,能有十天的假期都是好的。工作室的人每周也只单休,更何况是她。她每周待在公司的时间是每周一三五,周一是公司例会周五则是工作室的会议,周三她要回工作室与小左小右商讨下期视频,合作商等事宜。
其余的时间,她都在外面收集视频素材。
春秋的时候还好,但寒暑季节的时候待在外面,炙热火烤、天寒地冻,恨不得下一秒就把手里的相机给砸在地面。
细细算来,从毕业到现在,她也没有好好的给自己放个长假了。
难得有这么一个长假,苏花朝,也想好好的放松一回了。
苏花朝拿着笔,问霍绥:“你什么时候去美国?”
霍绥翻开提醒事项,“下周五。”
就是十二月月初了。苏花朝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规划了下时间,“我明天打算去南山泡温泉,顺便在那儿待几天。”
“一直待到周五吧。”霍绥起身,推开书房的门,想了想,扭头回来看她:“我把东西都给收拾了,到时候,直接去机场。”
苏花朝把笔一扔,“我有说,和你一起去吗?”
霍绥:“你没说。”他咳了下,声音低沉:“是我追着你去的。”认真的听,是能听出有一些的,别扭的。
但苏花朝从来都不用认真听,她能从他的眉眼就能看出他此时的别扭与,那么点儿的害羞。她得意的弯着眼:“知道就好。”
霍绥无奈,叹了口气。
他怎么,就这么憋屈呢?分明不是这样的。
后来想想,她能多笑一点,也是好的。
算了,就这样吧。
·
温泉会所是霍绥私下的一个产业。
他刚毕业那年,舅舅为了嘉奖他顺利毕业,便指点江山,“喜欢哪一个,舅舅送你。”苏花朝早已见识过隋家人的出手,阔绰又大方,他们对自家人,向来是没有丝毫的吝啬。
霍绥低头,在ipad里选了许久,最终,选了离市区将近三个小时车场的温泉会所。
隋舅舅看了下,劝他重选一个,“这地儿都在五环外了。”
霍绥执意要它:“不了,我要这个。”他把平板递还给舅舅,礼貌道谢:“谢谢舅舅。”
隋舅舅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要选个这么偏的地,但见他喜欢,也没再多说什么。没到一周的时间,温泉会所的所有人便成为了霍绥。
而那天,苏花朝的浴室浴缸里,她被他撞得晕头转向,水花四溅的时候,他附耳说:“下次换个大点的地儿。”
“嗯?”
“好舒展。”
就是个温存的地儿。
但两人,却也没怎么来着欢/好过。
这些年,工作牵制,生活束缚,两个人被太多的世俗给羁绊了。
难得偷得浮生,有几日的闲适。
但到了会所,苏花朝做的第一件事,却是在房间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霍绥处理好会所堆积许久的事务,又在楼下用餐区吃了晚饭,回来的时候,房间里仍是一片漆黑。
他推开卧室的门,皎洁月光透过落地窗落在那偌大的白色床单上,床头处的灯光微微泛着昏黄色的光亮,那光亮照射在苏花朝的脸上,给她拢了一层宁静美好的感觉。
她入睡时,最宜家宜室。
霍绥很喜欢。
但更喜欢,她张牙舞爪对着自己狂妄肆意的笑。
被子微微滑动,被单下的人伸了手出来,双眼艰难的睁开,喑哑着声音,“几点了?”
霍绥走上前,把滑到地上的被子拉了上去,回她:“七点半了。”
苏花朝:“我饿了。”
他说:“我给你叫了晚饭。”
她点了下头,便没再说话。
霍绥半蹲在床边,接着柔和光亮看着她。脸颊两处坨红,因是刚睡醒,素来散发妖娆气息的桃花眼眼中,浮了一层雾气,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头。
很,邻家姑娘。
一点都不苏花朝。
打破一个人美好想象的,大概是那人睡觉时与刚睡醒时的样子。
很巧,霍绥见过苏花朝这两个时间段的所有样子。
苏花朝倏地转头过来,“你站这儿干嘛?”
霍绥勾了下唇,“你有没有想过做一期节目。”
“什么?”
“女神的卸妆室。”
“啊?”
“真的,挺丑的,像妖精。”
苏花朝听懂了他的话,瞬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两边的头发蓬松毛躁的挂着,逆着光,真真好符合了霍绥刚刚说的样子。
她怒骂:“呸!”
“我要是妖精,也是狐狸精。”
她生气时候的样子,也很好看。
霍绥笑了,伸手抓了抓她的头发,妥协道:“嗯,狐狸精。”
☆、第二十九章
那段时间他们过得很平静, 并非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满室寂静,而是在晚秋时节独坐银杏大道下看着夕阳坠落的安宁。
也曾有过争吵, 不同以往, 无非是些琐事罢了。
最激烈的一次争吵大概就是苏花朝某天醒来,发现霍绥竟背对着自己,双耳插着耳机,她躺在床上,扯着干涸沙哑的嗓子喊他的名字,一声一声,可他静坐着不动。
霍绥发现还是因为视频会议那端的人用英文说:“There is someone that is crying behind you。”——有人在你身后哭泣。
霍绥以为对方是在说笑, 熟料转身的瞬间, 就看到了苏花朝蜷缩在床头,小声啜泣。他方寸全乱, 连呼吸都短了半寸, 匆忙的结束会议,拔了耳机, 走到苏花朝身边, 伸手想要搂住她。却被她一脚踹开, 她伸手扒了扒头发,红肿润湿的眼瞪着他,“我要和你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