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笑》完结
赵衍之那天割破了手腕倒在房里,林妈从隔壁小店里的一位卖五金的老板帮忙撞门才看见赵衍之昏迷了过去,两人急忙把赵衍之送去了医院,自从昏迷起已经过了两天,林妈彻夜守着自家少爷,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他知道赵衍之待她和小灵都如同亲人一般,她看见赵衍之不醒内心也焦虑极了。
今天的天气格外得好,温暖又刺眼的日光从病房的窗户上折射到赵衍之的脸上,他白皙的面孔看起来几乎透明了般,他在阳光的沐浴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手腕上还绑着绷带,另一只手还输着液,他能感受到血液里流进冰冷的液体,血管在突突地跳着,他看病房里空无一人,自己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盖着雪白的棉被,看着头顶同样雪白的天花板心里倒颇有几分宁静。
林妈从家里拎着保温桶推门而进,她还不确定赵衍之今天能不能醒,医生说今天赵衍之就能醒,本来休息一天就能醒过来,可赵衍之急火攻心劳累郁积于心,这才多耽误了一天,林妈一开门便看见睁开眼睛的赵衍之,心下大喜,“少爷!你可算醒了!我给你做了菌菇鸡丁粥!快坐起来趁热喝一碗!”赵衍之看见依旧风风火火的林妈,心下温暖,“这几日,辛苦林妈了。”“这说的什么话,少爷啊,你可别再出事了,这几日让林妈我可担心死啦!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何必伤害自己呢!”赵衍之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林妈说话,一言不发。林妈摇着床尾的把手把床摇高让赵衍之可以坐起来,又端来一个小桌放在找衍之面前,把保温桶打开,一阵扑鼻的粥香味就飘了出来,林妈麻利地把粥倒进碗里递到赵衍之的面前,她笑着看赵衍之,“快趁热喝吧!”说完又把勺子递给赵衍之,赵衍之看着面前一大碗香喷喷的粥,拿着勺子,眼里突然有温流涌动,不过他控制住了,他抬头看着林妈展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我开动啦!”
第 40 章
Chap40
林妈也没看赵衍之喝粥,反而整理了一下东西。今日下午赵衍之就要办离院手续了,赵衍之也算得上时运不济,自从来到上海进医院的次数可不少,林妈却是第一次接手赵衍之出院的事情,有很多事还没能弄清都去问赵衍之了,喝完了粥,林妈拿着碗和保温桶去盥洗室清洗,赵衍之依旧坐着靠在床上,闭上眼睛假寐,他两只手交叠地放在腹部,门突然被轻轻地推开,他没睁开眼睛,只是微笑着道,“这么快就洗好了吗?”
那进入病房的人一句话也没说,赵衍之就感觉那人一步步地朝着自己走过来,那有些沉重的阴影落在他身上,他不由得睁开眼睛,那双深邃的眼睛如同深渊直直望进他的灵魂深处,“衍,我们,又见面了。”不错,此人正是之前与赵衍之有过“一面之缘”的东田真嗣,而东田真嗣身后站了两个男人,一个是曾在剧院见过的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另一个人个头和东田真嗣差不多,脸比东田真嗣更窄一些,右眼角边还有一道深刻的刀疤,看起来有几分凶煞。
“东田长官,不知何事,劳烦您来衍之这里?”赵衍之收起嘴角带着的一丝微笑,一脸淡然处变不惊地回望那双也在看着他的双眼,东田真嗣看见赵衍之这如临大敌又坚定的眼神,不由得撇过头轻笑,身后的金丝眼镜男和刀疤男都微微一愣,不知这位从来不苟言笑的东田长官居然能露出如此生动的表情,赵衍之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两人如同见到太阳从西边升起的表情,依旧镇定地看着东田真嗣,东田真嗣又把右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咳,手又转向口袋,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钢笔递给了面前的赵衍之,赵衍之看着笔迟迟未接,场面有几分尴尬,东田真嗣耐心极好,递着钢笔娓娓道来,“这支笔,是我从家乡带来,一直没有机会相赠于他人,那日,在戏院见到,你,便很想送给你,如今,知你身体不适,送这只钢笔,给你,希望,早日康复。”
