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来 上
【“是他,是他和方定海把我们设想好的一切夺下龙泉山的计划……都给毁了!!方海恨还有那些废人的弱点我绝对没有说错……是方定海和顾东来把这些好事都给搅黄了……”】
【“上师……正因此如此,我们才更不能输了明天的比试……”】
他哆嗦着,喘气着,努力解释着,却也在像个丑陋无比的真走狗,真败类一样一步步爬到了实叉难佗被鲜血和绷带染红了的绷带前摸了摸,才卑躬屈膝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开口道,
【“上师……求您相信我,再相信我一次。”】
【“上师是佛陀之身……那群废物能败在上师手里……这才是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结局……”】
【“他们一定会败给上师的……请您放心……】
也是说到这里,那露出一只年轻的手的这个‘神秘人’怪笑着露出自己带血的一排牙齿,和那一双满是对龙泉山恨得一天天不见好转的血痕伤疤道,
【“在这场必须要发生在龙泉山的法会迎来真正的‘结局’之前。帮您打败龙泉山…这就是我与上师之前的约定。”】
【“弟子……一定会说到做到的。”】
……
3:30
地点:龙泉山寺庙
时间:决赛倒计时一天
正如所有人所猜测的这样。此刻雷电在阵法界线下的半山腰上,两个正在一起接连两宿不吃不喝,也不休息的人还在一心沉迷于打架。
二人正无声地隔着一大块龙泉山顶的溪水坐着。
一个僧人打扮,一个俗家修行者双双在此打坐。胸前除了偶尔略有起伏证明他们还活着,只如同两个被遗忘了的人一般存在于山底。
最上方是一大片隔绝了所有人的绿色树荫。
一抹斑斑块状的破碎天光透过树叶洒在二人身上。
当身处于这山林湖泊间的空灵和缥缈中,坐在四面由金光法阵布下却依旧被炸得相当狼藉的两处瀑布下,一人一边坐着。
这自从一起闭关后,二人几乎不分昼夜地实战了数百场,堪称不可开交。
此时,也正是双方以佛光划出一条左右结界,并约定暂时停下的‘中场休息’。
一眼望去,这两个人身上几近褴褛破损的僧衣和衬衫都被汗浸透,双手臂膀搁在膝盖上,并且袖子后背大半都已经破损不像样子。
在他们身上衣领扣子被劈烂,活生生半敞开胸膛的情形下,这沐浴在各自佛光中,护法专注状态下的两个人倒也没什么忌讳,就这么收起吐纳,原地打坐半刻。
期间,这二人除了一天天打架,连主动和对方说话都没超过三句。
打累了,就互相一句话不说直接倒下睡。
不到半刻,脑海中地意识稍微回来了一点,就二话不说立刻继续打。
两个一心只为了求得登峰造极的大男人不会有那么多计较讲究,无非是打到对方和自己都根本没有力气了接着自动喊停,又倒下睡到醒了继续打,所以这三天三夜下来,方定海和顾东来已经接近于是两个半佛狂状态了。
——何为佛狂。
简单一点来说,即只有在佛法世界中,才有一种只为斗法生存竞争才有特殊下才能的状态。
普通修佛者十分罕见艰难才能进入佛狂。
因为一个人一旦佛狂了,尽管能使人的佛力一刻之间达到从未有过顶峰,却也需要付出极凶险的代价。
佛狂是冲入正佛境界的最大一个门槛。
但佛狂下的僧人往往是杀心极重的。且在六亲不认,心中唯佛的前提下,极容易造成对所有阻碍自己的无差别的攻击。
可下一场,方定海和顾东来即将面对的即是一位实力超过他们俩的正佛。
在心里知道胜算本身会和龙泉山的一切扯上关系的前提下。他们将如何破除眼前万难进入佛狂,并拥有佛狂支配下的赶超正佛的实力就成了他们对敌的唯一办法。
