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暗行动
心里难受?何其搞笑的用辞!
当他俞宁和姚一弦滚在一块儿你侬我侬的时候,怎么不想想我心里有多么难受?
俞宁那话还没把我恶心够,姚一弦又站出来补充:“我知道你恨我哥,但看在他已经过逝的份上,你就别再为难俞宁了。”
我忍不住握紧拳头,骨关节不住地响。俞宁一看我那张脸,赶紧又把姚一弦隔去了背后,我上去一把拽开他:“你他妈给我让开,我今天非从这妖孽身上卸几个零件下来!姚一弦,你说什么来着?有种你再说一遍!我恨你哥?你可真能挑拨啊!一个见都没见过的人,我还恨得咬牙切齿了是吧?行!我今儿就替你哥收拾你!姓俞的,你给我松手,信不信我连你一起揍进医院?”
我右手握着手机,当块板砖,一下挥过去,屏幕登时就碎了。
跟着,俞宁的额角淌下一道鲜红的血,我喘着气瞪着他。结果,就那么一走神,倒给姚一弦钻了空子,他一步上前,冲着我的脸“啪啪”就是两巴掌,特傲慢地说道:“孟然,你这是干嘛呢?死乞白赖地跟个泼妇似的!俞宁他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打?”
别看姚一弦平时一副柔弱可人的样子,真要出手,那两下子还又准又狠,把过去齐晓枫扇他的那一巴掌,连本带利还给了我。
我当下都有点给扇懵了,嘴里立刻涌上一股铁锈腥味。我抹了下嘴角,操着我那板砖似的手机吼道:“姚一弦!我孟然演戏演不过你,我还能打不过你吗?你他妈这是在找死!”
等我要去拍了姚一弦时,俞宁又上来了,他死死抱住我,额头上的血淌了半张脸,求我说:“孟孟,你别这样!是我不对,你冲我来吧!”
“我操!!”
大喊一声过后,我用力挣脱了俞宁,跟着瞬间就虚脱了。我看见姚一弦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冲我冷笑;看见俞宁在一旁眼眶湿润,看见周围群众对着我指指点点……
我顿觉无比委屈,你们都看着我干嘛?
我被人甩了,我真心奉上了三年感情的男人跟我的上司滚了床单,你们不该拿出手机拍照的拍照,该发博的发博,围观这对贱人么?为什么你们都一个个大惊小怪地看着我?
我慢慢蹲下,欲哭无泪。手机还亮着,屏保是我和俞宁的合照,两个人靠在一起,笑得还挺甜。只是这画面碎了,支离破碎。
第49章 流金岁月 49
“孟孟……”
俞宁哽咽着叫我,我没有理会,站起身,竟连正常走路也失了平衡,一瘸一拐地背朝他们离去。
“你别走!”俞宁从后拽住我的手。
“松开吧。”
“我不能……”
“我他妈叫你松开!”我听到俞宁哭了,那三个字是他含糊着说出来的,我转过头,看着他挂了彩的脸问:“疼么?”
他摇头。
我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又说:“是不疼,及不上我这一半的疼!”
那一刻,两行清澈的眼泪完整地滑出了俞宁的眼眶。我嘴角竟也尝到些许淡淡的咸,我飞快地抹掉自己的眼泪:“别哭!姓俞的,你要想让我还看得起你,就别跟我来这一套!”
谁知俞宁突然拽住了我的手,转而面向姚一弦,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说:“一弦,我和你之间就到此结束吧。之前是我没能把持住自己,对你造成的伤害,我只能说对不起……”
姚一弦的神情瞬间扭曲了起来,他终于无法维持惯有的平静,逼近两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你要和我分手?”
“对。”俞给出了一个字,随后,更紧地握住我的手:“我爱的人只有孟然。”
我连冷笑也懒得露一抹,硬抽出了手:“俞先生,劳驾你别这么肉麻,你的爱太反复无常,我承受不起。”
姚一弦也插了进来,拽住俞宁的衣领,歇斯底里地问:“跟我分手,难道你还要跟他在一起?他有什么地方吸引你,让你这么死心踏地?你忘了你在我哥的墓前,说要好好照顾我的么?你忘了在英国承诺过我什么了吗?”