东田真嗣的中文还不是很流利但也完完整整地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了,赵衍之看见东田真嗣还递着钢笔的动作丝毫未动,赵衍之这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突然门外又有人走了进来,林妈看着屋子里平白无故多了三个男人,她微微一愣,大气不敢出。
“長官は、時間も遅いので、これから会議。(长官,时间不早了,接下来还有会议要开。)”站在东田真嗣身后的金丝框男低头颔首与东田真嗣私语道,东田真嗣微微侧头,听见后又转头看见赵衍之,赵衍之依旧没什么反应,东田真嗣旋即又走近赵衍之的床前一步,赵衍之本能地朝床里缩了一点,东田真嗣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纹,一只手拉住了赵衍之的手腕,把钢笔放在他的手心,此时东田真嗣抬眼看他的双眼,“后会有期,衍,祝你早日,康复。”
东田真嗣有礼地退后一步,三人动作十分一致地朝着赵衍之鞠了一躬,转过身便要离开病房,林妈胆怯地畏缩在墙角看着这三个不面善的日本男人,尤其是那个脸上有刀疤和皮肤略微有些黝黑的男人,让林妈看见了有几分畏惧,最后,东田真嗣在带上病房门之际,又看了赵衍之一眼,赵衍之也与他对视微微一颔首,东田真嗣带上了门与其他二人离开。
赵衍之手中握着东田真嗣递过来的钢笔微微发颤,林妈端着保温桶迟迟不敢动,“少——少爷,他们是——日本人?”赵衍之没否认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又朝着林妈一笑,“让您受惊了。”“少爷,这些日本人看起来很不好惹啊,你可要小心……”林妈只有不停地絮絮叨叨才能缓解她自身的压力,赵衍之苦笑摇头,岂止是不好惹三个字,这东田真嗣看来是难打发了。赵衍之在决定与叶轲决裂的时刻,他犹豫了,前几日他割腕,想到赵衍之,他又后悔了,赵衍之把钢笔放到桌上,双手抱着头,又用食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如果说他没有喜欢上叶轲,是骗人的吧。
一开始,他并不想接受这个富家少爷的撩拨,他不懂,那么多人,为什么叶轲偏偏来招惹他。在他看见傅怀秋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明白了,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是应该的。他太愚蠢,陷得太快,而叶轲是一滩泥沼,越是挣扎便陷得越深。赵衍之曾经也以为叶轲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他,即便他没有龙阳之癖但他也可以接受叶轲,事与愿违,原来一切都是虚情假意。没有人愿意做别人的替代品,没有人愿意成为另一个人,即便相思成疾爱你入骨我也不能再回到你的身边,赵衍之摇摇头,现在叶轲也不会再来找他了吧,说了那么多遍的再见,这一次应该是最后一次,赵衍之又想起叶轲对他的种种好,一边是于心不忍,一边更是恨自己迷恋那虚无的温柔。
傅怀秋今日睡得很不好,可以说从周达武去世之后,傅怀秋就没睡过一次好觉,他想念这些至亲的人因为自己的事情而没有见到周叔叔最后一面,每每忆起往事他总是无法介怀,他坐在床上凝望着半掩的窗帘,月光很亮却被窗帘遮掩着显得有些迷蒙,傅怀秋的右手伸入自己衣领之中,抚上那块玉,这块玉上有他师哥的一滴泪,那泪滴落的一瞬间很短暂,但还是被傅怀秋捕捉到了,他低低一笑,原来,师哥你也不好受吗,我也不怨你这么多年不来找我,可如今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为什么,连与我相认的勇气都没有?是因为——赵衍之吗,那个人吗?傅怀秋自嘲一笑,师哥如此疼爱我想念我以至于找了一个仿品来纪念我吗?那你为什么不看看本尊,你为什么不和本尊相认?我不奢望你能对我做出什么补偿,我只希望能够再喊一声师哥,再听你喊我一次,我的名字。
