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1999
薛锦同突然伸手拍了拍吴久生的脸颊。
“小弟弟,你听好了,你不止要接着往下做,还要每一次都如实的把钱收好了交到我手里,你别想着自己撇个干净,要不然我就把你俩的龌龊事给捅出去,捅得人尽皆知,到时候不仅你胡老板在坪乡混不下去,连你的工作都要丢,你们没了生活来源,又得罪了四毛,是个什么下场不用我明说了吧。识相点的,就老老实实的,我或许还会像何佳佳那样,人前帮你说几句话,免得你被人当瘟神似的那么躲你说是不是?”
吴久生惊呆了,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薛锦同会这样赤裸裸地威胁他,毕竟也有着相互照拂的情分,此刻却是一钱不值了。
“你——!”他一张脸涨得通红,指着薛锦同,没想到对方不怒反笑,反而故作亲昵地抓住了他的手指。
“还有,刚才忘了和你说了。”薛锦同笑着对他讲,“我刚去了趟行政办公室,说你身体不太舒服,特意委托我这个小组长帮你请几天假。”
“你要做什么!”不祥的预感腾的一下在吴久生心中升起,他推开薛锦同,刚准备往外跑就听见对方阴丝丝的威胁,“要走之前你想清楚了。把你俩的事情传遍整个厂区,对我而言不过是一下午的事。”
吴久生的脚步顿住了。紧接着,薛锦同的气息贴了上来。
“还跑吗?”他问。
吴久生紧紧咬住了牙。
他很震惊,却并不害怕,从薛锦同向他提出条件的那一刻起,会出现这样的局面就已经在他的意料之中,吴久生虽然缺少为人处世的经验,脑袋却并非不好使,尤其是在对方也间接对胡达产生威胁的时候。
他或许到现在仍会不甘心于胡达昨晚那样简单粗暴的沟通方式。但他并不是真的冥顽不灵,不懂是非。更重要的是,他并不是个会对自己发过的誓言言而无信的人,即便昨夜他对胡达说过那些气话,今早上工之前,吴久生的头脑就已经很冷静,他说过,自己一辈子只会喜欢一个人,那个人纵使顽固强硬,纵使年纪比他大上许多,他也从没想过在威胁面前弃对方于不顾。
否则,他也不会在昨晚就做好一切准备。
吴久生站定了,抬起头,目光直视着薛锦同说:“你想怎么样?”
“跟我走一趟吧。”薛锦同回答,“正好今天是周五,连带周末,我还给你请了四天的假。在正式开始行动之前,我总不能随便放你到处乱跑,万一你哪天要是真的脑子不清楚,给我捅出去了怎么办。不过你放心,等从四毛那儿拿到报酬以后,我肯定会去接你的,毕竟还要有下一次,下下次,小阿生,你以后就是薛哥的摇钱树了。”
他嘴角甜腻的笑意让吴久生觉得恶心。但青年什么也没说,只很慢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正守着久久烧烤,背靠着紧闭的前门坐着的男人手机振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新消息提醒。消息是从吴久生的号码发过去的。
“达哥,我请假回老家几天,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回来我给你带特产啊。”
那条消息是薛锦同看着吴久生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见到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之后,薛锦同一把夺过手机关机,撤出了电话卡,干净利落地丢进了便池里,一捧水冲走了。
胡达盯着那条刚收到的短信,眨了眨一夜未合的刺痛双眼,他低下头,又看了看手心里那块U盘,露出了复杂自责的神情。
第十二章
打早上起就在厂区流传开的闲话迅速发酵,及至中午,影响已然不小,胡达的小店里平时这个时候虽说算不上生意兴隆,却总会有零星几桌客人,今天倒好,门口来来回回满是探头探脑观望一眼又匆匆躲开的围观人群,把窄窄的巷弄堵得水泄不通,却没有一个人敢踏进店门一步。
流言早已经变了样,外边都在传,脸上有条疤的胡老板是因为得了见不得人的传染病,才金盆洗手,沦落到生活街来当厨子的,身上带着病原体,还喜欢和男人搞些不清不楚的事情,他经手的东西都摸不得,当心一不留神被传染,就是治也治不好的绝症。
左右相邻的店铺也因此所苦,被影响了生意,只是胡达来路神秘,又凶神恶煞,店主们敢怒不敢言罢了,胡达明白,但凡自己如果看上去更像软柿子些,那些看客今天都有可能就手持着刀枪剑戟进店来强行把他赶走了。
但他还不能走,他得守着这间小小的门头,在这等着吴久生回来。
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他一个人的小店,这里还住着一个青年,虽然简陋残破,家徒四壁,青年却打心眼里将之以为家,甚至在胡达想要干脆抛下它一走了之的时候罕见地和自己犟上,发了脾气。
胡达本来应该为青年的不懂事生气,可一想到彼时满布那双泪目中浓浓的不舍,又总没来由地顷刻之间一下子心软得一塌糊涂。到这会,竟然只剩下了淡淡的惆怅。
胡达做好了妥协的准备,既然吴久生不愿意走,那么他就也不走了吧。只是眼下的情况已经极麻烦——
他知道青年已经将昨夜里得到的内存交给了四毛的人,也已经看过那块今早开店时在前门锁条缝隙里找到的U盘的内容,吴久生在里面已经写得很清楚,他将内存中提取的表格文件做了修改,等于说是将一份有误的保安巡更时间表交给了四毛,并把真正正确的那份文件存在U盘里,留给了胡达。他还写了,希望胡达能在收到他留下的信息后即刻报警,这样一来,就能在行动的当晚将四毛和他的团伙人赃并获,因为涉案金额巨大,一审就有希望判罚实刑,一旦相关的涉案人员都被送监,胡达所担忧地被本地势力抱负的问题就不存在了,电子厂也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
吴久生认为那是个合适的解决办法,甚至还专门叮嘱胡达说不用担心,自己原本的任务本来也就只有消息传递这一项,送完内存条,到下工时间,他就会回来。
可他没有回来。
胡达无奈又心焦,只想把青年重新捉回怀里再教训一顿——吴久生在留言里竟然说自己还没有完全消气,剩下的账等他回来以后再和胡达清算,满是一副小大人自以为可以掌控局势的口气,却浑然不知他所想到的那个解决办法究竟有多大的风险。
胡达不一样,他经受过牢狱的历练,不会像吴久生那样天真。
就算按照最理想的状况人赃并获,单靠一次报警却并不能确定将所有的相关人员一网打尽,像四毛那样的团伙作案势力往往盘根错节,一波人进去了,总会有漏网之鱼剩下,就算没有,在牢里的人只要有心报复,要么花钱买凶,要么在证词环节做上些手脚,青年便很有可能受到牵连,不能保证全身而退。那也是一开始,胡达之所以这般退让的缘故。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在将近正午的时候收到吴久生的短信,短信里青年叫他达哥,一个他从来没有开口叫过的称呼,并且告诉胡达,自己离开这几天,是要回老家。
且不说从吴久生曾经坦露过的家庭情况看来,他突然选择回到那个对他来说噩梦一般的家庭可能性几乎为零,就算他要回去,以青年昨夜离开时那气呼呼的态度,一定不会以那样一种生疏而礼貌的语气特地通知自己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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