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下
庄篁脸色阴晴不定地变幻了几下,整个人就被主动袭上来的刀风逼退百尺,旋身掠上了旁边一座冰山之顶。宛若惊涛骇浪般的刀光极快地交错着闪动了起来,硕大的冰原上一片呼啸雷动之声,师徒二人的身形妖气冲天,一沾既走。
祝蘅远远从山尖收回目光,低声催促地一弹梅笑寒的额头,道:“还不快点!”
她身上的火已经压着熄下去了,梅笑寒一点儿没看到,所以匆匆忙忙地只给她嘴里塞了几颗止疼的药,又把整个药瓶都给她:“疼就自己吃。”
祝蘅目光似乎轻微转动地看了她几眼,一脸冷淡地嗯了声,道了声“知道了”,就忽地掠身又赶向了庄清流三人打斗的山顶。
梅思霁快速半跪在冰川裂缝的边缘,低声道:“这下面的地宫架子上……都存放的是经史典籍?”
恐怕不止断裂了几近六百年的上个仙界的历史,连同整个世界以往的史籍,可能都一直在这里的冰川地宫下静静埋着。
“轰隆——!”庄篁刀风掠过之处,一个巨大雪白的山尖像豆腐一样斜斜从半山腰滑落了下去,滚滚落地后,炸起惊天动地的霜花。
季无端跳着脚道:“退退退、快后退!”
一众人都被这样的打斗震得反应迟钝,整片冰川大地到处都在隐隐震颤,梅思雩表情都快裂开了,喃喃道:“晏大人,我们真的要下去吗?”眼看着下去也是要被活埋的架势。
“一定要下去。”梅笑寒难得有些迫切地直想直接往下跳,“对付那些鬼影的方法很大可能就记载在这里。”
“庄前辈说那叫什么?”
梅思雩立马快速回忆道:“影……影壁人!”
梅思霁接连甩了几张灵符出去,又现绘了几道法咒,低声道:“这地宫封着结界。”
一旁的段缤忽然道:“让我试试。”说着上前,手腕有些细颤地划破手掌,轻轻贴到了结界之上。
梅笑寒忽地一把攥住她:“段公子!这种结界纵然可以如此开,但是是要血祭……”
“没关系。”段缤稍沉默了须臾,银色的面具勾勒下的侧脸显得很柔和道,“你们先都离远一些。”
裴熠不赞同地拔剑道:“段公子,纵使你是麒麟不是人,但裴某也绝不愿也不会让你在眼前如此牺牲。”
“……”段缤十分默然地转头看了他一眼,“我说了没关系,我不是要大义凛然地献身,是觉得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而且我们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请你们退后。”
裴熠还要再说什么,旁边的季无端忽地伸手一拽他,后退十数尺后,一言不发地冲段缤拱手行了个大礼。
“季兄??你这是干什么??恕裴某决不能赞同……”裴熠还尚且转身冲季无端喋喋不休,地宫口结界处忽地血光冲天,一阵慑人的红光转瞬就要将段缤吞噬。
就在这时,一团绿油油的鬼火不知道忽地从哪里蹿了出来,几乎有些横冲直撞地凶狠弹出去,猛地将段缤撞到了一边。
几人都被这突生的变故弄得一愣,地底下“轰隆隆”,地宫的结界打开了,那团代替的段缤血祭的绿色鬼火也刹那间散成了万千飞溅的光点,隐约在半空中居然凝聚出一个模糊而熟悉的人影来。
梅思霁怔了一下,下意识偏头道:“段公子,那好像……是你爹。”
裴熠跟季无端转头逼逼叨叨地没看见状似虞辰岳的人影,闻言转头后只隐约看到是个人的轮廓,于是诧异道:“什么?你不是麒麟吗?你是麒麟和人所生?”
