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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豆麻岱

作者:正弦倒数 时间:2020-11-06 01:24:58 标签:先婚后爱 HE 都市

  他接受不了这个。他说不好自己介意什么,应该不是唐岱的性向,那是因为介意常楚遥吗,那如果换成其他什么人呢,有这样一个人,会这样走进唐岱的生命,他又会怎么面对呢。
  乔水心想,全世界都骂自己矫情逼吧,他脆弱得像只一把就能捏死的鸡仔。为什么啊,他根本想不通为什么。
  那酒喝得他越来越热,脑袋发昏。仰头时酒液滑出唇角,乔水用手背擦。内唇磕着牙齿,手背凉而湿润,他想起吻,牵手,拥抱,全是些朦胧又不经意的回忆,连具体是哪天发生的乔水都记不得了。这感觉倒也不是恐惧,就是心惊,乔水背后隐隐有些发毛,心脏狂跳。他把高高的酒瓶推到一边去,躺倒在地板上,黑漆漆的房间,他数不清自己的心跳。
  那个留着长发,有着敏锐目光,弯起嘴角时会算计人的漂亮男人,带给了他什么。
  无边的长夜,潮湿,好奇,驱逐寂寞,依赖本能,与一些不切实际的思想废料。
  可这些到如今都像假的。
  乔水抬起手,掌心一点点抚过脸颊和睫毛,湿漉漉的,鼻子太酸了,很难受。
  他想起唐岱带他拥有的一切新鲜,山岗上升起明月,远方的群星,闪烁在他过分孤独的青春里。他还没和唐岱一起看过海,没看过烟花漫天时,窜上天的光芒映在深深的水里,像燃烧的一小簇火焰。
  乔水感到自己对寂寞前所未有的恐惧,他讨厌被落下。
  小孩儿的世界里,幻想与疯狂构筑得特别快,可倒坍也只在顷刻之间。
  乔水那晚睡在地板上,睁眼时旁边的酒瓶子倒了,酒漏出来弄得到处都是。
  他睁开眼,下意识往身边摸了好几下,只有干燥的柔软。
  手机屏幕显示早上九点。
  卧室门被轻叩了两下,挺不走心的,唐岱的声音传进来。
  “再不起床早饭就我来做了。”
  乔水扶着额头,大拇指揉太阳穴,他心里难受的感觉还没消散,多巴胺作用像迟钝了,他浑身赤裸地趴在灰蓝色的被上,朝外面喊:“你做吧,别做我的就行。”
  门外又说了句什么,简短的,咬字不清的,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门被推开了,乔水连掀开被盖上下身的时间都没有。
  空气有片刻凝滞,乔水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头向下埋在枕头里装睡。
  唐岱先开的口,极不明显地轻咳了一声,“内裤这种东西就不要随地乱扔了。”说完,退出去,顺手帮乔水带上了门。
  乔水趴在床上想死,捶了一拳枕头,发誓从今晚开始养成随手反锁门的好习惯。
  20
  乔水睡的房间里没有卫生间,内裤也得做贼似的拎出去洗。他被刺激得有点精神衰弱了,也不像在破出租屋里那么大咧咧,衣服穿得整整齐齐才走出去。
  唐岱果真在厨房。乔水松了口气般闪身进了卫生间。搓内裤的时候还有点憋屈。他都多大了,还得计较这些,真操蛋。
  早饭吃的是葱花蛋和牛奶。味道比乔水想象的强多了,今天没吃着蛋壳。
  唐岱其实也没那么差劲。
  乔水坐在桌子这头嘬吸管喝奶,餐桌上的康乃馨没换过,白天应该没有人来过。乔水腿长,椅子有点低,腿支到好远的地方,坐久了不自在,他稍动了动,拖鞋踹到唐岱。
  唐岱不轻不重地还了一下,“好好吃饭。”
  唐岱没用鞋底踹他,而是用脚背踢他的小腿。乔水能感觉到他皮肤的温度,有点凉,但很舒服。
  这一切都发生在餐桌下,暧昧得像调情。
  乔水更不自在了,他挺委屈地把长腿收回去。看到唐岱向后捋了一把额前落的碎发,忽然问:“为什么把头发剪掉了?”
