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管这玩意叫神?
陆忏仰躺在床上,怔愣地盯着天花板。
缓了足足三分钟才想起自己是谁,腾地坐起身,狠狠搓了两把脸。
再给他一秒钟就能看清那个少年的脸了。
陆忏看了眼时间,才早上八点,再看看旁边,小朋友早不知道跑哪猫着去了——多半是游戏房。
他才想掀开被子,感到□□某处敏感的变化,面无表情又躺了回去。
……
一楼游戏房里
祈尤戴着耳机,把键盘按得像坦克开炮噼里啪啦地响。
他充分感受到现代文明的魅力,偌大的高清显示屏几乎把每一个敌人的位置暴露地清清楚楚,他眯着眼睛,叼着香烟徜徉在这一片腥风血雨中。
为了联盟!为了部落!
他正享受着最后的加冕时刻,忽然觉出大腿一阵冰凉,不耐烦地低头一看,忙倒吸一口雪糕水,手忙脚乱地抽纸巾擦着裤子。
来不及吞咽的奶液涓涓顺着唇角淌到腹部和腿上,流下一片狼籍。
祈尤:“……”草。
他心烦意乱,听着耳机里震耳欲聋的叫喊声更恨不得一拳锤爆显示屏,一把扯下耳机扔到一边,剩下的半根化成傻逼的雪糕连着扔到垃圾桶里。
正对着乱七八糟的奶渍手足无措的时候,听见门口传来开门声,“小殿下,你没事……”
“滚。”祈尤回头瞪着他。
无能狂怒。
陆忏本想说自己敲了半天门,怕他出什么问题才贸然开门,但一见祈尤衣襟腿间尽是令人浮想联翩的不明液体,忽然觉得胸口烧起一团火,直烧得他喉咙都哑了。
陆忏:“……”
祈尤:“……”
他俩面面相觑了一会,陆忏忽然哑声说了句抱歉,极速关上门逃离现场。
祈尤怒火中烧,从后排的衣柜扯出一套干净的睡衣换上。
他一边收拾着桌前狼藉一边在心里骂那根不长眼的傻逼雪糕,想了一下雪糕确实不长眼睛,傻逼倒是挺傻逼——进门的陆忏更尼玛傻逼。
他狠狠把沉甸甸的湿纸巾砸进垃圾桶里,坐到另一张桌子前开始看《不知术》,越看越能想起陆忏那张脸,越想越生气。
“啪”地一声合了书,又扛着无能狂怒坐到另一台显示屏前开始换一个游戏噼里啪啦敲键盘。
全然没注意到,现如今翻开故人遗物时,想起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
祈尤在电脑桌前又坐了整整两个小时,这时已是中午,陆忏给他买来的零食早被吃得七七八八,所剩无几。
他摸摸空瘪瘪的腹部,摘下耳机听见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进来。”
外面的人得了恩准,拎着大大小小的食盒开门走进来,先是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堆在桌面和脚边的零食袋子,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了然神色,看得祈尤太阳穴直突突。
你果然如此尼玛呢。
陆忏把食盒搁到另一个专门用来吃饭的桌子上,利落地收拾碗筷,“你先打,弄好了我叫你。”
祈尤半拧着身子,听了跟没听见一样打量着陆忏。
他侧身长立,肩宽腰窄腿长,从袖口下露出一截纤瘦的手腕,腕骨突出甚至有几分刻薄。
那双矜贵的手正有条不紊地握着汤勺把一个个滚圆可爱的馄饨分到碗里。
眉眼深邃,五官分明,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异域风情。
陆忏依着祈尤的口味在小碗里倒了陈醋和辣椒油,摆好筷子,这才招呼他:“来吃饭。”
祈尤闻言站起身,几步走到卫生间洗好手,又晃回来坐到餐桌前,乖得像个春游的小学生。
他握住筷子,埋头咬开鲜嫩的小馄饨,扑面而来的热气蒸得他眼前发烫。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恰是时候给自己准备一顿热腾腾的午饭。
在沈鹤归收留他之前,他一直端坐在神龛上,受的是不甚用心的香火供奉。
沈鹤归收留他之后,他得以像普通人家一样,混上一口热乎饭。但沈鹤归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顺着他那些臭习惯。
这次现世以来,他依着自己的懒性子,经常是饥一顿饱一顿,有上顿没下顿。
无人想他,无人念他。
无人问他饥饱,更无人知他爱憎。
“慢点吃,小心烫。”
陆忏把饮料往他面前推了推,顺手抽出两张纸巾搁在他的手边。
“你不用对我这样。”
祈尤埋着头声音沉闷。
“哪样?”陆忏一怔。
祈尤抬起脸,平静地说,“你不用对我好。”
他一个人在魂请庙里,与那只不入流的小畜生相依为命惯了。
沈鹤归授予他七情六欲,教会他爱憎。
他于十一是恩人,是兄长,他的光芒点燃了怨尤神的生命之火。
但这光芒刚照到怨尤神的时候,阴沟里呆惯了的人不会觉得暖和,他觉得疼,觉得刺眼。
等他烤暖了,缓过身,这光却不见了。
他再一次灰扑扑滚到阴沟里去。
这次他知道冷。
知道什么叫求不得。
祈尤不知道陆忏他这么做算得上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自己无所适从了。
陆忏垂着眼看着碗里的小馄饨,语气淡淡:“小殿下,我对你好是天经地义。”
祈尤:“……”
祈尤:“?”天哪门子经,地哪门子义?
陆忏随手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嘴,好像是在念书一样理所应当:“没翻过《道德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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