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阆苑记》完结
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有人冷哼了一声,离殇猛地转头,却只看到一片明黄的衣角在门口一闪而过。
那人来了多久,是看到全过程了还是只看到了一部分,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冷战半年多,再次见到他竟然看到他跟一个赤&身、裸&体的宫女独处一室,那女人的脸上还带着高&潮的余韵,两人做过什么,一眼便知,好你个离殇,不仅杀朕姬妾,还背着朕偷人,当真是个养不熟的畜生,这样的货色,留在身边又有何用?!!
翌日,储秀宫里来了位传旨太监,封彩渊为常在,赐住储秀宫西厢房……一道圣旨击碎了彩渊对出宫的向往,也击碎了离殇对白宸最后的奢望。
“琦儿,你知道这道圣旨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白洛祁睁着迷茫的大眼睛,问道:“答对了有糖吃吗?”
“当然没有!”
白洛祁闻言嫌弃的撇过头去,“知道了知道了,父皇的圣旨不就是意味着你要多了一个情敌吗。”
离殇看着地上正在玩耍的白洛祁,笑着摇了摇头,果然是少年不知愁滋味呀……
白洛祁,记得以后要做个温润如玉的人,即使强势,也不要让身边的人觉得反感;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轻易承诺;如果无法护爱人周全,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要把她强留在身边;如果无法对她专一,就不要奢求她对你忠诚……最重要的是,不要学你的父皇。离殇将谆谆教诲写进纸柬,装进竹筒,用蜜蜡封存,放在枕下,希望那孩子找到的时候,还没有变得太坏……
梅诗灵因为自己生了个女儿,便一直觉得很丢脸,一个丫头,能给自己带来些什么,本想母凭子贵,登上皇后的宝座,却最终美梦落空,怎能不气。加之小孩子出生头一天便对离殇展露笑颜,近日来却整天哭闹不休,令梅诗灵甚为恼火,于是对小公主也从不疼爱,下人们见主子如此厌恶小公主,白宸也只在孩子出生头一天和满月的时候来探望过,便猜测这小公主并不讨喜,对公主的照料也怠慢了起来,奶娘除了每日喂奶,便是哄小公主睡觉,从不去逗弄小公主,后来那孩子夜里哭的实在是太厉害,便听从梅诗灵的建议,往自己的乳·头上涂蒙汗药,效果果然不错,那孩子吃了就睡,安静得很。
萧淑儿虽然性子大大咧咧,但毕竟是个女孩子,对软萌的小孩子总是喜欢得很,每日除了照顾白洛祁便是逗弄小公主了,只是最近那孩子没白天没黑夜的睡,醒着的时间很少,令萧淑儿有些郁闷,不过多睡点也好,离殇不是说小孩子多睡觉身体长得快嘛。只是今日……那孩子怎么面朝下睡着呢,还把头埋在枕头里,周围一个侍奉的人都没有,也不知那孩子这么睡了多久,这可不得了。连忙上前,把小公主翻过来,抱在怀里,这一抱可坏事了,只见那孩子的脸一片青黑,显然是死去多时了,萧淑儿一惊,一把将孩子丢了出去,孩子的脑袋正磕在婴儿床的床沿上头破血流。
“啊啊啊啊……”身后传来一阵尖叫,萧淑儿回头一看,便见梅诗灵昏死在白宸的怀里,白宸正咬牙切齿的瞪着自己,眼中布满了血丝,那神情仿佛是恨死了自己,也对,任哪一个父亲亲眼目睹自己女儿被害的过程,也会疯掉。萧淑儿一面摇头一面向后退,想为自己辩解,却又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终被婴儿床绊倒,跌坐在地上。
“来人,将萧淑儿,打入天牢!”
