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这玩意叫神?
“好眼力。”
祈尤:“……”
他对全程持着手机记录下对面罪证的陆忏投去相当“敬佩”的注目礼,“……哪里有意思?”
“观看傻逼犯罪全过程。”
祈尤观看陆忏拍摄的全过程,干巴巴地冷笑两声:“是挺有意思。”
蹲在车边激情涂鸦的不是别人,正是罗姗的倒霉弟弟,罗玉。
他大概是经常干这种倒霉事,速度比老太太钻被窝还快,几下把车漆刮出几圈难以填补的白痕,那手法,毕加索在世都想收他为徒。
车中霸主被迫套上一件花衣,远远看去那一道道白痕像是狰狞的、血肉模糊的伤口。
懂车的人看见这一幕怕不是要当场心肌梗塞。
罗玉艺高人胆大,刮了车把石头远远地一扔,下巴埋在高高的衣领里就要走人,车主这时候终于悠哉游哉收回手机,拍拍祈尤的肩膀说:“不是想见罗富国一家三口?等着,这就给你喊来。”
祈尤:“……”
他忽然有些可怜罗玉了。
罗玉低着头把自己伪装成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土豆,溜着边儿离开,听见背后一声慵懒又戏谑的叫喊:“嗳,小学生。”
罗玉:“……”
他背脊一麻,立刻浮了一身白毛汗。
其实他不是第一次刮了人车以后被抓包,但这片老员工宿舍周边设施老旧,压根没有监控的,更不可能有哪一家正义感爆棚为了路人抓这么个刮车小子现安个监控,所以就算被抓到了也没有证据。
再者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证据,单单是李月上能问候亲祖、下能拜访子嗣的嘴也能生生把人骂退了。
所以罗玉根本不怕。
但今天他莫名其妙的眼皮子直跳,让人心里直突突。
罗玉揉揉眼角,转过身还是跟上次如出一辙的嬉皮笑脸,结果看清从容地踱到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的脸时,他笑容一僵。
操,这不是上次那个倒霉哥哥。
陆忏没急着质问他,反而在自己车前仔仔细细看了一圈,越看神情越戏谑,哪像是被人刮了车,反而更像赚了一大笔外快。
他摸着下巴,面上端起似笑非笑的神态,语速缓慢得如同念情诗,把字句逐一在舌尖浸淫一遍说:“左车门的车漆补不了了,得把整扇门的漆弄下来重喷——右边也不遑多让,后备箱这个地方就更刁钻了,估计要把整个后面重喷,啧啧。”
他越说,罗玉面上的笑容越是寡淡,最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冷冷道:“哥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家里熬了骨头汤呢。”
“嗯?”陆忏直起身子,唇角勾着恶作剧似的笑容:“熬得正是时候嘛,万一你今天断条胳膊缺个腿的,物尽其用。”
罗玉狠狠咬了咬后槽牙,加重语气说:“我不懂你什么意思,让开。”
“不懂?好。”陆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相当豁达地给罗玉腾开面前的路。
只听忽然一声惨叫,罗玉已经被他拧着胳膊按进雪地里,大概是直接脱臼了,矮得像小学生一样的身量居然能叫的这么惨。
陆忏面上最后一丝笑意褪去,他居高临下如同看着蝼蚁一般瞥着罗玉,声音不无阴冷,却仍旧风度翩翩,语速缓慢道:“现在懂了没有?”
第41章 半生
罗玉从小到大是攀附罗富国与李月的一株菟丝子,扎根于重男轻女的观念,汲取着罗姗甘甜旺盛的生命力。
平时里磕了碰了有罗富国疼着,大事小事有李月撑腰。
他大概还没尝过苦楚的滋味,被陆忏捏在手里第一反应是喊妈,那嗓门堪比盘古开天地气势宏伟,险些一口把楼上老爷子送走。
陆忏丝毫不动容,向来挂着笑的面庞附上冷霜,异族风情顿时显得不近人情起来。
他提着手里不知天高地厚的菟丝子,神情淡漠得好像是下楼扔了一趟垃圾,冷笑着吐字:“现在懂了没有?”
“懂了、懂了!呜……妈、妈!”罗玉的手臂被他拧在背后,形状扭曲又突出,倘若他再用些力气恐怕要把这条胳膊生生扯断了。
罗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又开始一声叠着一声地叫妈,可怜得像一条被遗弃的狗。
陆忏不为所动,说:“叫爸。”
罗玉:“……”
在他眼里陆忏颇有恶鬼罗刹之相,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顺着他的意思。
陆忏另一手摸了摸下巴说:“算了。我射不出你这种脓包儿子。”
罗玉:“……”
他的脸色登时白里透青,青里透红,比吃了屎还难看,他心里暗暗给自己加油想给罗富国争一口气。
加油!玉玉你可以的!
对上陆忏藏着刀、淬着毒的目光他脑中嗡地一声,又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瘪了下去。
……算了,争口气又不能当饭吃,何必主动送人头呢,是吧爸爸。
呵呵。
祈尤面无表情凑上前,稍微弯一点腰,反手握住一根寒光熠熠的针。
他动作利落地擒住罗玉左手手腕,将针尖抵在虎口,头也不抬地对陆忏说了句:“抓紧他。”
陆忏不明所以,下意识依言压紧小王八蛋。
罗玉只觉得他膝盖抵在自己后背上,险些一口老血吐出来:“哥、哥,轻点,我错——啊!!!”
他叫的声音太高亢,震得人耳朵发麻。
祈尤皱着眉头,待那根红针完完全全刺入他的虎口,如同游鱼重归河水,即刻化作一线极细的红痕印在他虎口至手肘的肌肤上,与红针的长度如出一辙。
陆忏松开手,罗玉立即捂住自己的虎口,跪在痛苦地痛呼着,一声一声比尖叫鸡还要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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