师哥你是对我愧疚了吗,是不是让我发觉你对我的那一点心思,你找赵衍之是不是有我的原因呢?傅怀秋握着玉佩的手越发用力,可玉毫无反应,他的手却有些痛了,心里默念着心事的傅怀秋仰头,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流下来,“师哥——”
翌日傅怀秋起了个大早,今日本是休息日,他梳妆整理好自己以后夹了个公文包便朝着汇丰银行去。傅怀秋到前台取好自己办理业务的号等待着,他拿了这个号,不一会儿便有经理领着他走到贵宾会客室,走进会客室里的傅怀秋坐在了皮质的沙发上,那沙发前的桌子上有一个电话,经理离开后关上了门,傅怀秋环顾了一周这个看起来并无常态无异的会客室,又四处翻了翻,那电话下面压着一张字条,上面是一串数字,似乎是电话号码。确认周围都没有人之后,他便拿起电话按通了键,电话接通了,那头带着一定的电流声,“609代号雄鹰。”傅怀秋压低了声音说出了一个奇怪的词,电流声传来一个男声,“雄鹰,以后联络传递消息不在这家银行,上次给你传递消息是为了让你把资金存在这家银行,以你军统组长的身份存,以后联络消息在慈云禅寺,住持会接待你。”“好,收到。”傅怀秋挂了电话呼出一口气,公文包里的钱还要另开户头存入进去。
早在五年前,傅怀秋便加入了中国□□,这件事在他还未参军当兵之前,周达武有一位挚友名叫邱韶志,这邱韶志是一位学堂的教书先生他是一位□□地下党,在这位邱韶志的引荐下,傅怀秋便加入了中国□□为地下党效力,他的代号是雄鹰,平日里负责传达消息,他身在军统能保护好不少手上的线人,可他这个位置最为危险,军统专门查证国民党的奸细、□□的地下党,而他本人正是一名地下党。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夹着公文包的傅怀秋走出了汇丰银行的大门。
叶轲正好坐在车里与走出银行大门的傅怀秋擦肩而过,两人谁都没看见谁,当叶轲侧首看向银行大门的时候,傅怀秋才刚刚下了银行门前的阶梯去对面的车站乘电车去了,叶轲又点起了一根烟,他在等他姨妈从银行取些钱,叶轲刮了胡子理了头发整个人看起来却没有想象中精神,神情倦怠,双眼下重重的阴影让人一看便知他这几日睡眠不怎么好。叶轲平日也正常去处理事务,他不能去见赵衍之,心情莫名的有些沮丧,上面的调令下来了,下个月的5号他就要调往山东驻军,为的就是响应委员长发表的讲话:
“卢沟桥事变已到了退让的最后关头”,“再没有妥协的机会,如果放弃尺寸土地与主权,便是中华民族的千古罪人”。但是委员长同时也表示“在和平根本绝望之前一秒钟,我们还是希望和平的,希望由和平的外交方法,求得卢事的解决”。确定了“只应战不求战”的战略方针。”
平津失陷后,国民政府召开国防会议和国防联席会议。在会议上,国民政府领导人分析得出“日本是没有信义的,他就是要中国的国防地位扫地,以达到他为所欲为的野心……如果看到我们国家不打仗要灭亡的,当然就非打仗不可”的结论。会议后国民政府首先与□□就红军改编事宜达成协议,将红军主力改编为国民革命军第八路军,任命朱德,彭德怀分别为正副总指挥,各地民主人士包括之前救国会的抗日七君子等都转变到拥立□□的立场,全国抗日统一战线就此形成。同时,国民政府颁布了《战争指导方案》和《作战指导计划》,提出以持久战为主旨,将中国划分为5个战区:第一战区为冀省及鲁北,为主战区;第二战区为晋察绥地区;第三战区为苏南(长江以南)及浙江;第四战区为闽粤两省;第五战区为苏北(长江以北)及鲁省。同时分配了各战区的战斗序列。
至此,国民政府在华北,沿海等地区调集主力,构建防御阵线开始了全面的抗战。
叶轲想着能在他离开上海之前,再看赵衍之一面。
一转眼就到了月底,叶轲近日来事务繁琐根本抽不开身,叶季霖看见叶轲忙于公事也就不再管他是否去找赵衍之,毕竟叶季霖手上的事情也开始多了起来,近日他要迁往重庆,手上交接的事情着实不少。叶轲也发现他哥哥派到他身边的人手越来越少,而距离他离开上海的日子也所剩无几,他出了办公大楼趁四下无人拦了一辆黄包车就冲往赵衍之的家。