  唐岱的手指停在发间,食指和拇指的指腹捻起几撮头毛,沉默着,明显思考了片刻,才说:“觉得不好看呗。”
  “好看,”乔水立时反驳道,把奶盒推远了几厘米,他直起脊背,“怎么不好看。”他拗得不像夸奖,好似只是单纯地要争执出个结果,以肯定他的判断。
  唐岱嘴里还在嚼,咽下去的时候喉结很明显一动,他舔了舔唇角的油。乔水看见一个微小的动作,唐岱的下唇陷下一点点,应该是牙尖咬的,可他看不见唐岱的牙尖,旋即看到唐岱扬起的笑。
  乔水收起了一争高下的气势,指节蹭了蹭鼻尖,低头时耳垂红红的。
  他觉得自己输了。虽然很不甘心。
  P市又开始下雨,急雨,狂风大作。
  乔水的伞被吹得整个翻面了,顶脑袋上能接一盆。他站在滴滴答落水的树下,半边肩膀被打湿了,在狂风里试图把伞撅回来。
  伞骨和伞面分家了。
  “靠。”
  乔水两只手捏着伞骨和伞面对了半天,轴得不行。唐岱在一旁,举着伞,用胳膊肘撞了撞乔水的肩膀,要笑不笑的语气,总之很轻快,他说:“欸,笨蛋,过来。”
  乔水认为唐岱这一行为纯属拱火。
  “不用了。不是就三四百米了吗,走过去就好了。”
  他把湿漉漉的肩膀对着唐岱,抬脚就要走进雨幕里,被唐岱一条胳膊卡着脖子拉回来,拉进他的伞下。
  “跟我结婚了就听话点,很难吗。”
  唐岱勒着他的时候,下巴是搁在他肩头的,又用那杀千刀的气声夺取他的理智。
  “怪物吧,成天对别人耳朵喷气!”乔水动作上压根不挣扎了,嘴上不依不饶,“唐岱,我告诉你,我只让你神气这一天。”
  “是吗。”唐岱轻轻问。
  像汽水,密密麻麻的气泡在乔水的心里炸开了,他挺想逃的,可无处可躲。
  乔水收起那把伞,伞骨支出去一根,翘在半空里,他妥协地抓住唐岱勒着他的那条胳膊。
  “唐老板,破伞一把,记账。”
  进屋时,扑面而来的是温暖,还有一股木头的香味儿。
  从前熟识时,乔水也只与唐岱父母见过几面,很偶然的几面,甚至成不了一段记忆。这次再见时,他太紧张,以至于话少得可怜,别人以为他内向,就总给他过多的关注,或是善意地拍拍他的肩膀、胳膊,肆无忌惮地数落自己儿子。
  说到唐岱的那段非主流岁月时,乔水才有了些明显的反应。他说,“我以前也和唐岱一起涂鸦,他很厉害。他长头发的时候特别酷。”乔水是死也没想到自己会在这时说这么一句话的。
  他坐在沙发这边,和唐岱妈一排,唐岱坐在沙发那边,和唐岱爸一排,他俩中间隔了个茶几。唐岱正拎着茶壶倒茶,听到这句话抬眼看他,唐岱妈先看他再看唐岱。
  “天,我知道了。我怎么没想到那处呢,你就是小水吧?”唐岱妈特惊奇的样子,还有点欣喜,像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唐岱爸端起茶杯喝茶,虽然没说话,但眼珠子也是转个不停,抿了口茶水,挺那什么的啧了一声。
  乔水暗暗打了个哆嗦,太酸了。这是个什么名儿。印象中唐岱可从没这样叫过自己。
  唐岱吹了吹茶水上的浮沫,回他妈的话,“就是他。”
  他爸终于憋不住总结了,“我说呢,你突然搞这么着急。”
  乔水像被牵着鼻子走了好几步,懵圈了。
  大门那边忽然响起门铃,唐岱妈反应快,起身去开门。唐岱扬了扬下巴,和乔水说,“奶奶来了。”乔水想起唐岱当初和自己提结婚时说的那些,忐忑得抠手。两人一起往门口去。
  “哎呀,臭唐岱怎么回事!小乔怎么淋着啦。欸!你怎么没淋着?”老太太走进来,拐也没拄,头发花白可还泛着光泽,训起唐岱时皱纹一抖一抖的,嗓门却亮而有力,嘴唇开开合合地念叨,特可爱的样子。
  她被迎到沙发边上时,乔水都还是蒙的,这和他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不是身体不太好吗。
  乔水的头发在刚到时就吹过,只是肩膀处的衣料还有点潮。老太太眉头皱了好一会儿,有点恼地瞪着唐岱,和唐岱较劲。唐岱服了,跑从前的房间里翻出件干净衣服让乔水换上。其实哪儿犯得着,乔水又不是小瓷娃娃。老人家疼起人来可太没谱了。
  自人进来,这儿俨然就变成了老太太的场子。
  生龙活虎,虎虎生威,威风凛凛,乔水都快想不出词儿了,他瞅着奶奶,只觉得迷惑更迷惑。待几个回合后,俩人差不多混熟了,唐岱爹妈去了厨房,他瞥了眼唐岱,才敢悄默着问老太太——虽然他也觉得冒犯了,可他实在忍不住,“您、您身子骨真硬朗,之前听唐岱说,我……”
  他话还没讲完。大概脸上的疑问太明显了。老太太人精似的立马猜了出来。
  片刻间,老太太扶着沙发扶手一歪,另只手挡着脑门,皱巴巴的小手煞有介事地哆嗦几下,先哎呦一声,声降了,气也泄了,道,“不行了,现在真是不行了。感觉头也疼,脊椎也疼,腰疼,腿脚不好,哪儿哪儿都不舒坦。唉呀,唉呀。”她瘪着嘴,开口时亮出白白的假牙,眨巴眼,像想词儿,“看见你俩,奶奶就高兴啦,这把老骨头也能长小花儿啦。”
  乔水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一出。这下他去看唐岱时,唐岱低下头不看他。没人救场。奶奶伸手,小小的手握住他两三根指头,他就轻轻地回握,“别瞎说,您健康着呢。只要您高兴,我天天给您小花儿浇水。”
  他就是习惯性嘴贫。
  谁料那头刚还虚弱瘫的老太太忽然睁圆了眼,又眨巴两下,“你俩天天都一起搞对象呀。”
  21
  乔水穿唐岱的衣服,不大不小正合适。
  他背对着老太太拿博古架上的象棋,老太太看见他后颈的文身,眼睛又亮了,大概这些年来也知道唐岱有个一样的。
  一下子来了精神,还喊了一嗓子让唐岱爹妈来围观。乔水这回真活成小媳妇了,问题是他心里除了臊得慌,一点儿气愤也没有。他低着头,怪不好意思的,人家家长就站背后看他俩叛逆小青年整的文身,也不评价啥,就干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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