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向逆行
“是他让你忘了过去,雪兰,你被他骗了。”对方捉住了他握枪的手,紧攥在掌中。
“也许吧,但我不想追究了。”
“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人生在世,难得糊涂。我不是潘多拉,没有多余的好奇心,也不想破坏现在拥有的一切,”雪兰没有挣扎,看着他道,“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
对面卫区上建筑和车辆的灯光在上空静静闪烁,这个世界空寂而巨大,每个人都在为自己想要的事物拼命向前跑,没有人会停在原地。
子都发怔地看他。
扳开已没在用力的手指,雪兰收了枪蹲下去,平视那双眼睛,“子都,你的心意我收到了,谢谢你。”
那只手落在地上,跟他对视着,好一会没有动作。
后来对方在高楼的边缘站了起来,没有回头地退了一步,脚跟悬空在外,在猎猎的风中面对着他,“你说得对,雪兰,是我的退缩毁了我们,让事情变成了今天这个局面。我总是顾虑很多,懦夫一般不敢向前,怕我不够好,怕给你造成困扰……也怕输给他。”
“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他弯起了唇角,目光笼着雪兰,张开双臂向后倒去。他一眨眼坠了下去,却自在得像小鸟飞向了天空。
从楼底出来的风中,雪兰能清晰地听见他在喊——
“这次换我来等你!”
雪兰发愣地起身靠近,扒着边缘向外看去,见他坠了数十米后,骤然在空中翻身,抽出双刀一下插入了楼壁。一阵尖锐的摩擦声后,那道身影停了下来,挂在了半空中。
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对方抬头远望了他一眼,松开了一只抓着刀柄的手,举在口边冲他大喊:“宝贝我爱你!”
下方是卫区不分昼夜的繁华喧嚣,缱绻明亮的灯光像河流一般望不见尽头,在这样的背景下,那人用喊声攫着他的视线——
“一直都想说,你真的好漂亮,我好想亲你!”
“……”
-
将子都驱走后,平台上再无危险。慌张地跑去晏南身前,雪兰检查过他的状况后呼叫了马汀,等待的过程中报了警。
警察赶到得很快,来的是特警队。上午让他们走的那名特警也在其中。对方看到他俩就露出了头疼的表情,拿着记录器走过来在雪兰面前蹲下了。
“怎么回事?”
雪兰指着晏南扛过来的罪犯说:“我们在伯特先生露台餐厅被这伙人埋伏了,晏南抓了个活口,你们问他就知道了。”
斯恩族的特警目光落在晏南脸上,说道:“他一来西塔德就早上爆炸晚上恐袭,别告诉我这跟他没有关系。”
雪兰正抱着晏南,闻言把他抱紧了往身后藏,胳膊挡着不让特警看他,“跟他有什么关系?是别人袭击他,他是受害者,你们讲不讲道理?”
对方没有跟他争辩,只问道:“他什么时候醒?”
“不知道,他状况很不好。”雪兰有点难过地垂下头,将脸贴在了晏南额角,那里的温度此刻正高得令人不安。
看见马汀赶到了现场,雪兰立刻喊他,“马汀医生,这里!”
特警回头看了眼,从腰间掏出本子写了一串号码,撕下递给雪兰,“等他醒了让他联系我。”
雪兰收了纸条后对方就带队离开,将晏南抓的罪犯也一道带走了。
马汀身上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看样子即使来了西塔德也没有在放松。他边走边在看另一面墙上靠坐着不动的Ci。看见对方的目光,雪兰眼泪都要掉下来,“马汀医生,Ci上校没有呼吸了,我们该怎么办?”