一夜之间,良妃被打入天牢了,而且原因竟然是杀害小公主,这让宫里人人都觉得难以置信,那么一个平易近人宅心仁厚的主儿,竟然也会杀生害命,果然是人心隔肚皮呀。梅诗灵自从那日亲眼目睹女儿被害,便一直卧床不起,每日缠着白宸,要他一定要还自己一个公道,一定要替小公主报仇,严惩萧淑儿一家,白宸也相信自己的眼睛,认定了萧淑儿便是杀害自己女儿的凶手,一心想要杀了那个女人,却又迫于萧家的势力,不敢妄自动手。
正当白宸在御书房里为了如何处死萧淑儿又不会惹怒萧家而焦头烂额的时候,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小小的身影躲在门后头探头探脑的打量屋内的状况,那怯生生的孩子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白洛祁。
“祁儿,你怎么来了,快到父皇这儿来。”
白洛祁身体畸形不是十分严重,只是佝偻和多指而已,另外身子有些弱,离殇给他用了几个方子,身体的状况正在慢慢的好转,作为白宸的第一个孩子,白洛祁还是很得白宸喜爱的,白宸平日里忙于政事,很难享受到天伦之乐,所以每次父子相见都会对白洛祁十分温和宠爱,想一想上一次见到那孩子是什么时候,噢,是在萧淑儿那里见到他的,而如今……
“父皇,”白洛祁小声的开口,“良妃娘娘是无辜的,小公主是被打死的,不是被摔死的。”
白宸闻言皱起了眉头,“别瞎说,朕亲眼所见还能有错?”
“是真的,有一天晚上我吃多了,在宫里散步消食,无意间看到梅贵人在打小公主,一边打一边骂,埋怨小公主一天到晚哭闹不休。不信您去看一看小公主的身上是不是有殴打出来的伤痕,离殇还说,没准良妃见到小公主的时候,小公主已经死了呢。”
本来白宸是不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胡话的,但毕竟是自己女儿的死,这事马虎不得,犹豫了片刻,便吩咐下去,要严查小公主的死因。事情查来查去,果然查出小公主在萧淑儿抱起她之前就已经死掉了,身上也确实有多处殴打的痕迹,而且伤痕有新有旧,可见小公主在死前一直受到虐待,然而公主的死因却并不是殴打致死,而是窒息致死,至于那孩子究竟为什么会窒息,太医们便不得而知了。
淑妃去世,离殇背叛,爱女惨死,近日来的种种变故令白宸疲惫不堪,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那北夷不知从何得知夏溪东北边关的兵力布局,竟然结集兵力,在夏溪兵力防卫最薄弱的地方咬上了一口,萧老将军只好匆匆带兵支援边关,但令人恼火的是,萧家军里竟然有人通敌叛变,和北夷的军队里应外合,使夏溪损失惨重,萧老将军也受了不轻的伤。前线的战报一封接着一封,雪片儿一样飞到白宸的面前,白宸只得再调援军支援前线,忙得焦头烂额,但是祸不单行,贺兰老将军可不管你白宸小子有多么难熬,贺兰家的反心路人皆知,那小老儿见夏溪的兵力多数调往东北,便起了心思,也开始集结兵力,打算攻进皇城。而白宸在日夜操劳的情况下终于病倒,本来只是小风寒,可他坚持不休息,最后演变成高热不退,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连睁开眼睛都困难,更别提处理政务了。东北战场没了将军,即使援军及时赶到,士兵们也好似一盘散沙,被人家打得节节败退;西南贺兰家的军队一日一日向皇城逼近,眼见就要打到家门口来的,朝中众人人心惶惶,不知如何是好,后宫嫔妃纷纷收拾细软,打算逃命去。
离殇向来不是懦弱怕事的人,更不是坐以待毙的蠢蛋,从白宸身上摸出了黄龙玉佩,立马释放天牢里的萧淑儿,要她奔赴东北战场,统领士兵退敌,收复失地,若有一城一池失守,便提头来见。天牢里的管事见离殇带着象征皇权的黄龙佩,痛快的放人了。至于西南贺兰家的兵乱,则交给萧家少将军去对付,封朝中的弥大人为军师,给了他们五千精兵,要他们务必退敌,否则便满门抄斩,弥大人不服,五千精兵怎么对付得了贺兰老将军的十万兵马?离殇轻飘飘的甩给了他一句话,“那是你的事,我只要你们打胜仗。”气得弥大人直跳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想尽一切损招和贺兰老贼斗。