叶轲怀着复杂的心情坐在黄包车上不停地催促着黄包车夫能快点再快点,那黄包车夫调笑般道:“我要是再快,这车恐怕是要飞起来咯!”黄包车的速度的确也是快的紧,不一会儿就赶到了赵衍之家,叶轲火速地付了钱,那黄包车夫还没找出钱来他就跳下车一边吼道:“不用找了!”一路飞奔的叶轲心里却毫无把握,可以说是没谱。
叶轲用力地按着赵衍之家的门铃,按了一下,里面没有人回应,按了两下,依旧没声音,叶轲心里开始发憷,这个时候赵衍之怎么会不在家里?不会是我正好赶上他不在家?赵衍之的不在家让叶轲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靠在赵衍之家门口的铁门上,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心里越发得焦急。不过他也没什么办法只好转身离开,不过叶轲却不甘心,他转头就跑向马路边上拦了一辆黄包车去往容天彩戏班。
容天彩戏班门口依旧人声鼎沸,不过这会儿子还没开戏,门口的票友纷纷都在等冯春生的戏,叶轲看了门口的板子半天也没找到赵衍之的名字,他顾不上许多冲开人群,站在门口的黄允和看见叶轲急匆匆地冲进来,他连忙拦住面前这个人,道:“不知先生所谓何事,我——”“在下有事要问,想见八爷。”“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今日八爷不在,如果有什么事,可以问我。”黄允和自然一笑看着面前焦虑的叶轲,叶轲紧皱双眉,看着黄允和,“赵衍之去哪儿了?”黄允和微微一愣,他看见面前这个人是有些面熟,如今他又问起了赵衍之的下落,他也有数了,回应道:“赵老板的下落我们的的确确是不知的,前几日便去了他的公寓寻人没想到连去了几日都没人,哦对了,赵老板近来身体抱恙似乎是在圣慈医院修养吧——八爷允了他的假,不过现在都已经过了期限——”
叶轲还未等黄允和的话说完便蹿了出去,回头朝黄允和摇摇手:“多谢!”
第 41 章
风风火火地又赶到了圣慈医院,一路追问在门口朝外走的一个小护士,那小护士被叶轲追着逼问,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结结巴巴地回应却也不敢看那位先生犀利的眼神,“您说的——那,那位病患,应该——应该——不是我们泌尿科的——”
叶轲叹了一口气不再追问那个无辜的小护士,转身又匆匆跑到总服务台护士站去询问赵衍之的病房,正在当值的护士长不急不慢地查了住院记录,抬起头看着急切赶来医院脸上出了些薄汗的叶轲,“抱歉,叶先生,您找的这位赵先生于5日前就办理了离院手续。”“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护士长摇摇头,叶轲猛地捶了一下护士台的桌子,用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汗,朝医院外走去。
赵衍之啊赵衍之,你到底去哪儿了!叶轲心里焦虑无措,他就这么站在医院大楼面前,仰头看着天闭上了双眼搜索赵衍之可能会去的地方,然而他怎么想都想不出他还会去哪儿,叶轲不由得轻笑,你所谓的喜欢,也不过就只是知道这么几个地方吗?你当初找到赵衍之是为什么呢,叶轲这么自问自己,自己原来会找赵衍之不过因为是他和怀秋实在是太像了,真正的怀秋现在已经回来,他叶轲为什么还要继续寻找那个“替代品”——叶轲被自己的另一想法猛然一惊,可是现在的情形他不能放任赵衍之不管不顾,他必须找到赵衍之,可是凭借他的力量,实在是太微薄,叶轲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什么都拥有,可其实他什么都没有,就像当年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怀秋在车后一直追着他不让他走,他只能坐在车里默默流泪,怀秋回来了他却不敢与他相认——
承认吧叶轲,你就是个懦夫,赵衍之的离开你也无法阻拦,你根本什么都不是,叶轲攥紧了拳头,心里不是滋味,他根本都不知道赵衍之去了哪儿就这么半个月,他就这么与他失联了,他居然毫无察觉,叶轲你这个人渣,你还配得上是一个人吗?叶轲回忆起自己对赵衍之说的话,那些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样做是不是显得我特别无理取闹?呵呵,叶轲,你不说,你就以为我不知道?”
