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阆苑记》完结
“那好,明日你便向白宸请求,带我出宫。”
“……别闹。”弥大人闻言无语,你跟你爱人感情出了问题干嘛拉我下水!带你出宫?那皇上还不杀了我,我有几个脑袋?!
“你以为我是在赌气?”离殇开口,“还记得北夷前几日跟我夏溪开战是因为什么吗?因为他们有了我边境兵力的布局!”
“你是说……”
“没错!我现在甚至不知道身边哪些人是可信的,闹不好我们刚才说话的内容,那家的女儿已经知道了。”
“好,我带你走!”
弥大人料得果然不错,当自己在早朝时提出要带离殇出宫这个请求的时候,白宸的脸阴得仿佛能滴下水来,在场的大臣们都不禁暗自在心里为弥大人捏一把汗,但是就在连弥大人也以为自己的小命大概今儿个就交代了的时候,上首却传来一声轻笑,“呵,不过是个暖床的娈童罢了,弥爱卿若是喜欢,朕赐给你便是,即日你便把那男宠带出宫去,不必送回来了。”说罢,白宸便拂袖离去。弥大人还暗自庆幸自己捡了一条命呢,没想到回到府里就接到一道圣旨,弥大人谪任蜀州。唐李太白作文,“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蜀州沃野千里,气候炎热湿润,对农耕十分有利,因此饥荒之事并不经常发生,但是蜀道之崎岖,交通之艰难,由此诗句也可窥得一二。
“燕子,你是值得我信任的对吗?”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燕子绝计不会背叛公子,这点还请公子放心。”
弥大人到了蜀州之后不可谓不愤懑,本以为经贺兰将军叛乱一事之后,自己就可以得到重用,大展宏图,谁知竟被贬到这种交通闭塞的地方来。“唉~”弥大人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执卷,发出第三十八声叹息,结果却换来离殇一声扑哧一笑,“弥大人,在下当真是不懂,为什么一条路走不通,你便觉得无路可走呢?为什么受挫一次,你便觉得今生无望呢?”
“话倒说得漂亮,”弥大人不屑,“蜀州虽连年丰收,但却道路闭塞,难以与其他州县互通有无,蜀州百姓即使吃得再饱,也只是不饿肚子罢了,他们家家米烂陈仓,却个个穷得响儿叮当,更没有读书的条件,孩子们也只能沿袭他们父辈的生活,种一辈子地。”
离殇摇了摇头,暗道他太过急功近利,或许这也是他得不到重用的一个原因吧。
宫中。袁盈珊正拿着剪刀修剪房中花卉的枝叶,唇角微微上挑,开心得很。也难怪,离殇这个心腹大患终于离宫了,以后白宸便专宠她一个人了,她再也不用忍受白宸身在心不在的窘状了,如此,她怎能不高兴。
“娘娘,王太医求见。”
“传。”
“娘娘,大事不好了。”与袁盈珊不同的是,王太医神情慌张,那老头满头大汗的跑到袁盈珊面前,噗通一声跪下,连气儿都没喘匀就大喊不好,“娘娘,丞相的大计怕是要暴露了。”
袁盈珊闻言,面上变色,“此话怎讲?”
“娘娘当日将北夷的奇药用在自己身上,来陷害离殇,可那男宠深谙药性,早就知道您玩的是什么把戏,这是其一;北夷进贡鲛人骸骨,骸骨上也粹过那奇药,意图谋害皇上,可最终却害了淑妃,此其二;再加上您的父亲在礼部任职,专管夏溪外交事务,近水楼台,不叫人起疑都难。那日微臣为淑妃敛尸的时候,离殇曾意味深长的看了微臣一眼,想必那时他便已经瞧出端倪来了,此次离宫,保不齐就是去调查此事去了。”
袁盈珊听过此话吓出一身冷汗,离殇在宫里的时候还比较容易控制,毕竟整个皇宫里都是自己的耳目,如今他离了宫,便如同出了笼的鸟儿,在想抓到可难了,更何况还有个萧家护着他。袁盈珊起身来回踱步,紧皱着眉头,忽然,那女人以拳击掌,对王太医说道,“为今之计只有你我二人毕力平险了,你告诉皇上本宫怀了身孕,本宫拖住皇上的注意力,让他无暇他顾,好赢得时间让我父亲销毁证据,逮捕离殇。”
“娘娘,此计是行不通的。”王太医不以为然,“您也瞧见了,皇上对后宫之事并不上心,从前那么多嫔妃怀孕,不也没有多换来皇上的一分注意吗。袁大人已经与下官商议好对策了,这包药可以让人成为傀儡,任人摆布,您将它下在皇上的饮食中……”
“你休想!”袁盈珊怒气冲冲的打断王太医,“本宫当初同意父亲举大计,就是因为想要独得皇上,本宫虽恨他坐拥后宫佳丽三千,但本宫也是真的爱他,你休想让本宫加害皇上!”
