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冰山总裁同居
秦正重又坐回到床前,将下巴放到枕头边上,靠近东方泽的脸低声道:“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也不必对任何人心怀愧疚。谁要是不服,谁就是坏人,我替你打他们。你只要记得,所有你欠下的,都是我欠的;所有欠你的,也是欠我的。这样,咱俩就赚了。”
第二天一早,东方泽醒来时杜寒正在帮他检查,到他醒来高兴地说:“早上好。”东方泽微笑了笑:“早。”杜寒观察着他的瞳孔,问:“感觉怎么样?难受吗?头部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没有?”东方泽道:“没有,都很正常,只是……”杜寒有些紧张地问:“只是怎样?”东方泽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用不上力气。”
“你要力气做什么?”一个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是秦正。他一直站在床头,不仰视看不到,东方泽一直没发现他,当下皱眉道:“鬼鬼祟祟的,你躲在那里做什么?”秦正好笑地说:“我一直光明正大地站在这里好不好?看起来你精神头不错,一醒来就知道挑别人的毛病,果然是我们泽总的一贯作风。”
无论他躺着还是坐着,东方泽最讨厌秦正站在他背后,尤其这种仰视的角度让他非常不舒服,当下瞪着秦正道:“你不去上班吗?”
秦正叫屈道:“你不要成天一醒过来就警督上身好不好?不说今天是星期六国家法定的休息日,就是正常工作日也没有早上7点就赶人去上班的道理,你脑袋里到底知不知道劳动法、有没有人权的基本观念?”
杜寒忍住笑,道:“泽总,你刚刚醒过来,不要过于用脑,尽量让脑神经休息最有助于你的恢复。”东方泽沉吟道:“我现在的感觉还好,应该无碍。只是,有几件事情比较急,需要你去处理。”杜寒忙道:“您讲。”
东方泽没有说话,秦正从床头转到床侧,说:“他是在吩咐我呢!泽总殿下,有何旨意?”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声音还透着虚弱、语气已十足地泽总风范,没好气地说:“指示你个头!但凡这屋里有别人,谁愿意吩咐你?”
杜寒知道他们要谈工作,忙带着医护人员出去。
秦正马上坐到床前的椅子上,特意向前拉了拉,倾身向前无比殷勤地问:“能时刻聆听泽总的吩咐与教诲,我已经非常开心了,这应该是我这辈子最荣幸的事情——当家的,咱这态度够诚恳的吧?”
东方泽一笑:“虚伪!”
秦正跟着一笑:“你要是再夸我一句‘聪明’,估计我能上天,要不要试试?”
东方泽脸儿一撂:“二两功夫全在嘴上,你烦不烦?”
☆、12. 破解迷宫
秦正把脸儿一板,正色道:“嘴巴上的功夫很重要,你要不要试试?”
东方泽本能地想问“怎么试”,马上感觉到不对, 尤其是看到秦正一脸故作正经、眼神里全是不正经的笑意,意识到自己肯定掉坑里了, 尽管还不太明白怎么进的坑,已果断训道:“现在乱成一团麻,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
秦正握着他的手、刻意将脸凑近了说:“看到你就正经不起来了,你说是怎么回事?”
出乎他意料的是,东方泽没有变脸,反而沉默了一下,轻声问:“Helen,她还好吗?”
原来,秦正一握之下,他感觉到无名指上那枚戒指。秦正只好老老实实地说:“她还好,我还没有来得及把你的情况告诉她。”
东方泽盯着他问:“为什么不告诉她?这样她不是很担心?”
秦正想了想,坐正身体,道:“我想,我们俩需要把事情全面理顺一下,才好确定下面的具体安排。”
东方泽点头道:“好。你来?”
秦正慎重道:“有件事,我想要你知道,吴世杰投案自首了。”
东方泽惊诧地瞪着他,半晌方问:“怎么会?”秦正注视着他,没有回答。
东方泽目光微垂,果断道:“其实,你都知道了。”
秦正一笑:“你早就知道我知道了。”
东方泽一笑:“对,那天我太冲动,说漏嘴了。”
秦正摇头:“不,在那之前,记得我妈走前那个星期五我俩在等待军队接管消息的时候,你说的那番话吗?其实,那时你就知道我已经知道了,而我的回答也是让你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他只留下最后半句:只不过,我们俩谁都没有挑明而已。
东方泽闭上眼睛回想,那天他以为秦正是来责怪他的,自责道“因为我,孔雀集团这三十年的基业可能一去不回,这么多年、这么多人的付出将全部付诸东流,甚至成为每个人身上的耻辱烙印……我不仅没能帮他将这份产业传承给你,却将他一生的心血和抱负毁于一旦,还让你处于这样一种危险而尴尬的境地……”而秦正的答复是:“如果这些不是阳光下合法的资产,无论我、还是任何人,得不到都是理应如此——你不过做了你该做的事情。”
的确,从他说的“可能一去不回的基业”、“耻辱烙印”到秦正应对的“不是阳光下合法的资产”,尽管打的哑谜,双方的确已心知肚明。
东方泽睁开眼睛,默默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秦正看着他的眼睛道:“无论是军/火还是毒/品,不合法的交易就该受到处罚,但是受处罚的应该是真正触犯法律的人,而不是出于愧疚、自觉有罪的人。过去这三十年,吴世杰是支持孔雀王发展这些违法生意的得力助手,于情、于理、于法、于义,他都是既定‘首犯必究’规则下的真正罪魁祸首。所以,我让他去自首,他本人也非常赞同。”
东方泽有些吃惊地注视着他,继续沉默着。
秦正坦诚道:“当然,真正的元凶是孔雀王,这一点我你心知肚明。但是以他现在的状况,只能让他在医院里维持生命,不太可能接受法律的制裁,对此,我们不必觉得良心不安。反倒是,如果能把他用罪恶积累下的资产,用于造福这个社会,也算是将功补过吧?”