最后,离殇站在白宸的病床前,高举黄龙玉佩,朗声说道,“影一影二听令,我现代表皇上命令你们,立马赶到袁府,对袁丞相和礼部袁大人严加看管,不得让他们与外界互通任何消息;影三到影十二,到后宫各处严密监视各宫妃子的动向,立即执行,不得有误!”话音刚落,十二道黑影唰的飞出门去,飞向各自的岗位,井井有条。
离殇给白宸诊了脉之后,开了副方子,亲自到太医院抓药煎药,可那时白宸已经陷入昏迷,牙关紧闭,汤水不进,无奈,只好找来一根秸秆插进白宸最后一颗磨牙的后方,用嘴哺喂。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白宸心里还挂念着国事,心事重重的病人最不易康复,白日里还好,喂了药便静静地睡着,到了晚上却一身一身的出汗,连续的失水导致身体更不易康复,离殇只好夜里撑着,衣不解带的照顾白宸,替他擦汗、喂水、掖被子……可怜了离殇,白天要处理各种战报,还要抽空查小公主的死因,晚上也不得清闲,如此操劳,生生把那本就纤瘦的人累得更瘦了一圈,好在白宸夜里的状况越来越好,眼见着就要醒了。
离殇正挂着两个黑眼圈给白宸拭汗呢,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还有多久皇上才会醒来?”累了那么久,离殇现在全凭一股念想撑着,脑子里浑浑噩噩,也没管来人是谁,张口就答,“快了,估摸着今天夜里就醒了。”袁盈珊闻言,对身后的内侍使了个眼色,二人立马上前,捂住离殇的口鼻,将其拖走,而袁盈珊则在白宸的床前款款坐下,满含深情地注视着白宸的睡颜,一双柔夷抚上那清俊的面容,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
离殇料的不错,白宸确实在午夜时分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伏在床边睡着了的袁盈珊。病倒的这几天,白宸并不是毫无意识的,他清晰地感觉到有一个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熬夜照顾自己,醒来之后第一眼便看到袁盈珊睡在自己床前,心中的感动可想而知,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白宸醒来不久,东北便传来捷报,萧淑儿带兵大败北夷,只是萧老将军最终也没能把脚从鬼门关收回来,撒手人寰了。萧家军班师回朝的那天,萧家军十万缟素,悲痛欲绝,完全没有打胜仗的喜悦,可见萧家在军中的影响力有多大。不多时,贺兰老儿也被萧、弥二人用计打得节节败退,一场亡国危机总算解除。离殇将自己对小公主的死因的调查呈报给白宸,其实很简单,小孩子翻身,面朝下趴着,却没法自己再翻过来,当时周围又没有一个人,小公主就那么大头朝下的闷死了。最后的最后,论功行赏,有功之人都得到了封赏,萧淑儿也洗清了冤屈,依然恢复其良妃的封号,只有梅贵人因为虐待生女被打入冷宫。离殇盗取黄龙玉佩假传圣旨,本应诛其九族,但由于他在危机时刻当机立断,调兵遣将,解决了危机,于是从轻发落,只领到了四十大板。
弥大人从前被保守派打压,一直得不到重用,此次退敌,大放异彩,令白宸对其深感兴趣,长谈之后,更觉得此人可堪重用,问他还有什么能耐,那人回答作画,白宸便要求他给自己后宫的妃子们每人画一副画像,可那人却说,“抱歉,皇上,臣只为最美的人画像。”
弥大人一直想结识离殇,便要求只给最美的妃子画像。
白宸本是开个玩笑,并没有强求弥大人给每一个妃子都画,但如今听到弥大人的言论,不禁对他的画技好奇了起来,毕竟不是谁都敢挑战最美的事物的。江山如画,美不胜收,但无论多么高明的画家,都无法将江山全然入画,故敢于挑战最美的人,必然对自己的本事相当有自信。
“好。”
作画是件很劳神的事情,尤其是给离殇画像。离殇的五官长得很……刁钻,比如说眼睛吧,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丹凤眼,但是下笔之后却怎么也无法将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勾勒清楚,多一分嫌妖,少一分嫌淡,那眼部的轮廓看似流畅,却无从下笔。自那日白宸要求自己为离殇画像以来,已有三日,三日里自己一直待在宫里,正事不干一点儿,弥大人急得头发都快白了,老子是要报效国家的人,不是你的宫廷画师!见我画不出来还不放我回朝堂,天天囚在女人堆里,也不怕我淫乱后宫!
