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渊
被白年耍了。
——我可能也是个傻子。
聂平心想。
第14章
白年家的地理位置非常偏僻,不是学区房也就算了,附近的配套设施也少的可怜。
去最近的一个商场,以白年的脚程都需要走上二十分钟以上的时间。
日常生活十分不便利,他周围几栋房子的邻居为了方便甚至都在自家院内种上了蔬菜,
白年院里倒没种菜,他院内种了些各个品种的杜鹃花。
白年对很多事情算不上多耐心,养花也称不上耐心,日常像完成任务一样浇水施肥。
不过就这种程度的耐心也完全超过了他教书育人的耐心程度了。
他从接收哨塔的顾问任命书、又从哨塔回来后的第三天,聂平把人打包送到了他家门口。
三天后的傍晚五点多钟,有人 “铛铛铛” 地敲响了他院子的大铁门。
那个时候太阳已经开始落山,阳光开始偏移,变成些看起来十分温馨的橙黄色。
白年就在橙黄色的夕阳下,蹲在地上拿着小喷壶给院内花圃里的杜鹃花浇水。
阳光温柔地撒在他的脊背上,让他看起来像是已经过上了退休生活一般安逸。
“铛铛铛” 的敲门声响起来的时,十分突兀地打扰了这安逸温馨的环境。
白年闻声手上喷水的动作顿了顿,随后脸色不耐地瞥了眼自家大门。
他身上穿着一身十分舒适的家居服,脚上也踩着一款舒适的皮革凉拖。
因为室外温度高,他的额头积了一层薄薄的汗水。
没戴眼镜的脸显得要比戴上眼镜时平静温和了些许。
门口敲门声又 “铛铛” 响起,院内散了一地夕阳所带来的静谧感完全被搅乱。
白年彻底没了照料花草的耐心,臭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手中还拿着一个墨绿色的透明喷壶,走到门口打开自己院大铁门,冷眼看屋外的人。
聂平的脸被太阳光照得通红,他抬起手遮了遮已经西落了的阳光,准备第三次敲击面前这栋老式独栋房子的老式铁门时,这扇门终于从里面被打开了。
开门的人面色不耐地盯着敲门的不速之客,丝毫没有要礼貌开口的意思。
“白老师啊,好久不见。”
聂平见白年臭着脸开门不言语,只好咬着牙率先开口说话。
白年蹙眉:“有事?”
聂平伸手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水,随后往后大退了两步,开始朝稍远地方的人招呼起来:“白老师在家,快来快来!” 他情绪激动地说着。
聂平给白年打一天电话了,这个人竟然一个都不接,他没办法只能直接开着他们组的治疗用车,把迟等给运了过来。
敲门声急躁也是怕白年不在家,那他就白来了。
他为了让迟等能够顺利从哨塔出来,已经走了很多道程序。
如果白来一趟,迟等无处可去,就只能送回哨塔,那么下次再出来肯定又要再走一遍繁琐的程序,所以此刻见白年在家才情绪异常激动,中奖了似的。
白年走到门外去看,只见一辆车身标着哨塔标志的治疗车上,四个大汉下车打开了车后门,随后从里面抬出了一个被治疗组专用束缚衣捆绑结实的人。
被绑的人并腿并脚,四个人拖着他缓慢地往前行,那架势像是在扛一具厚重棺材。
白年被这场景逗笑,就看着四个人棺材一般扛着的迟等往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三天未见的迟等,看起来更加糟糕了。
他眼上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嘴巴也被人用布条给绑了起来。
不知道是因为热还是因为疼痛的原因,他裸露在外的一点脸上的肌肤都布满了汗水。
可能是久未清洗过的原因,他暴露在外的头发都成团般地结在了一起。
白年先是啧了一声,嘲笑:“四个人扛过来,可真有意思。”
他说。
聂平看了一眼白年,故意压低声音凑到白年身旁小声说:“白老师小声。”
他非常小的声音说道,“为了从五号治疗组里面出来,他几乎在我们治疗组了发狂了三天。”
聂平一脸 “我现在已经是个罪人了” 后悔莫及的表情,声音愈发小了起来:“我分明只是让他做下样子。”