东方泽将目光转向窗外,半晌不语,不知他在想些什么。
秦正郑重道:“过去这些年,种种罪恶就在你身边,你却只能无奈地任其发生而无力改变,这成为你心灵上最沉重的包袱。这种痛苦有时候从你眼睛里看得出来,可是,你不要让这种痛苦和渴望改变的愿望一直折磨你。你可能觉得,这是对你意志的磨练,其实不然,它是对心志的一种摧毁,它会阻碍你去发现,你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无论是生活、情感还是梦想。属于你自己的追求才能滋养你的心灵,让你真正感受到幸福和快乐。而只有幸福并快乐着的心灵,才会让你的智慧和能力得到最好的发挥,才能更好地实现你的抱负与梦想。”
东方泽凝视着秦正,深深的注视里有了然、有会意、有惊异、有喜悦,原来那份默契相交,竟是因为这份懂得。
东方泽心头释然,微笑道:“说得好。”那目光带着清澈的喜悦,让秦正一时百感交集、无以应对,只能用力握住他的肩。
东方泽笑意闪动中,多了层含蓄的羞涩和由衷的钦佩,真诚道:“谢谢你。”
秦正不觉怦然心动,含笑问:“怎么谢?”
东方泽觉察到他的话里又带上了不怀好意的调笑,笑容不变、目光已杀气隐现,话语中反而带着诱惑,柔声问:“你说吧,听你的。”
秦正打了个寒战,忙道:“我看还是算了吧。”
东方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算你识相!继续道:“之前我们一直很被动,方天龙拿到10%的股份和30%的投票权,孟菲又拿到10%的投票权,如果两下里合作,我们将无望于董事长之争。不知道现在进展得怎么样了?”
秦正夸张地说:“哇,泽总,你这一秒钟转场股权董事会的效率真让人刮目相看。任何事情都有个远近亲疏,我觉得现在你最应该问的,难道不是谁制造了你的车祸?”
东方泽沉默了一下,问:“是吴世杰?”
秦正笑着点头,眼神好不骄傲地赞道:“果然是当家的,一切都瞒不过你。”
东方泽平淡地说:“既然他已经入狱,这事不提也罢。”
秦正摇头道:“不然!他虽是冲着你那10%的股份来的,但他这一动手,却给全局带来了很多的变数,让我们不得不重新筹划,以便善加利用。”
东方泽一愣:“满脑子的歪门邪道,你想干什么?”
秦正委屈地说:“什么叫‘歪门邪道’?这叫‘自卫反击’好不好?”
东方泽沉默了一下:“你是指方天龙?你想怎么对付他?”
秦正轻描淡写地说:“谈不上对付,他都打到家门口了,我总得应对一下,不然颜面无光啊!当然不会让他有来无回,只不过肯定不能让他如愿以偿。我知道,他提名你作候选人,你出面难免有所顾忌,我也不想让他来浪费你的时间,要不这件事上泽总就授权我来处理吧?”
东方泽盯着他,没有说话。
秦正只好道:“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要不这样:中间任我发挥,最后由你处理,怎么样?”
东方泽这才将目光转开,问:“孟菲呢?你准备怎么办?”
秦正道:“她能起什么风浪?只要搞定方天龙,这攻势就自然瓦解,所以不必在她身上浪费精力了吧?”
东方泽沉吟道:“不要轻敌,也许她才是最后的变数。”
秦正好笑地问:“你干嘛这么在意她?”他本想加一句:不是吃醋吧?终究没敢,眼神中却分明带上了又是得意、又要显摆、又不想刻意的坏笑。
东方泽觉察到他的笑容不怀好意,却也想不到他能歪到那么远,认真思考着答道:“方天龙这次出手明显是有备而来,至今我们都没有摸清楚他是怎么搞定那些机构股的。如今拿到孟菲这张牌,虽然有可能是吴世杰在中间作祟,焉知这不是早在方天龙计划中的一环?试想一下,如果早在一月份秦董出事,他就计划好了机构股加上大股东的权重,甚至将孟菲纳入局中,你不觉得这盘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吗?这岂是方天龙可以谋划的?”
秦正一时也认真起来,想了想,还是笑道:“你玩过迷宫吗?”
东方泽一愣:“干嘛?”
秦正拖着声音道:“说嘛,到底玩没玩过?”
东方泽皱眉道:“你这人能不能别这么胡搅蛮缠?这跟我们讨论的事情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