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越轨
作者:浪山
时间:2023-12-14 01:03:14
标签:校园 换攻
陆端宁转身往前走,风吹起来,掀动了他的黑发和衣摆,看不到那张人尽皆知的脸的时候,他就像这个夜晚里的最寻常的青少年。
因为心爱的人被人欺侮,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为他赢一口气。
他早已经离开了路灯下光亮的可见范围,那声随意为之的称呼也早就消散在空气里,可慕越的脸上突然起了一片燥热。
好像迟来的心跳声。
第64章
一开始是模糊的说话声和皮肉相撞的搏斗声,后来,声音就渐渐低了。
慕越还以为结束了只等陆端宁回来,隔着不小的一段距离,也不知道他们那边会发生什么,齐临会对陆端宁说什么,他会不会伤到陆端宁?
各种念头嘈杂,挤在慕越脑海里。
他猛然意识到周遭除了虫鸣鸟叫,竟然一丝声音也无的时候,陆端宁依旧没有回来。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心再度悬起。
他真是鬼迷心窍才会被陆端宁唬住,童星出身又不是打星出身,不是拍点武侠片动作好看就真的擅长打架天下无敌!
慕越打定主意要回去,忽然听到身后有动静,不少人朝他涌来。
原先解散的手作社社员回来了,组成稀稀拉拉的长队,彼此聊着听不清内容的天。
陈答走在队伍最前面,看见慕越,跑过来撞了一下他的肩:“你站这儿干嘛?我刚刚都没看见你。”
后面的男生也嘻嘻哈哈凑过来:“陆端宁也没看见啊,想找他分一个组都——”
“扑通——”
一声巨大的落水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野鸭扑腾着翅膀,“嘎嘎”地叫唤起来,聒噪无比。
三人一愣,齐齐往湖的方向看去。
树影绰绰,晚风拂过面颊,带来湿冷的潮意,气氛显得有些瘆人。
“什么情况?”男生战战兢兢问,“有人跳湖了?”
另一个女生说:“湖边没灯,晚上挺黑的,不会有人没看清路掉下去了吧?”
陈答转头扫视一圈,飞快清点了一遍手作社成员的人数,除了陆端宁居然还差好几个人,约好集合的时间已经到了,不知道这些家伙是太磨蹭没注意时间还是成了失足掉湖里的倒霉鬼。
“你和我一起过去看看。”他伸手搭慕越的肩膀,却搭了个空,慕越先一步跑走了。
“哎你——你干什么去?”
这个人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过一句话,一副神经高度紧张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树林里藏了他的同伙在替他埋尸。
“算了不管他,你跟我过来。”
陈答叫上搭话的男生,两个人一起往树林里的小湖去,路上太暗,他刚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前方黑影晃过,第四个人凭空冒了出来。
叫来的男生是个胆小鬼,一惊一乍地“啊——”了一嗓子,攥着陈答的胳膊把他捏出一身鸡皮疙瘩。
陈答撕开男生的爪子,不敢相信:“你还真有同伙啊?”
慕越懒得搭理他,头也不回地说:“滚蛋。”
人影拂开垂下来的枝条,从湖边的草地里走出来,看着他们,抬手指了指自己问:“同伙?我吗?”
怎么是他?
陈答佯装若无其事地打量陆端宁,他神色自若,和傍晚前没什么两样,只是头发稍微有些凌乱,嘴角有一块奇怪的淤红,像是被谁打了或者咬了……
想到这儿,他飞快瞟了眼慕越,不知道擅自脑补了些什么,表情变得十分诡异,用一种伤风败俗的眼神谴责他。
慕越的注意力全在陆端宁身上,没顾上陈答,不然八成要骂他一句“脑子有病”。
陈答迟疑地看向陆端宁,虽然完全不想知道他和慕越在玩什么奇怪的play,但本着副社长的职责,还是多问了一句:“你从那边过来,应该没人掉湖里吧?”
“有。”陆端宁点了一下头,说,“我看着他掉下去的。”
慕越:“……”
陈答:“……”
男生匪夷所思地问:“那你就这么回来了?都不捞一下?”
“我夜盲,看不清他在哪。”陆端宁不慌不忙地说,“所以回来找你们帮忙,你们还不去吗?”
男生被他理所当然的口吻噎了一下,忍不住说:“可是你这样和见死不救——”
“人家都说了夜盲看不清,你要他怎么救?”陈答一巴掌拍断了他的道德绑架,拎起他拔腿就跑,“赶紧走啊!还聊什么呢,再晚一会儿人都要淹死了!”
他们沿着陆端宁来时的方向跑去,这里重新安静下来,又只剩下他与慕越两个人。
“他没——”
“他没事。”
声音同起同落,慕越没预料到他会这么说,一下愣住了。
陆端宁朝他笑,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口,他轻轻嘶了一声,在慕越沉默的注视下把话说完,“不用担心,我看到他会水才走的。”
“你知道水里有蛇吗?”慕越突然问。
陆端宁懵了一瞬:“什么?”
“齐临怕蛇。”慕越看着他说。
他说得很平静,像没有泛起涟漪的湖面,语气里明明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陆端宁却无端感受到一股无措——他是在怪我吗?
他想解释:“我只是——”
慕越飞快地打断:“可能真的会出事,我过去看一眼。”
“越越!”
陆端宁下意识伸手,想抓住他的衣袖却抓了个空。
只有风从他指缝间流连而过,慕越转身离开。
这一瞬间,慌乱席卷而来,那道背影越来越远,好像不久前对他的维护,不过是一场一厢情愿的幻觉。
为什么?自己做错了吗?
慕越真的往湖边的方向走了几步,没听到陆端宁跟过来的脚步声,他才回头,叹了一口气问:“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陆端宁循声望过去,抿了抿唇,不发一言。
慕越知道他生气了,陆端宁小时候就这样,一般不生气,生气的时候就别开脑袋,一声也不吭,不管对他说什么都不会听。
慕越又问,“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在担心齐临?”
“陆端宁!”他扬声喊他,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无奈,“我刚才是想问,你没被他伤到吧!”
陆端宁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问:“真的?”
慕越说:“不信就算了。”
“你——”陆端宁一顿,有些气结,“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慕越忍不住想笑,又走了回去,捏了捏他冰冷的脸颊,避开嘴角的伤口捏成小猪的形状:“你刚刚挨他一下都不生气,现在把人推湖里去了还气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挨他一下。”陆端宁按下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纠正,“也不是推,是摔。”
慕越:“啊?”
“本来已经结束了,他想从背后偷袭,被我摔出去了。”陆端宁平淡道,“摔下去之前,我不知道那边是湖。”
“你真夜盲啊?”慕越一脸惊讶,他还以为这是陆端宁骗人的瞎话呢。
“嗯。”
慕越指出:“你刚刚还用手挪树枝。”
“夜盲不是瞎了。”陆端宁停顿了一下,又说,“它先打到了我的头。”
“你别笑了。”陆端宁皱眉。
慕越绷起脸强装严肃,笑意却抑制不住般从眼底流淌出来,他索性不忍了,正大光明地笑,拽着陆端宁的手带他往前走,一边说:“陈答怎么还不回来,走,我们也去看一眼。”
可是陆端宁根本拽不动,他像一棵非要长在那里的树,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不去。”
“去欣赏你的战果,顺便嘲笑一下输家,行不行啊?”慕越摇晃他的手臂,“都打赢了还这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