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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鲁的阁楼 作者:沈二藤

作者:安德鲁的阁楼 作者:沈二藤 时间:2023-04-26 11:27:02 标签:沈二藤

  母亲的死。她知道母亲的死?
  我暴跳而起,发了疯似的质问她,母亲怎么死的?母亲为何死的?
  她没有回答我,“安德鲁,你的精神状况还不能够接受事情的真相,你需要自我调节知道吗?等到了你可以承受的那一天,你就有资格知道所有的一切。”
  安娜离开了房间,留下我独处,我的脑中有上千万中记忆搅和在一起,我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我蜷缩在病床上,亲爱的路易斯,安德鲁非常想念你。
  迷迷糊糊之间,我仿佛看见路易斯抱着我,低眉认真的给我念起那首诗歌:
  “
  爱人,如果你爱我
  爱人,倘若你爱我
  你切莫丢失路过的每一片云彩,
  以及忽视投来的每一眼回眸
  爱人,假使你在怀念我,
  想想那抹红色,
  想想那日午后。
  你若爱我,
  你可以亲吻我,
  可以同我缠绵床榻之间,
  你若爱我,
  你就要爱我,
  莫要再去垂涎别的美色。
  爱人,
  你若爱我。
  ”
  路易斯放下手里的书籍,靠在我的双腿上,仰着头问我:“安德鲁,你爱我吗?”
  我伸手抚摸他那棕色的柔软的卷发,像是在抚摸一只乖巧的橘猫,我坚定地告诉他:“我爱你,路易斯,我爱你,至死方休。”
  我低低抽泣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似是等候着爱人的来临,等候着爱人的救赎。
  在那漫长的岁月里,仿佛一切都似真亦假,连同那三月巴黎的暴雨和那夏日午后的风,我都未曾再次捕捉到。
  但唯有路易斯屹立不倒的存活在我那破碎的记忆与痛苦的生活里。
  第9章
  今年巴黎冬天的雪季来得比往年早些,我裹着大衣带着一顶毛毡帽,像一个畏惧寒冷的老头儿在街角买上两杯热咖啡,一杯送给家里看雪景的妻子。当然了,我并非赠给恋人。我端着热乎乎的咖啡走到河畔的长椅旁,将其中一杯递给身侧的女子。
  女子抬头接过咖啡,对,是她,我的主治医生,安娜。
  安娜说:“谢谢。”
  我笑了笑,回了句不客气,吐出的温热气息在冬日化作雾气,“小心烫。”我坐下,小心翼   翼地吸了几口,确实有些烫。
  和安娜攀谈起了这几日的生活,告知她一切都好,至于她开的药,我也十分听话,一日三餐不落得都吃掉了。
  离开了医院之后,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变卖了儿时住的屋子,那天我站在屋前许久,仿佛恍然间看到了路易斯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束鲜艳的玫瑰花朝我投来微笑,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幻觉,我仍然泪湿了眼眶,思绪久久不能平静。
  这栋屋子藏有太多的痛苦和血腥,我不宜继续居住,安娜也说我需要换一个新的且安静的地方。再加之这地处繁华的街道,因此卖了一笔不少的钱,索性去乡下购了一处院落,尽管交通有些不便,但我一无亲人二无友人,也不需常常进出,倒也觉得可以接受。
  安娜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短发也很适合你。”
  是的,第二件事我就是去理掉了我那头长发,剪了一个干脆利落的短发,权当作和以前做一个正式的告别。
  “嘿嘿,”我笑了,不知道路易斯见了我现在的模样,会不会大吃一惊呢?如今的我,精神状态好太多了,连身体也健硕了起来,倘若现在路易斯站在我面前,我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抱起。
  安娜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从大衣一侧的口袋里拿出一本巴掌大的小本子给我,“这是当年你留在我这儿的东西,出于礼貌,我也没有打开看过。当时你浑身破烂,唯独护着这个,我想,对你而言肯定十分重要。”
  是的,我将其接了过来,这是路易斯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安娜,你想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摇了摇这泛黄的小本,问她。
  “你要告诉我吗,安德鲁。”她轻笑一声,喝了一口快凉的咖啡。
  “这是路易斯送我的定情信物。”我说。
  “去你的。”她用手肘顶了顶我的手臂,“小男孩儿就开始互送定情信物了?”
  “嘿,安娜,我说真的,你别不信。”
  而关于我年幼时的一切,都被年幼的路易斯记载在了这小小的破烂的本子里,我曾取笑过他,路易斯,你这是从哪个垃圾桶里翻来的?
  路易斯羞红脸,将本子藏起来,嚷嚷着,安德鲁,不许嘲笑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
  直至今日,我已经完全分清了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什么是真相什么是由我自己幻想而出的保护自己的谎言。
  我和安娜作别,独自一人来到转角的花店,花店的雇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先生,送给恋人吗?”她红着脸探头问我,从她清澈眼眸里看见了一头红发样貌出众的我。
  我弯着眉眼,露出笑容,“是的,送给我的爱人。”
  “您的爱人喜欢哪种花儿呢?”小姑娘有些失望地问我。
  “玫瑰花。”我说,“我的爱人喜欢红色的玫瑰花。麻烦您给我挑几只新鲜的玫瑰花吧。”路易斯爱着似鲜红玫瑰花的我。
  我捧着这束包装精美的玫瑰花,引得来往的人儿频频投来眼神,这样热烈的红,在大雪纷飞的冬日里,像一把温暖而刺目的花火,点燃了白色的孤寂。
  沿着这条大路一直走,就能走到塞纳河畔,冬日里的塞纳河也不曾结冰,有旅人在湖面上滑着小船,观赏着景色,我抱着鲜花在岸边站了好一会儿,直至双腿发麻才回过神来,靠着脑中的记忆,寻找到了一块奇异的石头。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石头仍然还在这儿静静地立着。
  我将玫瑰花放在这石头的身旁,我说:
  好久不见了,路易斯。
  第10章
  我坐到草坪上,盘起腿,从口袋里拿出那本古董似的本子,我翻开了第一页,十一岁的路易斯,写得英文字扭扭曲曲,我需要费力去看,才能将不成句子的词汇组成勉强能够读懂的文章。
  “
  1888年3月4日。
  父亲又打我了,母亲不拦着,我也好怕疼,但是母亲说,我身为哥哥要保护好妹妹。妹妹夜里摸到我身边,她亲亲我的伤口,我告诉她,我不疼。
  我说,明天我去偷几颗糖果给你。妹妹咯咯笑了。妹妹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像母亲,但是母亲从来不笑。
  路易斯。
  ”
  当泛黄的纸张上落下几颗眼泪,我才胡乱的用手去擦拭,我仍然记得在那个暴雨的夏日,孱弱且浑身是血的我倒在水渍里,奄奄一息,路易斯出现了,他比起我更加的矮小,但他仍然吃力地拖着我,将我拖到石桥下可藏匿的躲雨之处。
  那是他的一方小小的天地,用捡来的衣服和竹竿以及旧报纸搭起的简陋的帐篷,他告诉我,他叫路易斯,是英格兰人。幼小的路易斯,带着一双祖母绿的眼睛,在阴暗的巴黎雨天里透出一抹幽绿的光。
  “
  1888年7月20日。
  我想逃走了。我想念我的父亲母亲,虽然他们不爱我,也常殴打我。但我仍然想念他们。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见到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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