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门放总裁
“您说。”果然是有求于我。
“那个,我们家龙龙啊,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可是他那成绩只能上个普通学校,你看看,能不能找点朋友帮忙。你也是老师,人脉广……”
我笑了,“他想读什么学校?他什么分数?小叔啊,这我可帮不了,第一我不在这城市上班,第二就算我在,那也不是一个我小老师能说得上话的,招生的事儿是招生办的,我插不了手。”我把这里头的关系都给他解释了,可他不肯罢休。我听见程奕在旁边儿催促,“哎爸爸爸,你快给他说说啊,我要读实验中学我不读职高!”
实验中学?职高?我当即想把电话给挂断了,这差距可不是一点半点,就算我是校长……不,假如我真是,那说不准能帮忙。
可我不是。
“那、那我们家龙龙可怎么办啊……”他的声音透着六神无主,这时候被小婶一把夺过了电话的话语权,“小诺啊,嘿嘿我是小婶,那啥,你看看能不能把这孩子弄到你们学校去?”
我差点就脱口而出,我们甫城一中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做人要有点自知之明。我的声音不由自主冷了起来,“小婶,我们学校分数历年都是620往上,外省报考还要更高一些,龙龙的分数上不了,我也没办法。”
“怎么就不行?”她好像有点想撒泼的意思,但是好歹被小叔给拦住了,“程成都能读我家龙龙这么聪明咋就不能上了?”
“这不是聪明就能上的事儿,一码归一码,您要是能让有关机构出示龙龙智商180的证明我相信我们校长也不会有眼无珠放过这么个天才的。”
“怎么说话的你!”她果然火冒三丈了,“他是你弟弟你狠心让他读职高去?”
“不是我狠不狠心,小婶,我把话说清楚,”我把皮球踢回去,“只要龙龙能考个600分,那我就去招生办看看有没有门路,要是不能,恕我直言……职高,对他来说要比普高要好些。”
我也听见程奕在一旁尖声尖气大喊大叫,“他怎么可以这样,啊爸爸爸您快教训他!600!我怎么可能考到600,要是有600分还用求他帮忙,分明就是在刻意刁难我啊!”
我简直要气笑了,这什么猪脑子啊,聪明?
我不咸不淡地继续说,“小婶,我也不打搅你们一家了,等中考成绩出来再说吧。”
我挂了电话后我问旁听了很久的程乖乖,“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为什么离家出走了不来找我。”
他说,“他们让我叫你帮忙,我说没门。”
“就这样?”我拍了拍他的脑袋。
“他们说我胳膊肘往外拐。”
我眨了眨眼,“然后呢?”
“我就说,我们不是一家人,哪儿来的往外拐。”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笑,可是眼里根本没有笑意,“我知道我和谁是一家人,我又不是傻子。”
“他……毕竟还是你爸。”
程成很冷漠,“他不是。”
我愣了一会儿,抱住他,“傻孩子…咱以后啊,回来过年你也甭回去了,”我感觉到被我揽入怀中的程乖乖似乎是哭了,那是不自知的泪水,浸湿了我的胸膛,“还有啊,程奕那种笨蛋是考不上咱学校的,他就活该读职高。”尽管孩子是没错的,可我讨厌程奕,非常讨厌,我没法有风度的对他像个晚辈一样。我说到底是个自私的人,将程成受的不公平全部怪罪在他身上。
程乖乖带着笑意而鼻音浓重地说,“嗯,他活该!”
第18章 第 18 章
初八的时候我们回去了,我回家的目的就是看看我爸爸好不好,看样子等到我活到他那个年纪,他也还能把呼啦圈甩得虎虎生威。
我去了犬舍把门门接回家,它在犬舍过得显然要比呆在我家里要自在。幸好它还认识我,我张开手,门门就慢慢走向我,最终用头朝着我的脸颊和脖子拱了拱,就是那一刻开始,我也变成了一名爱狗人士了。
“你回来啦!”电话里赵景阳的声音显得很雀跃。
“嗯,”我把行李箱的东西全部捡出来,“刚回来,你怎么就知道了。”
赵景阳笑了两声,“我刚刚在客厅飘窗,一眼就看见你在给植物浇水。然后我叫你你也没听见,所以就给你打电话了。”
我听到这里,站起来朝着阳台走去,果然,一仰头就看见楼上客厅遮挡着窗帘的飘窗,“你一个人回来的吗?”
“没,我小叔不放心我一个人,也回来了,但是他在外面玩儿。”
我看见赵景阳掀开窗帘,一只耳朵挂着耳机,他眨了眨眼,“你要不要上来玩会儿啊。”我们就这样隔得这么近,却还打电话说话,还真是挺奇怪的,我说,“我还有东西收拾,待会儿吧。”
这时赵景阳却取下耳蜗里的耳塞,将窗户扒拉开,一颗脑袋凑出来,大声冲我喊,“那你快点收拾!”
我吓一跳,朝着屋里看了看,怕被程成听见。我冲着电话里小声警告,“能不能小声点?下次别这样,挂了啊。”
赵景阳依旧笑得明媚,在窗户探出头对着下面的我挥了挥手。我摇了摇头,把阳台的门拉上了。
“你刚跟谁在说话?”程成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电视音量开得很大,“楼上?”