马汀脚步顿住,怔愣片晌,眼皮耷下,将双明亮有神的黑眼睛遮住了大半。
从那张种族不同的脸上雪兰看不出太多情绪,但即使他没有说话,只是这么耷着眼站着,雪兰都能感觉到他的难过。“没有能做的,雪兰,生命科学技术做出来的有机生命,不是机械,身体同样脆弱。”
雪兰说不出话来。
马汀没再说什么,来到他面前蹲下,检查过晏南后,对他道:“情况跟之前类似,神经细胞损耗过度,需要睡觉,注射神经生长因子、脑源性神经营养因子、神经营养素-3/4/5,能加快恢复速度。”
雪兰勉强集中精神,“好,我记住了,我现在带他去医院。”
“不用,”马汀说,“上次之后就大量制备,以防万一,带来了。”
马汀从飞行器上拿来被冷藏保存的针剂,教导了雪兰如何注射,看着他注射后,对他道:“三小时一针,直到他醒。”
雪兰点了头,抱着晏南就要起身。
这时马汀握住了雪兰的手,黑眼睛跟他对视着,一字一句地说:“别去医院,回酒店,我们都在。”
眼泪再也绷不住,雪兰用力回握住他,将他的手指攀紧了。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受,就像他站不住要倒下的时候,有人在背后撑住了他,不需要说明对方也理解他的处境,明白他的心情,手伸了出来就不会再收回去,不管情况如何都会留下一同面对。
雪兰忽然明白晏南为什么嘴上说都是计算,背过身去却会为这些人舍生赴死。
好的时候不来,但坏的时候不走——这情感太无私,从共同经历的困境中而生,一旦建立了就难以割舍,一辈子流淌在血液里。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战友情。
第110章 交心
晏南是被疼醒的,大脑里像有刀片翻搅。睁开眼时他发现雪兰正抱着他的胳膊在睡,脸紧埋在他上臂的衬衣上,腿脚蜷缩着,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小孩。
晏南想把胳膊抽出,再把对方抱进怀里。可即使他已经动作很慢也很轻,对方还是在他抽手的瞬间睁开了眼。
“晏南!”
对方怔了一瞬,一下扑到了他身上,紧紧抱着他脖颈,好像刚从噩梦中惊醒。
晏南将他搂住抱去身上,让他趴在自己怀里,轻柔地捏他后颈。雪兰在他身上趴了会后像是平复了心情,放松了力道,抬起眼看他,“亲爱的,你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了。”
晏南摸摸他脸,“你呢,刚才做噩梦了?”
雪兰看了他片晌,摇了摇头。他似乎有些难过,手冰冰凉凉地贴在了晏南脸上,“这任务什么时候结束?我不想让你出门了,外面好危险,坏人好多。”
晏南握住他手,解开衬衣纽扣,将其放进衬衣里,贴在了暖烘烘的心口。他的动作很温暖,但他没有开口回答。
两人在黑暗中沉默了一会,雪兰默默把手抽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塞到了他手上,之后起身下了床。
晏南跟着他起身,挽留地拉了下他手,但他脱开了,还是出去了。
晏南头还很痛,摸索着打开灯,辨认出自己在酒店的卧房里。纸条上是一串号码,而对面的立柜上放着球泡鱼缸,里面是他一直养着的那条金鱼。金鱼他在离开星芒号时交托给了Ci,不知道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
坐在床边静了会,他去卧室里连通的淋浴间冲了个澡,将湿发擦干,换好衣服坐在桌边开始拨雪兰给他的电话。
不多时对方接了起来,是上次见过的特警,正坐在一间蓝灰色调的办公室里,身后的墙上挂着“C-Sec”字样的牌照。
“你醒了,”对方道,“我们因为你的事情已经连续加班两天了。”
晏南道了谢,“有进展了吗?”
对方“嗯”了声,没有耽误时间,直接给出了线索,“在伯特露台餐厅袭击你的人是一个叫‘幻影’的人派去的,目标是将你除去。”
这名字十足的陌生,“‘幻影’是什么人?”
对方摇头,“不清楚,他已经死了,这是我们问出来的全部信息。”
没有过问对方死亡的原因,晏南道了谢,问起星芒号爆炸的事。
“这件事我们到现在也没有答案。监控上看是电路老化引起的失火爆炸——事实上这种偶然事件在西塔德出现的概率极低,因为护工会全年无休地对西塔德进行维护和修理。而这一次的监控画面中,护工刚调整过电路外事港就发生了火灾,因此有人怀疑这件事跟护工失职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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