可是袁大人却并不在意你这丫头的想法,王太医心想。劝了好一阵子,袁盈珊都拒不合作,无奈,王太医只好作罢。
燕子虽然表面上是离殇的侍女,但是此人身怀绝技,轻功了得,并且深谙藏匿之术,非常适合暗探,因此离殇在离宫前交代她一定要查出袁丞相与北夷勾结的证据。燕子知道,袁家的人并不是傻子,他们恐怕早已猜到离殇此次离宫的用意,因此一定会对府中机密之处加强守卫,这么想着,燕子便向后院里守卫最多的一处飞去。夜幕森森,一个鹞子般的身影飞快地从守卫的眼前飞过,黑夜是黑衣最好的掩护,燕子也对自己的轻功自信得很,相信自己绝对没有弄出一丝声响来,但她还是低估了袁家人的谨慎。她小心翼翼的揭开瓦片,打算从房顶侵入,可当她把瓦片拿起的那一刻,顿时铃声大作,原来袁家人为了防止有人从屋顶侵入,便在每一片瓦的下面都吊了一串铃铛。万籁寂静的夜里,这铃铛的声响被放大了百倍,一下子吸引了守卫们的全部注意力。燕子见自己暴露了,干脆飞身下方,直取书斋正门,打算破门而入,可那些守卫哪能让她得逞,全都极力的阻止她,丞相乃百官之首,家中的护卫之多,不逊于皇宫,燕子武功虽高,却终究双拳难敌四手。本不愿伤人性命,但鬣狗太多,总会将狮子逼急的,只见人群中间的黑衣女子化手为爪,尖利的爪尖刺破眼前之人的胸口,生生将那护卫的心脏掏了出来,此举着实震慑了其他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燕子推开书斋的门,拿走袁家与北夷勾结的证据。
拿到袁家的罪证后,思来想去,离殇还是决定回宫,不为白宸,只为这天下百姓免遭战乱之苦。离殇放下锄头,撂下土筐,将带领蜀州人民开山修路的活儿丢给弥大人,跟燕子一起踏上了回京的路,一路上听到不少百姓在说,袁婕妤怀上龙子,皇上龙心大悦,一举封其为德妃,并且大赦天下,可见这德妃娘娘盛宠之浓。离殇苦笑,果然啊,白宸,你最爱的还是她。从蜀州到京城的这段路上并不太平,刺杀离殇的人不在少数,却尽数被燕子挡了回去,因此这一路,离殇还算安生。
虽是回到了京城,但皇宫却不是那么容易进的,离殇书信一封,让燕子给白宸送去,之后便每日坐在京城最大的青楼里,倚窗抚琴,惹得多少老爷公子一掷千金,却难亲香泽。此举高明,即使袁家发现离殇又回到了京城,也不敢轻易对他下手。
离殇回宫后最欣喜的就是白宸了,即使当初气得要死,但内心的感情还是无法忽视的,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毫无意外,某人在床上又被折腾的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离殇正躺在养心殿的龙床上,白宸正坐在一旁批阅奏折,鎏金的香炉里升起袅袅青烟,深吸一口气,屋子里熟悉的檀香味令人心旷神怡,离殇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就在他准备起身的时候,养心殿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少年跳了进来,一下子坐在白宸的腿上,把胳膊环在白宸的脖子上,撒娇地说道,“皇上昨天怎么回事?说好了去我那里,结果却食言而肥,让人家好等。”白宸心虚的朝离殇看了一眼,却发现那狐狸怔怔的盯着自己怀里的少年,瞬间感到心烦意乱,养心殿外头的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就这么把人放了进来,真是一群废物。见离殇还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白宸一把将怀里的少年拖起来,亲自拽着他的胳膊就把人丢出了房门。
离殇在目睹了刚刚那一幕之后,心灰意冷,原来谁都不是无法替代的,我早已不再是你承诺要保护的那个人,你的怀里也有了另一个面容妍丽的少年。弦月眉,丹凤眼,直鼻薄唇,尖下巴,乍一看,那少年跟离殇仿佛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来自己这张皮也不是那么的难以仿制,最令离殇心寒的是,那少年的腰间还挂着自己送给白宸的香囊。不过离殇还是蛮佩服那个少年的胆量的,为了博得圣宠,竟然敢在自己脸上动刀子,也算是勇气可嘉。
白宸回来的时候,离殇正斜靠在床上,面带揶揄,“呦,皇上还真是天下之主,什么样子的人都能寻得到,怎么着,刚刚那位是给我找的替身?”
白宸听了这话,尴尬的不得了,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人家说的是事实。“哎,别不好意思,过来过来。”看到离殇痞子似的向自己勾勾手指,白宸从善如流地走上前,在离殇的身边坐下。刚坐下,那人便像条蛇似的缠了上来,在自己耳边吐气如兰,“小人相向皇上讨件东西,不知皇上给不给?”