“你又在闹什么?衍之,你这么闹我真的很累!”
“我闹?都是我的错?叶轲,你一开始就不该来招惹我!我也不该就这么喜欢你!”
“真是够了!你他妈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叶轲不可遏制地捂着头蹲在了地上,他的头埋在了双膝之间,一种难以言状的情绪从他的胸口迸发,他想要找到赵衍之,想要和他好好解释,可是他要用什么理由解释,他又以什么身份站在赵衍之的面前,这些他什么都不知道——
“叶长官?”叶轲蹲在地上,突然听见身后有一道声音传了过来,那个声音说不上熟悉也谈不上陌生,他抬起头转过身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那人穿着一件卡其风衣手上拿着药从医院大堂走出来,“哦,傅组长。”叶轲失神地站起来,他一回头的瞬间晃神地以为赵衍之出现在他面前了,他用右手大掌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笑着看傅怀秋,傅怀秋拿着药,问道:“叶长官,今日怎么会来医院?身体不适吗?”傅怀秋关切地看着叶轲,他还并不知赵衍之现在失踪了,叶轲摇摇头笑对傅怀秋的脸,“没事了,傅组长为什么来医院?”“啊——近日我偶感风寒准备回去吃些药休息休息。”叶轲才知道怪不得他的声音这么奇怪,听起来有些沙哑,傅怀秋微微一笑:“叶长官,我今天开车来的,我看您只身一人,若是方便,我带您一程吧。”叶轲看着面前的傅怀秋木然地点点头,“那就多谢傅组长了。”
两人上了车,气氛更加诡异,叶轲坐在副驾驶,傅怀秋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偶尔还咳嗽几声,两人一直没说话,傅怀秋还在脑子里一个劲地想着说些什么话题才能炒热气氛,毕竟圣慈医院距离市区还有些距离,傅怀秋看见前方十字路口有一个红绿灯非常自然地就停下了车等待,准备转过头开口,就发现刚刚还在看窗外的叶轲,怔怔地望着他,另一只手也被叶轲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抓住了——
“怀秋,你说我怎么办?”
*
半个月前。
赵衍之刚出院还躺在家中静修,这日他正和八爷通过话请了假,准备在家里休整几日,还未等林妈上来通知他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坐在床上都能听见楼下发出了很大的动静。
林妈还不明白是什么情况,家中便闯进了一群日本人,那些日本人他都不曾见过,林妈和小灵站在一边噤声不敢出声眼睁睁看见这群日本人占据了大厅。
那一群日本人为首的是那个戴着金丝眼镜框的男人,他们穿着整齐的黄军装,那金丝框眼镜男用他的纤长的右手抬了抬眼镜,用几句听不懂的日语吩咐其他的兵,意思是让他们都在一楼呆着,那些日本兵站得笔直,答了一声便不再说话,那金丝框眼镜男转头又看林妈,面带着亲切友善的微笑,用轻柔又有礼的语气对着林妈说道:“请问,赵,老板,是在,楼上吗?我有,事,要和他,说。”林妈把小灵紧紧地搂在怀中看见那戴着金丝框男,这人虽然看起来温柔知礼却莫名让人觉得冷酷,林妈看见那双眼睛只好咽了咽口水乖乖的点头,她一个妇人即便平日里再怎么咋咋呼呼,这种场面下她也不敢随意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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