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弹窗完结小说
本文首页 当前位置: 首页 > 现代耽美 >

安德鲁的阁楼 作者:沈二藤

作者:安德鲁的阁楼 作者:沈二藤 时间:2023-04-26 11:27:02 标签:沈二藤

  那是贝多芬的《悲怆奏鸣曲》,而母亲,单单只教了我第一乐章,那是一段相当长的充满悲怆令人潸然泪下的极缓板,这一段的悲怆在我的童年被不停循环播放,为何呢?这是为何,我的母亲,如今,我竟已经分不清了,有关于您的片段,我都极其混淆与难以勘测。
  我弹了一夜,直至天光取代了月夜。   我甚至感觉产生了幻觉,红色与白色互相交杂,血腥味与消毒水味交融,噪杂声和窃语声交错,那一瞬间,所有情绪的爆发使我倒在地上,睁着双眼看着窗外的光明,我竟无声落泪,泪眼模糊之间我伸手企图去抓住一缕光芒。
  我抓到了--
  抓到了路易斯的手。
  “安德鲁,你病了。”路易斯有些吃力地抱着我,他眼中充满了心疼。
  我充耳不闻,“我的母亲,为什么弹奏得这么痛苦?”
  路易斯亲吻我的额头,用一种极其颤抖的声音:“安德鲁,你别想了,别再去想了。我收回昨夜的话,我乞求你继续去逃避一切。我乞求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安德鲁。”
  第5章
  连续一周,路易斯都不允许我外出,他说我需要休息,我不想再让他担忧,就应了他的照顾。每天清晨他都会去院子里采撷一支玫瑰,去除干净刺和叶插进我窗边的玻璃罐里,接而端上沾着果酱的烤面包和热牛奶,以及一些药物,他便坐到我旁边,带上金丝眼镜儿用蹩脚的法语给我念晨报。
  我笑了,说:“路易斯,你大可用你的母语。”
  路易斯不会搭理我,倒也日益努力学起了法语,他说,他想靠我再近一点儿,都说语言是人类之间的桥梁,“那也会是我们之间的桥梁,不是吗?”
  到了下午,他则给我念诗集,偶尔会念一些寓言故事,我更加偏爱诗集,显然他也发现了,寓言故事就在一天天里慢慢减少,路易斯说等他学好法语,就用法语写一首情诗给我,我猜想会是一首像热爱太阳热爱山河那样热爱我的诗歌吧?
  路易斯在院子屋檐下搭建了一个简易的秋千,两根麻绳将钉在一起的两块木板连接在一起,拆卸了吊床上那牢固的布料固定在后面,用弯弯的铁丝将其撑住形态,于是成了似斗篷一样的靠背,意外的能遮去一些风雨。
  再铺上柔软的毯子,摆上两块儿枕头,他似孩童一般邀请我观赏他的佳作,我亲吻他的唇夸奖他:“路易斯,你是世间珍宝,不是吗?”
  他羞红着脸,是夏日里熟透的果蔬,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晃起的秋千,拂过的夏风,穿过树木的阳光,但愿时间停留在此刻。
  我说:“路易斯,我教你一句西班牙语。”
  路易斯惊讶的看着我,“安德鲁还会西班牙语?”
  “我的祖母是西班牙人,所以母亲曾教我识过几个单词。”
  路易斯微微歪头,露出认真听讲的模样。
  “eres mi amor.(你是我的爱人。)”我看着他那在阳光下闪烁着星河般美丽的双眼,心中有万千言语,终究化作这么一句。
  他低声重复了几遍,似是明白了什么,他露出了笑容,将双腿收到秋千上,丝毫不害怕摔下去,紧紧握着我的手,横跨着坐到我的腿上,与我面对面,这般幅度大的动作使秋千晃得频率变得更大了,惯性让他扑在了我的胸前,这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