这个危险却也是他当下唯一一条路的办法,本身是方定海自己必须为此番龙泉山劫数的选择。但就在他踏出这一步时,有个人却义无反顾地和他选择了一起。
二人都没解释更多。只带着如果不能顿悟不出佛狂之心,也要将这三天原原本本不浪费掉的心态就留在了这儿。
但当下,他们经过三天初试,已经开始失去某种人性色彩的双眼都开始冰冷到一模一样,并且都在心底一声不吭回忆着先前以法器对阵时对方所使的一切招数。
从身法,到法力,没有丝毫意志和悟法上的分心。
接着,休息完毕的二人已是一个招呼都没打就从地上又一起爬起来动了。
这一次,二人在山顶之中依旧是以攻为主,一时间法力流窜的佛光使四周围死物再度朝外面炸开,方定海和顾东来又一次佛狂开始动真格的了。
眼前所见,只见年轻僧人一身被砍到面目全非的白衣后背已经全是汗和血,右侧系带松垮下,他的胸口衣衫被撕碎了数条,那素来禁欲冷漠的脸上是佛法专一潜心的冷。
那一柄遭受重创的琉璃禅杖帝释被抓握在一只手中朝对面那人面门挥出去,胸膛后背各有四五道紫电划破的痕迹。
他的眼中对这个人没有一点作为挚交朋友的感觉,在脑子和身体已进入冲顶状态下他眼中,此刻坐在他面前的这个人对于他也只是陌路人。
他不认识什么顾东来。甚至,他的脑子已经连他自己是谁都几乎忘了。
而二人约好暂时一块都不出去之前,就已经说好这两天什么都不干都只打架了。
所以理所应当,在他对面,披着长发的顾东来那一只被他刚刚险些直接打中的手危险而冰冷蜷着,肩膀处衬衫已经完全被撕碎了,入定状态下的双手依旧有一股紫色雷电在积攒。
一眼望去,脸上没表情的顾东来在夜色中鼻梁高挺,嘴唇薄削。
他在眼珠子转都不转地观察着着面前方定海,又像是在看着一个和周围这些被他打烂了的山石没有任何区别的死物。
那一头披散着打架打的几乎全部潮湿贴着面颊的长头发,双眸杀气腾腾没一点往常讲究地席地而坐在身旁这和尚对面,而一旁磨损严重的孔雀镋也已经说明了这两人是来真的了。
他这两天基本就和对面这个人一起躲在这山中,担当一个能使方定海完全被刺激起彼此战意的人,而要说这世上还有任何一个人能如此了解方定海的一切弱点,并且做到对世间大多数法器能做到了如指掌。
顾东来绝对算是一个了。而好一好算算的话,他们俩到现在,加起来正好四十多个小时没正经合过眼了。
正常人是肯定不可能有他们两个人这种本事,能做到这像二人这样精力充沛到像一切都转化为打架力气的变态。
可他们硬生生却在这后山一路,没留一点情地将以佛狂状态,陪着彼此冲了三四天的顶。
也是这边打边总结经验,随着二人默契度的提高,他们和手中帝释还有魔箭的配合度也在一点点提升,帝释划过半空使一条黑色的摩呼罗迦巨蟒法身朝着半空的金身孔雀袭去,两个天生为仇敌的法相下的坐骑嘶鸣怒吼着斗到了一起,却也在将近半小时后才又一次带着满身汗水差不多停下了。
两个人再度衣衫凌乱地一言不发气喘吁吁,双眼冰冷,杀气腾腾地放开法器倒在了地上,却感觉到这一次他们离佛狂的境界又近了一步。
“……”
二人闭紧双眼,不断在这夜深人静的林间起伏流汗的胸膛中三种关于法的力量正在流窜,使地上蚊蚊震动下的法器都跟着主人的意识而变得澎湃了起来。
加上,二人都是手握一把世间独一无二护法法器的准佛之身,如今眼下能在这危难仓促之时,真正做到帮助方定海临时冲顶,突破境界的,也就只有他顾东来了。
即便二人是曾经的对手,如今的好友。
但在这不正常的外部压力催化下,他们俩也素来是公私分明,根本不会对面前这个人一丝一毫客气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