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这玩意叫神?
祈尤:“……”
你预言范围真精准啊。
他大概是觉得槽多无口,干脆站在原地挺尸。
前天夜里刚下过一场雪,呼吸时鼻尖沁着特有的属于雪的一点甜味。
祈尤大抵是觉得略显阴沉的天色都要比旁边活蹦乱跳的狗讨人喜欢,双手在身前交叠着,稍抬一点下巴,整一个儿45°望天的犹豫少年。
陆忏偏偏看不得他清闲,抻过脖子凑到他面前:“嗳。”
祈尤:“滚。”
丝毫不拖泥带水,让人滚就是让人快马加鞭离开视线。
陆忏偏巧不听他的,仍是笑盈盈地瞧着他,略显锐利的轮廓也稍显柔和了几分。
他脚尖拨弄着一团雪块,踩散了剥落下簌簌雪沫。
“小殿下,打过雪仗吗?”
这什么傻逼问题。
祈尤面上稍显不耐,偏过头冷眼看他:“打过仗,带雪的没有。”
瞧瞧,这是哪个战斗种族能生出来的神。
陆忏面上笑容更灿烂了几分,弯腰挑了一片最干净、最绵柔的雪揉做一球雪团。
祈尤几乎能听见雪粒粘连在一起的声音,他警惕地瞪过去,警告说:“三思而后行,否则我把你头拧下来。”
他一向是言必行、行必果的角色,就算是他现在告诉陆忏他以前拿人头打过雪仗,估计也是可信的。
“哦,你想拧我的头啊。”陆忏两手捏面团似的翻来覆去握着雪团,“行,我先扣了你再说。”
他说着忽然把攥着雪团的手扬起来。
小公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眼尾却稍稍有些发红了,像是有些生气的样子。
谁料陆忏伸到他面前的手忽然张开,露出一只雪白无辜的兔子来。
“逗逗你——喜欢吗?改明儿给你捏个玫瑰花。”陆忏将憨态可掬的雪兔子凑到祈尤鼻前晃来晃去,像是逗小孩一样。
祈尤还是有些生气,没好气地说:“要花干什么。”
陆忏不做迟疑,笑着说:“求婚啊。”
祈尤本想说我求你奶奶的金婚,但蓦地想起系在两个人小指的红线,话涌到嘴边便没来由的再也说不出去了。
他心头略有烦躁,浅浅蹙着眉头,别开脸躲过陆忏手里的雪兔子攻击,说:“少搞我,滚蛋。”
“搞你?我有吗?”陆忏装似无辜地摸了摸下巴:“那我再接再厉。”
“……”
祈尤生怕自己被一介死狗气出心脏病,生平头一次想去寺庙求几本佛经回来念念。
什么时候神界也能开发出一套傻逼勿近、近者杀无赦的法律,气抖冷,神究竟什么时候可以站起来!
祈尤生平头一遭为神不受法律保护而感到心肌梗塞。
他下意识抚了抚心口,听见不远处渐渐传来吆喝声:
“卖山楂糕——糖三角——”
听着大概是六旬老人,虽然音色年迈嘶哑,但中气十足。
陆忏摸着下巴说:“这两样一起卖倒还少见。”
“我看你是头发长见识短。”
陆忏:“……”他少见祈尤主动张口怼人,以前都是用“傻逼,看我用眼神灭杀你”的态度对人,让人打心眼里觉得身心受辱,唉,这下学坏了。
他面不改色说:“我还有更长的东西,你想看吗。”
祈尤:“……”
祈尤:“…………”
什么叫真·身心受辱。
一点绯红悄无声息地爬上他的耳尖,如果不是看到了全过程,陆忏几乎以为他是被冻着了。
陆忏装着正人君子,捏捏他的耳尖,颇为担心地询问:“嗳,你是不是冷,我把我外套给你。”
祈尤直勾勾盯着缓慢出现在自己视线中蹬着三轮车的老人,怎么看怎么适合扛起来用来抡死某人。
老人慢悠悠蹬着三轮车的脚硬生生一顿,也不知道是被哪股子邪风吹了后背,忽然惶恐地张望一圈,卯足了劲儿把脚踏板踩出火星子来,飞速逃离这片楼宇。
生怕再晚一秒就要被人扛在肩上当火炮筒用。
祈尤望着他的后背,心里不无遗憾地叹息一声。
武器没了。
他正惋惜着,一只手捏在他的颈后,轻轻紧了两下。
“你有病——”
“嘘。”
陆忏修长的食指竖在唇前:“给你变个魔术。”
“……?”
陆忏翘着唇角,向他轻轻眨眨眼睛:“大变活人。”
他话音刚落时,看向了马路的另一边。
祈尤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入目便是一只其貌不扬的土豆精。
“……”
土豆精手里还握着一块像小土豆却略有棱角的石头,他仔仔细细打量着停在路边的车,似乎是“哇”了一句,离得太远,只能依稀看见他的嘴型,听不见声音。
他围着那辆车绕了一圈,一边走一边不住摇头晃脑,最后停了下来颇为兴奋地嘀咕一句什么,小老鼠一样紧张兮兮地看了看周围,祈尤他们两个正好站在别的车后面,他一时没有看见,确定是一片“无人区”之后,他笑嘻嘻地举起手中的石头对着车门刻了下去。
“有意思吧?”陆忏小声对祈尤说。
祈尤看着那辆出门前还极为骚包惹眼的车中霸主,这一会儿成了欲哭无泪的大花猫,转过头说:“你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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