我赶紧否认,“我在打电话,你听见了楼上说话?”没想到电视音量开这么大声也让他听见了。
他点点头,“好像是听见了,我以为你在和楼上说话呢。”
“怎么会,都不认识的。”我摸了摸鼻子,从沙发旁边的小柜子下面找出狗粮,给门门的碗里倒了点儿,“对了,我这几天都要出去给学生补课,你自己在家不要光顾着玩,也好歹看一点书。”
“补课?”他把电视的音量调得低了点,“现在居然还有人找你补课啦。”
“当然,”我走到他旁边,戳了戳他的脑袋,“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好歹我也是个特级教师啊。”
“那你说为什么我的历史成绩不怎么样呢?”他托着腮偏着脑袋问我。
“我怎么知道,你的智商问题关我什么事。”我笑,“理科生要什么历史好,反正下学期我就不教你了,我也管不着了。”
他抓着抱枕还打算说些什么,这时候他的手机在茶几上振动起来,我看过去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但程乖乖却接起电话便往屋里走,我竖起耳朵听,很可惜他关上了自己的门,声音也很小,导致我什么也听不见。过了一会儿他终于打完了电话出来,对我说,“我出门了。”
“干嘛去?”
他回道,“去网吧,顺便吃饭。”
我“噢”了一声,心知肯定有猫腻,“早点回来,你这次要是胆敢再不接我电话,”我警告他,“我就……”“好啦,”他打断我,我知道我的警告一向任何威慑力都没有,可他这样还是让我挺沮丧,“我知道,我保证,我以后不会故意不接你电话,要是有事儿我肯定会给你发消息。”因为他脸上表情很认真的向我保证,所以我告诉自己,我也就姑且再相信他这一回。
程成走后,我正打算上楼去敲赵景阳的门,半只脚踏出门去我又迭回,找了个空的红包,装了个666进去。
门门朝我吠叫了两声,我关上门,上了楼。赵景阳的门大打开着,我站在门口朝里望,客厅的电视开着,桌上一台笔电闪着黄灯嗡嗡嗡地待着机。我用指节敲了敲门,赵景阳的声音马上响起来,“哎!我在厨房呢。”似乎就从我敲门的声音,他就能判定是我。
他端着一个大号的碗,右手握着一个打蛋器。
“你干嘛呢,下厨?”我脱了鞋,打算光着脚进去。
“哎别别别!”他赶紧把手上的东西放下,“怎么能光脚呢,多冷啊,容易生病,等我给你找拖鞋啊。”
我低头瞄向他光着的脚,“你不怕着凉?”
他把一双拖鞋放在我脚边,让我穿上,说,“我不一样,我身体多好。而且还有地暖,我怕什么。”
他的逻辑有问题,可我只得按照他理所当然的吩咐办事。
赵景阳关上门,又捧上了他的厨具和打蛋器。他说,“我买了冰淇淋粉,正打算做点来吃。”在我的印象中,赵景阳并不是喜欢吃甜食的人,这孩子那天喝我一口牛奶都苦着脸像经受什么酷刑一样,还特意买冰淇淋粉回来DIY?
“这冬天还没过,吃冰淇淋?”我看了一眼碗里,奶油已经快打发了,“你会做吗?”
“不会呀,”他摇头,“我百度,不过你来了正好,程老师你会做这个吗?”
“开玩笑,还能有我不会的。”我从他手中夺过打蛋器,“这分量有点多啊,你打算晚上就吃冰淇淋?”
“我们俩的话,”他手肘撑在料理台上看我,“那也不是不行啊。”
我迟疑了一下,不得要领地说,“倒这个…”我指了指抹茶粉,“还是可可粉?”
他站立身体,“我要抹茶红豆的,”他打开冰箱,找出一个密封罐,“我在甜品店买的。”密封罐里是熟烂的红豆沙,他打开来,挖了一勺子铺在我搅拌了抹茶粉的冰淇淋上,“这要冻多久?我看网上说三个小时。”
“你喜欢吃软一点的还是硬的?硬一点的好吃,可以冻得久一点,”当我装到第三碗的时候,他问我,“这一份给谁的?”
“你都不打算给你小叔留一点?”我打开冷冻箱,将冰淇淋放进去,“好了,晚上就能吃了。”
“…我小叔嘛,”赵景阳眯了眯眼,“大概晚上是不会回来的了。”
我顿了一下,“…噢。”
地暖的热度从脚心直达全身,而我也不得不多去想他话里的意思,晚上不会回来的,这句话可以有很多意思,但对于赵寅杉,大概就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了。
“对了,”我把准备好的红包拿出来,“压岁钱。”
“怎么还……”他不肯伸手,“我不要!”
要换成别的孩子,这个不要的潜意思就是“Put it in”的意思我明白,可赵景阳的不要,那就是死活都不要。
“你快拿着吧!压岁钱怎么能推呢。”重点不在于钱,而在于它的寓意。
“那这样,”他想了想说,“你把里边儿钱拿出来,红包给我就成了,程老师,”他叹着气,“哪儿还有老师给学生发压岁钱的道理啊。”
我心想,也是,可又哪儿有学生家长给老师发压岁钱的道理啊!
可赵景阳最终,也只肯收我66的红包,他还笑,“六六大顺嘛!”
“三个六不是更好?”我呛他。
“成双成对才好呀,”他弯起眼睛,“这是我过年收得最开心的压岁钱了,谢谢老师。”我哑然,最后也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第19章 第 19 章
我坐在沙发上,问他,“历史书呢,拿出来。”
“不是吧,”他瞪了瞪眼睛,“真要补课?!”
我摊了摊手,没办法,“你老师我最近缺钱,就等着给你补课赚点狗粮钱了。”
他夸张地抱着脑袋摇了摇,“我们不能用补课这理由干点儿别的吗?我这分数补课也没用啊!”他的重点又不知道找在了哪儿,“缺钱?缺钱还给我封那么厚的红包你真是……”他揪着眉毛口气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