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君,你兔子掉了(上)
阮小七被点了大名,吓得兔子耳朵都要竖起来了,登时站了起来,乖乖低头认错,“夫子,学生知错了。”
张道权把戒尺背在身后朝阮小七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厉声数落,“阮将军多次让我对你严加管教,可我一直觉得少年自该有少年的天性,不可过于约束。结果你不仅不学无术、斗鸡遛狗,如今还公然扰乱课堂,殴打夫子!你、你简直可恶!”
阮小七一看到那又长又厚的戒尺心里就发怵,他不过是只八千多岁的兔子啊,他为什么要承受这些!
他忙把手背到了身后,“夫子,这个疼!”
“不疼你不长记性!”张道权拿着戒尺敲了敲他的桌子,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把手拿出来。”
“夫子!”
阮小七撒着娇还想耍个滑把这事给赖过去,可张道权又哪里是这么好糊弄的,不仅不吃他这一套,反而探过身去要拉阮小七的手。
阮小七心里把倾颜骂了个狗血喷头,又不敢对这个老头子动术法,就只能噫呜呜噫地把手伸了出去,“夫子,轻些......”
“老夫从未见过你这么顽劣的学生!”
张道权抓住了他的五个手指头,高高举起了戒尺就要落下,阮小七把眼睛闭得死死的,身体僵得像是外头院子里的那株老杨树,下意识喊了一声,“林三哥哥救我!”
张道权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你还敢喊?你看我不好好管教管教你!”
一边坐着的林雪遮本来是不想管的,可看阮小七这可怜巴巴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软,只能悠悠叹了口气,“夫子,小七晚上还要做课业,您饶他这一次吧。”
第3章 叁-林三哥哥最好了
林雪遮是张道权最得意的门生,又是宰相家的公子,日后前途自是不可估量。
因此他一开口,就像是在张道权的火气上浇了一瓢清水,“呲”的一声就只剩下了一缕白气。
张道权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阮小七的手,清了清嗓子还端着夫子的架子,“他这般顽劣,霜若,你也别太纵着他了。”
“是,学生会好好教他的。”
林雪遮朝着张道权做了个揖,这才瞪了阮小七一眼。
阮小七收到了他这一记眼刀,忙低了头,抽抽噎噎道,“学生知错了,任凭夫子责罚,只别罚学生打手板。”
他说着就瘪了嘴,眼眶都红了一圈,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张道权对他是又爱又恨,“回去将《论语》全篇抄上一遍,明儿开课交上来,一个字也不许错。”
老夫子手背在身后,一边走一边道,“玉不琢,不成器,像你这样的顽石,就别怪为师严苛。”
阮小七一边心疼得捂着自己刚刚逃过一劫的小爪子,一边朝林雪遮投去一个傻兮兮的笑。等夫子一说散学,他连书也不收,三步并两步蹦着去了林雪遮的课桌边上,大咧咧的往上一趴,“林三哥哥,谢谢你救我!”
“不用谢,你手被打肿了做不了课业,还不是要我帮你写?”林雪遮面容清冷,连多一眼都没看他,只是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把他推开了些,“让一让,我得回去了。”
“这么早回去干什么呀?西街点心铺听说来了扬州的大师傅,咱们一起去逛逛嘛!”
阮小七别的不行,吃喝玩乐他数第一,缠人的功夫更是一绝。他就抱着林雪遮的胳膊,撅着屁股拧麻花一样黏在他身上,左一句“好哥哥”右一句“求求了”,总算是把林雪遮烦得不行,勉强点了头。
“我就知道,林三哥对我最好了!”
阮小七怎么来的又怎么蹦了回去,把东西一股脑地塞进了青竹编的考箱里,然后扔给了书童阿阳。林雪遮也斯里慢条地收拾好了东西交给了他的书童青缕,“跟父亲大人说,我和小七晚些回去。”
“要备车来接吗?”
林雪遮眉尖若蹙,目光缓缓落到了正眉飞色舞地和阿阳叽里咕噜的阮小七身上,这才微微舒展,“不用,我和他走回去。”
“好嘞。”他语气一顿,便转了个眼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道,“那公子,若是有什么好吃的......”
林雪遮有些无奈,阮小七和他家沾亲带故,阮将军升了官举家北迁,就把阮小七扔到了林府让他这个做哥哥的代为教养。却不想不过数日,他还没怎么教养阮小七,阮小七反而把他身边这些小厮都给带坏了,成天不想着正事,净想着吃。
“再吃你怕是挤不进林府的门了。”
林雪遮摇了摇头,话音刚落就被阮小七抱了个满怀,“林三哥,我们去吃萝卜糕吧!热气腾腾的,鼻子都给香掉了!”
林雪遮抬手对着他的脑门就弹了一下,“顿顿都是萝卜,你是兔子成精了不成?”
第4章 肆-正直少年林雪遮
阮小七仰着脸儿欢欢喜喜地接受了林雪遮的这个脑瓜崩儿,甚至没忍住抱住他的胳膊往他身上蹭了蹭,憨憨一笑,“那、那你喜不喜欢兔子呀?”
“喜欢,”林雪遮轻轻弯了嘴角,不动声色地拖着黏在他身上不撒手的阮小七往外走,“麻辣兔头,红油兔丁,都好吃得很。”
阮小七心知他是在开玩笑,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嘟囔一句,“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林雪遮低低笑了一声,冲着阮小七鼓着的腮帮子捏了一把,“你啊,与其担心兔子,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今天的《论语》、我可不帮你抄。”
“嘁,就抄一遍,我自己也行!”
阮小七有些不服气,他上课是不敢随意动术法,可家去之后门一关,一遍《论语》还不就是弹指一挥间的事,不足挂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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