他说着说着强烈谴责起来,“谁知道他真是个疯狗,真的发疯!他竟然把我们治疗组的一个向导给弄到急诊室去了!”聂平忿忿不平,“他全身上下都被绑起来了,竟然还能用牙齿撕下人一层皮肉,他是疯子吧?!”他说着还有些后怕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想着好险当时迟等让帮忙解开他身上束缚时,自己留了个心眼拒绝了,不然这个疯子能直接血洗了他们哨塔。
白年没有搭理聂平,他注视着愈来愈近的迟等。
等人走近了些后,白年眉头皱了皱,他十分嫌弃地往后大退了一步,随后抬起食指在自己鼻子前遮了遮。
他脸上的嫌弃在迟等越来越近后变得越来越明显,忍无可忍后也开口谴责道:“你们送养一只宠物狗到别人家之前,不能先替他洗个澡驱个虫除下味,修剪一下它身上恶心的毛发吗?”
聂平脸上表情几乎带着惊惧:“谁能接近他啊白老师?!”
白年脸上带着些不情愿,虽然是他让迟等到自己家里来,但是不妨碍他觉得对方脏死了。
他眼看着四个大汉扛着一个男人扛进了自己家的院门,还准备往屋里面送去,立刻出声阻止道:“放在院子草地上,不能往家里放。”
搬运工面面相觑了片刻,随后齐刷刷的目光看向聂平。
聂平赶紧说道:“听、听白老师的。
就放在院子里!”
搬运大汉随即小心翼翼地把迟等放到了院内草地上。
身上刚触到实地的迟等,几乎在放下的一瞬间便开始蠕动着自己缚起来的身体,他显然想要挣脱开身上的束缚。
白年手上还拿着一个墨绿色的透明喷水壶,见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抬步走回自己院子内。
门内几个大汉完成了自己的工作使命后立刻退了出来,他们站到了聂平的身后。
白年进门,挥手准备关上大门,动作一气呵成,一言不发,没有任何要招待远道而来客人的意思。
“等等等等,白老师。”
聂平一步上前伸手阻止关门,手指险些都被夹住。
白年关门的动作缓了一缓,瞥聂平,询问道:“有事吗?”
聂平被白年支配的没有脾气,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做出个讨好的笑容来:“白老师,之前那个录音笔,您是不是拿错了呀?” 他说话声音小,防止被他人听到一般。
白年语气平淡:“没有啊。”
他回答道。
聂平觉得自己额头上的青筋都在突突直跳:“您再想想?”
白年看着聂平梳得油光可鉴的头发,像是在认真思考的模样。
聂平期待地看着他。
白年在 “思索” 良久之后,故意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出来,他问:“不会是我录错了吧?”他自我反省,“很多电子设备我都用不太懂。
其实我手机也不太会用,经常接不到电话。
这个录音笔, 我不会把开始录音跟暂停录音两个按键搞反了吧?!”
“……” 聂平同志——一个吃公粮的良好员工、一个脾气特别好的治疗组组长、一个从来都不说脏话的里尔市好市民,他闻言在自己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声娘。
白年脸上、语气中都丝毫不带歉意地对着聂平笑了一下:“不好意思,聂组长。”
聂组长气血翻涌,眼前发黑,他感觉自己气得要中暑,在觉得自己快要倒下去的前一秒,仍旧十分爱岗敬业地再次问道:“白老师,不会还有第二个录音笔在身上吧?”
白年上一秒还勉强装着和气的一张脸彻底黑了下来,他冷声问:“你怀疑我什么?我录到那些信息曝光出来对我有一丁点好处吗?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我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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