“……”梅笑寒很快上前跳了下去,道,“闭嘴吧,小裴宗主。”
那些凝聚成虞辰岳轮廓的光影最后稍微伸出了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摸什么,但很快就于冰天雪地里消散了。
虽然几乎恍惚了一瞬,但段缤还是无声从半空收回目光,并无表情地沉默着走下地宫道:“那不是我爹,那是他所生儿子的爹。”
虞辰岳这个人,哪怕用脚想,也很容易知道他不是在意你这个人,而只是在意你身上流着他的血。
梅思霁稍顿了一下,也很快顺着蜿蜒回连的长阶走了下去。
山顶上的打斗声这时稍歇了下来,见到底下的人顺利进入地宫,庄篁终于一时将刀尖敛了起来,只是长久而安静地凝视着庄清流,淡声地冲她道:“你很久没喊过我师父了。”
庄清流同样侧刀立在山顶,看着面前这张几乎有些陌生的脸,沉默地喊了句:“师父。”
庄篁嘴角似乎轻轻地勾起了一点笑:“这声师父有几分真心,心里也还在叫我师父吗?”
庄清流眼尾也稍高微弯:“那你呢,心里是在等着我叫你师父,还是在想着如何杀我?”
“哪里舍得过要杀你。”庄篁轻笑着转向远处正在闪动璀璨冰花的山尖看了一眼,“我要是真想杀你,二十年前就不会救你。”
庄清流一言不发地沉默下来。
祝蘅瞬间反应了过来,如果没有她的默许,当初诡爻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教她关于丝线的解法,庄清流又怎么会那么顺利地回故梦潮恢复记忆。
天上云色薄软,正在散开,霜花卷着光阴飞过冰面。
庄篁沉默不语地来回巡梭着庄清流的面容,似在端详:“你更像人。”
庄清流目光一动不动地深深落在她脸上,声音很轻:“因为我是人养大的啊。”
就在这时,梅笑寒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声音微颤着传讯过来道:“庄前辈……你师父她……上个人族仙界的银甲仙君他……他也姓庄。”
大风忽然平地刮了起来,万千变幻折射的冰川光影中,庄篁有些诡秘的脸好似悄然有些变了——那张五官明艳绯绝的脸上,竟然逐渐缓慢地浮现出了一层弥漫的血红色参纹。
第175章
祝蘅手中的长剑“咣当”一声,跌落在地,眼中几乎涌出了有些迟钝的迷惘。
庄清流说因为她是人养大的时候,她脑海中下意识还想起了至今不见踪影的诡爻,可是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谁是人?她面前这个人又到底是谁?
“怎么了?你害怕我是人吗?”庄篁饶有兴味地转头,瞧了祝蘅两眼,神色十分自然从容,甚至语气中还有几分孩童般的恶作剧趣味。
祝蘅难以反应地张了张口:“你……”
“我到底是什么人?对不对?”庄篁又眨眼接道,整个人已经近乎活泼调皮。
庄清流稍微转头,目光落向远处在风雪中屹立连绵的雪山:“是父女,还是手足?”她说的,是仙门之君,银甲少年。
庄篁却并未回话,而是忽地飞身而起,越过她掠向了地宫的方向。
庄清流身形如虚影般闪电而动,一刀横贯而下,将她截了下来。
庄篁从善如流地猝然飘身后退,视线又转回来,落在她脸上,几乎温和地握刀轻叹道:“有你这样的弟子,我真的很难不偏心。”
出乎意料的,她这句话刚落,浑身上下都在淌血的祝蘅忽然在地上抓了一把雪,狠狠挟风砸了过来!
庄篁脚下稍顿了一下,并未闪开,庄清流也倏地瞪了她一眼。
“……”庄篁好像是忽到了什么趣事,忍不住抬手扶额地低低笑了两声,无可奈何道,“好了,我不是这会儿了还在挑拨离间你们,就是随口一说……”
她结尾好像还有一句什么,但收了收,没有说出来。
“铛——”一声,挟剑飞身而上的祝蘅忽从光影里被弹出,紧接着一声“噗嗤”,冰原上腾起一片红色的血雾。庄清流旋身挡在她身前,划出极为流畅的一刀,将庄篁逼开低声瞥道:“别过来,受伤了还拖什么后腿!”
祝蘅趴地上侧身转头,“噗”一声吐出一口血,随意用手抹掉后,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庄篁脸上那几乎妖异的红色参纹:“你到底为什么会被送到故梦潮?我……”我到底为什么会被你从蛋里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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