  他低下头,伏到我耳畔,用着蹩脚的法语说:je t'aime.(我爱你。)
  我吻住他,我喜欢吻他,与路易斯的亲吻能让我紧绷的神经获得片刻的放松,路易斯生涩地回应我的吻,他的双手环住我,抚上我的脊背,游走在我那根根分明的骨头间,带来一阵酥麻的感觉,我从不拒绝他的亲昵,于是他有些得寸进尺了,想要跨过山峰进入禁地。
  夏日的气息非常浓郁,温热的风里拂过芬芳的鲜花,将香气细细打磨酿造,成了缕缕醉人的甜,随风卷入路易斯温热的唇中。
  路易斯微微喘气,双颊浮上桃红色的红晕。
  我看着他那双迷离的瞳孔,伸手制止了路易斯的动作,他的眼神登时清明,带着不解与落寞看着我。
  “安德鲁。”
  “路易斯,不要这么做。”我蹙眉,将他抱起,十七八岁的少年不该是这样孱弱的体魄,让他坐稳在稍稍晃荡的秋千上,阳光落在他那棕色的卷发里,像跳跃的精灵。
  路易斯低下眼眸,咬着苍白的下嘴唇。
  我穿过屋子从大门走了出去,整了整褶皱的衬衣,拐进一旁阴暗的小巷,小巷里花枝招展的少年郎依靠着墙壁对我头来一个暧昧的眼神,他走到我面前,俏皮地用手指轻点我的唇,“先生。”
  迅速且不浪费多余的时间。
  几滴汗水从我鬓间滑落绽放到洁白的衬衣上,我扯好拉链扣好皮带,靠在墙上小憩一下,少年叼着一根烟,问我需要吗,我摇了摇头,从口袋皮夹里拿出一些钱塞在少年的手中。
  少年说:“先生,您是我见过最美的人,也是最温柔的人。”
  我礼貌地扯开嘴角,笑了笑,“谢谢。”
  少年将钱塞在胸前的口袋里,抽着烟,吐出一股缭绕的烟雾:“先生,下次请记得还来找我,给您打折。”
  我垂眸颔首,离开了小巷。
  路易斯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他蜷起腿,双手紧紧抱着,就如同那日我将他刚捡回来的模样。
  我站在门口,逆着光,看他,心中充满了万千不忍,我不愿意对路易斯这纯洁的身躯做出任何跨越城池的行为。
  路易斯不明白。
  那一晚,路易斯第一次没有和我同床而眠,他默不作声的收拾好新的被褥,去了那间我曾经为他留出的阁楼,我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和挽留,转身去厨房里倒了一杯凉白水,从柜子里拿出助眠的药丸,我沉默了很久,倒了一把在手心,企图通过加大用量   达到睡好觉的目的。
  晚安,我亲爱的路易斯。
  第6章
  然而,噩梦仍如期而至,它是追随在我身后张牙舞爪的怪物。
  我慌张地睁开双眼,眼前净是刺目的白,令我忍不住闭上眼睛缓解这片刻的刺痛。我无法动弹,我的双手双腿被死死的捆绑着,我只能吃力地抬起头环顾四周。
  是一片的白,四面八方的白,白到似乎我处于一种其他维度的空间,这白得发亮的房间使我喘不上气,我似乎长年累月被这片白色所压抑着。
  “路易斯!路易斯———”我开始呼唤路易斯的名字,我渴望我的爱人向我伸来他温暖的双手。
  回应我的是无声的寂静,漫长的鸦雀无声,直到白色的房门被打开。
  立在我面前的是我从未见过的男人,修剪得极其短的头发,浓眉大眼,眼神充满凶狠,他带着淡蓝色的口罩,使我看不分明他的模样。
  “你是谁。”我问他,“放开我。”我继续问他,“路易斯在哪!路易斯!你把路易斯怎么了?”
  他不说话,只一手拿着一根细细的照明灯,一手阔开我的眼皮,白光落入我的眼中,我一阵眩晕。
  “1894年4月23日,病人的精神状态仍然呈现持续分裂。”他收起照明灯,转身对身后的人说道。
[返回首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