白宸当然不是糊涂的人,见到贤才却让他每日作画供自己取乐,他其实是在保护弥大人。前朝的皇权远远凌驾于相权之上,然而前朝的皇帝却是个暴君,贤相忠言相劝,却被诛杀,最终惹得民声载道,多方义军揭竿而起,亡了前朝。夏溪的太祖皇帝吸取前朝教训,赋予丞相和言官充分的权利,以防止皇权太过膨胀。这并不是一个高明的主意,臣子的权力过大,必然动摇皇权的稳固,这不到了白宸这一代,臣子们官官相护,朝中关系网错综复杂,已经不是皇帝能控制的了的了,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白宸只能选择用后宫牵制前庭的法子,这法子虽然不是什么上策,但效果还算不错,只是前两天离殇假传圣旨,命影卫严密监控后宫各处,并且限制袁家人的行动,惹怒了朝堂上的那群老匹夫,一群老东西死死盯着离殇,恨不得把他给杀了,而弥大人是离殇送到白宸眼前的,自然会被那群老东西迁怒,为保弥大人安全,白宸只能把他留在宫里。
弥大人那厢愤懑不已,离殇这厢怡然自乐,每天拉着弥大人插科打诨,动不动调戏一把弥大人,开心得很,这不,两人又在调戏和反调戏的状态中漫步于御花园。弥大人一个劲的翻白眼,离殇倒笑得开心。深秋已至,花园里的树纷纷脱掉了身上的绿意,将满树碧绿抖成黄叶,再毫不留情的抛弃掉,可怜那为树木奉献一生的叶子,飘落在地上,被风干了水分,一脚踩上去,碎得稀里哗啦,不知那咔嚓咔嚓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叶子控诉树木无情的悲鸣。醉心湖里,一叶小舟上坐着一对璧人,男的穿着一身明黄色的常服,手拿钓竿,斜靠在船舷上,女的一身紫色锦缎罗裙,小鸟依人的依偎在男人的怀里,两人相视一笑,眉目之间可见无尽的情意。
离殇站在湖边静静地看了一会,慢慢放下上翘的嘴角,转身离去。
美人在怀,白宸却丝毫没有心思谈情说爱,离殇前几天命影卫监视袁府的行为实在蹊跷,这朝中虽说有不少朽臣跟自己作对,但袁丞相是三朝元老,断然不可能对自己有二心,更何况袁盈珊还在宫里,袁家怎么可能会有反心,但离殇此举究竟意欲何为呢?
“皇上?”
怀里的美人开口唤回了白宸的思绪,收敛心思,白宸低头冲袁盈珊温柔地笑了笑,后者也回了他一个微笑,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眼中的怨恨,“如今躺在你怀里的是我,你心里想的又是谁?”
几日后,离殇终于想起弥大人的那副画像了,“好了,让我来看看你这么多天都画了些什么。咦?怎么只有身子,没有脸呢,哎呀哎呀,弥大人,你这画技可有待提高呀,就这么点儿三脚猫的功夫,也敢向陛下夸口,只画最美的人?”离殇见那白纸上绘着一个无面人,顿时忍俊不禁,这两年来白宸不知找了多少画师来为自己画像,却没有一人办得到,本以为这弥大人有什么高明之处,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谁……谁说我画技拙劣,”那弥大人眼珠子一转,便计上心来,“你给我去那边靠着,好好瞧瞧本官究竟有些什么本事!”
离殇依言,斜靠在窗前的软榻上,弥大人将刚才未竟的画作团成一团,重新提笔,不消多时,一个双目紧闭的美人跃然纸上,春风剪柳眉,暖阳抚玉颜,好一幅美人春卧图!
“呦,没想到,画技不怎么样,脑子倒是挺聪明。”
“再说一遍,不是我画技拙劣,是你长得太别致了!”
“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居然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我估摸着皇上得赏你,想要什么呀?”
弥大人郁郁不得志两年多了,早就想大展宏图,报效国家了,如今听到离殇说能请赏,欣喜之色溢于言表,谁知离殇却一盆冷水泼了过来,“想要高官厚禄的话是没希望了,如今那群老臣恨毒了我和萧家,你又跟萧家少将军走得那么近,他们是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离殇瞄了弥大人一眼,见他刚刚抬起来的嘴角顿时僵在了那里,心里不禁有些惋惜,可接下来的话却又不得不说,接下来的事又不能不做,“当然,如果你能在明日早朝上说我离殇魅惑君主,扰乱朝纲,和那群老臣示个好,想必他们也不会太过为难你。”
“离殇,你当我弥大人是什么人了,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为了往上爬,出卖朋友的人吗?”
“那就是说,你会为朋友两肋插刀喽?”
“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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