俞宁又来拉住我的手,继续对姚一弦说:“你忘了我吧,我只是把你当弟弟一样。”
他这话一落,倒把我说笑了。
当弟弟?这兄弟之情能牵扯到床上去,也真只有他说得出口。
最终,在俞宁的一再央求下,我和姚一弦被他带进了机场里的一间西餐厅。就座时,俞宁迟疑了一下,最终正对姚一弦,坐到了我的身旁。
我从没料到过我的人生里还要经历如此诡异的谈判,这会儿,姚一弦盯着俞宁,俞宁则低着头,不说话。姚一弦继而转朝我:“孟然,我真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厉害。因为你的出现,不仅逼死了我哥,现在连我也逃脱不了。”
我回他说:“咱讲点理吧,你哥是我逼死的么?要不是你为人太狠,他能给人绑架么?”
而后,俞宁开腔了,他说了一句特欠抽且让人感慨的话,那话是:“你俩能别吵了么?为什么就没一个让我省心呢?你们都不如一炎……”
我嘴里骂了一句,当下就拍桌子了:“你当自己皇上呢?每晚还得翻翻牌,是吧?”
或许在俞宁的心里只有那个死去的姚一炎才可以满足他的所有幻想,负担他的所有懦弱。
他那话惹毛的不只我一个,姚一弦也冷笑了一声:“现在你知道一炎好了?那当初他妈是谁抛弃他的?现在你要跟我分手是么,就像当年你甩了一炎那样,再甩了我?对不起?呵呵,你今天好像跟我、跟孟然都说了不少对不起啊。有句台词怎么说来着?对不起有用的话,要我们这些警察干嘛?姓俞的,我把话撂这了!我不是姚一炎,我没他那么好对付,你想跟我分手,除非我死!”
说着,姚一弦突然抄起桌上的餐刀,对着自己的左腕狠狠刮下。
“一弦!你这是干什么呢?”
俞宁忽地站起来,他想去摁住姚一弦的伤口。
姚一弦却举起餐刀:“别过来!姓俞的,你可真有良心!你知道一炎死得有多惨么?驾驶室整个都变形了,我妈说到现场认尸的时候,都看不出个人形了。法医在他的胃里找到了一样东西,你猜是什么?那他妈是你送他的戒指!他到死都戴着,直接戴进身体里头!你看着我这张脸,是不是跟他一模一样?你告诉我,你要不要再伤害他一次?”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俞宁紧紧闭上眼。
“凭什么?我就要当着你和他的面说!孟然,你刚说谁是小情儿呢?你丫才是第三者!我哥他哪一点输给你?你自个儿上外头儿去照照,你连给他提鞋都不配!”
姚一弦垂下淌着血的手腕不顾,继续对俞宁说:“当你学业有成,瞒着我哥逃回了黄江,跟这位成天卿卿我我的时候,知道一炎过的是什么日子么?他成天活在翻江倒海、痛不欲生的炼狱里!他一次次求你回到他身边,你却一次次把他的希望变成绝望!”
俞宁渐渐颤抖起来,声音低哑着问:“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非要和我在一起?“
“因为一炎啊,为了他,我的字典里还多了‘宽恕’两个字,宽恕你曾经对他的所作所为。而你呢?你做了什么?为了你边上的这种货色,你害死了一炎后,再来跟我说对不起?我觉得我这辈子做人够狠了,但跟你一比,我那点伎俩算得了什么?”
姚一弦说着,眼泪竟也跟着滑落。我弄不清他到底是在演戏,还是真的烙上了使命,从而对俞宁有了情份,我只清楚我所珍惜的那段感情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
我了解俞宁,我深知以他的个性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哪怕他此刻更爱的是我,但他知道没有了他,我还能像小强一样爬起来继续走下去。相比之下,姚公子已经表现出了没他不行的绝决,他已经痛失了姚一炎,他不会让这样的悲剧再度上演。
不出我所料,原本站在我身旁的俞宁,走向了卡座的另一面。那个十分钟前还苦苦挽留我,说他爱的只有孟然的人,又用同一只手去握住了姚一弦滴血的手腕,一手摁住他的伤口,一手轻抚在他微颤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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