鉴于离殇从未开口向自己要过什么,白宸很痛快就应了下来。
“那请皇上把贵妃的金印赐予小人。”
夏溪自开国以来,虽有男宠,但却从来没有男子封妃,更何况还是贵妃,离殇的要求实在是让人头疼,可是无奈已经答应人家了,只能想辙办到。离殇以为封个妃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却忘了后宫是白宸用来平衡朝堂的工具,朝中那帮老臣怎么能容许一个男宠来打破他们维护那么久的平衡。离殇当这贵妃之位来的容易,可他却不知道白宸是如何在早朝之上以退位相逼的;白宸以为离殇也终于被这后宫的大染缸染得势利,可他却不知道离殇只是为了帮自己稳住这江山。
离殇本不欲理会那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少年,但后宫里的姑娘们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讲闲话,这闲话传来传去就传到了离殇的耳朵里,离殇这才知道那少年竟然是袁府送进宫里来的,这样一来事情就变得诡异了起来。袁盈珊喜得龙子,圣宠正浓,如愿以偿的坐上了德妃的宝座,她能为袁家带来的好处多着呢,更何况袁家与北夷勾结的证据已经落地离殇的手里,按理来说,那袁家人应该有所收敛,并且尽力扶持袁盈珊才是,怎么竟送进来一个少年,跟袁盈珊争宠呢?此事怕是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袁盈珊不愿为家族尽忠,于是她便成为了弃子,袁家为了自己的大计,又送来了一个细作,企图左右白宸,这算盘打得还真是响呀!
“燕子,去把阿宸身边那个小奸细给我带来。”
“是,公子。”
夕瑶在白宸身边待了好几个月,虽然深得白宸恩宠,但却从未得到过信任,自己曾多次尝试溜进御书房,但是通通被白宸身边的影卫拦了下来,可见皇上对袁家已经产生了戒心,正当夕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燕子来了,“夕瑶公子,我家公子有请。”语毕,根本不给夕瑶拒绝的余地,提着那夕瑶的衣领就往储秀宫去,也罢,正好那夕瑶公子对离殇感兴趣得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让白宸从不设防。
夕瑶刚在储秀宫里站定,就感觉后颈一阵刺痛,接着便浑身酸软,无法站立,摔倒在地上,一个跟自己长得极像的人,手上捏着一根长长的银针,从门后走出来,脸上带着冷笑,居高临下看着自己,嘲讽的意味尽显,“千年的狐狸,万年的妖,你一个小小的人类也敢冒充我,那袁丞相也真是够蠢,居然选了你这么个蠢货来当细作,也难怪他做了一辈子的帝王梦,到头来却还是要给别人下跪,声称‘吾皇’。”
夕瑶看着离殇披散的头发上面,居然长着两只白花花的狐耳,一条毛茸茸的尾巴在身后甩得妩媚,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此刻听其言论,更是遍体生寒,想大声叫喊求救,却不知为何,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只能看着离殇一步步地走近自己,拿出银光闪闪的刀子,解开自己的衣带,褪下自己的亵裤,划破自己的阴囊,将自己的精索剪断……即使痛得满头大汗,恨不得昏死过去,却无力反抗,只能被迫变成了太监。
“小家伙,记住了,永远不要跟我离殇作对,否则,我有的是法子让你生不如死!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只要有我离殇在一日,那就别想对白宸不利!”
离殇把夕瑶阉了的消息没多久就传遍了后宫,自然也传到了白宸的耳朵里,本想要警告那个小奸细,让他收了祸害白宸的心思,结果却换来了爱人的大发雷霆,“从今以后,朕不会再多看你一眼,你便抱着你那贵妃的金印,一个人过去吧!”
册封的那天,离殇没有穿繁复华美的贵妃服饰,而是一身缟素,没人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只有萧淑儿知道,他是在为自己的爱情披麻戴孝。
或许,也是为自己将尽的一生哀悼。
离殇现在贵为贵妇,自然不能再跟新晋的秀女一起住在储秀宫里,浩浩荡荡的宫人迈着轻巧的小碎步,为离殇移居,最后却发现,这位贵妃并没有什么值得搬得。
离殇回宫的这几日一直没见到彩渊,直到自己要移居永和宫的时候,那丫头才露面,却是一见到离殇就跪了下来,直喊着要让离殇救他,离殇一搭脉,才发现那姑娘有喜了,但是离殇知道,那孩子不可能是白宸的。
“主子救救我吧,这孩子是张侍卫的,若是被其他人知道了,奴婢一定活不了的!那个负心汉嘴上说着对我至死不渝,可是一出事立马辞去侍卫一职,离我远远的,生怕我会连累了他……主子,您救救我,您救救我!”
“你们,你们也太胆大了……”
说到底,离殇还是不忍心让彩渊死,只能去太医院抓了一把打胎药,给彩渊送去,可是王太医早就跟袁家沆瀣一气,离殇在太医院抓药的事,转脸就被他捅到了袁盈珊那里,袁盈珊正为自己假怀孕的事发愁呢,如今有一石二鸟之计,既可以除掉离殇,又可以把自己假怀孕的谎圆过去,何乐而不为。
是夜,袁盈珊小产,经太医查证,是误食了打胎的药物,而近日来,只有离殇一人到太医院抓过打胎药。
新获封的贵妃谋害皇嗣,这消息一出,众人哗然,袁家更是极力要求白宸将离殇处死,为袁盈珊主持公道,白宸对此并没有什么挣扎,云淡风轻的下了一道旨意,将离殇打入天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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