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生
他刚奔到路上,就与一个人撞个正着。对方走得也很急,几乎将拓实撞翻。拓实站直身体,只见时生跌翻在地。
“啊,拓实,太好了。我找到了!”
“千鹤?”
“不,是那栋房子。”
“房子?莫名其妙!”拓实跑了起来。
经过了好几个路口,可他根本没看红绿灯。终于,看到荒川屋的招牌。他却忽地泄了气,没力气再跑了。
就在此时,从当铺中走出一个姑娘,穿着连帽运动衫和牛仔裤,戴着墨镜。肯定是千鹤!她好像没注意到拓实,朝相反方向走去。
拓实想喊住她,转念一想又作罢了,担心千鹤听到喊声会跑掉。他小跑着跟了上去。
迎面驶来一辆黑色汽车。千鹤为给车让道,靠向路边。她似乎要回头朝后看,拓实赶紧低下头。忽听前面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他急忙望去,见两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正将千鹤往汽车里塞。
“你们gān什么?”拓实再次奋力向前冲去。可他刚才一路奔来,此时已力不从心。
千鹤被塞进车后座,汽车急速起动了,差一点就撞到拓实。急闪身躲过汽车时,他与千鹤四目相对。她戴着墨镜,是否真的与他四目相对不得而知,但她的脸无疑是转向了拓实。她似乎很吃惊。
汽车正要开上大道,时生和骑着自行车的杰西出现了,杰西身后坐着竹美。
“拦住那辆车!”拓实大叫。
杰西想拦在汽车前。可汽车撞飞了自行车的前轮,轮胎摩擦地面,吱吱作响,随即开上了大道。
拓实望向车牌,但上面贴着什么,根本看不到牌号。
拓实跑上大路时,汽车已不见踪影。被撞倒在地的杰西和竹美正在拍打衣服,竹美的胳膊肘出血了。
“拓实,那是什么人?”时生问道。
“谁知道?千鹤从当铺一出来就被他们掳去了。看来他们也藏在这里监视着当铺。”
“这可糟了,得赶紧把她抢回来!”
“这用你说?可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呢?”拓实搔起了头。好不容易找到千鹤,事态竟恶化了,叫人焦躁不安,无法平静。接下来怎么办呢?
杰西挥舞着粗壮的胳膊,用英语嚷着什么。
“他说什么?”拓实问竹美。
“他生气了,说:‘要报仇,伤害了我心爱的BAMBI,我饶不了他们。’没关系,杰西,Don’tWorry。”
杰西看着女朋友的伤口,眼露哀伤,然后又嚷了些什么。
“刚才开车的就是昨天那人。”时生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谁?”
“去荒川屋的路上,我不是说看见一个人在打公用电话吗?就是他。”
“看清楚了?”
“不会错。以前也在哪儿见过一次。是在哪儿呢?”时生咬着下唇。
“他们恐怕就是你们说过的那些人,姓什么石原的,要找千鹤。”
“估计是。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呢?”拓实双手抱胸。
时生忽用右拳击了一下左掌,说:“想起来了。电梯里。”
“电梯?”
“去BOMBA时不时乘了电梯吗?我们刚进去,有个人挤了进来,就是他。”
“是有这么回事。”
拓实也依稀有些印象,那人像是很瘦,相貌不记得了。
“这么说,他们也去了那儿。为什么我们去的地方他们总会出现呢?”
时生迷惑地摇了摇头。这时,竹美开头了。
“这不是偶然的吧,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轮番指着拓实和时生,“你们被人盯上了,大概一出东京就被盯上了。”
“我们?不会吧?”
“不,有可能。”时生道,“所以他那时急急忙忙地挤进电梯,光在楼外监视无法得知我们进了哪家酒吧。”
“那又怎样?之后也一直盯着我们?我们在咖啡店里打发时间、在BOMBA外面等待时,他们都在监视我们?”
“只怕还不止这些。我们在跟踪竹美她们时,只怕他们也在我们身后。”
“哪有这种……”说了一半,拓实将话咽了下去。他想起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话了——“那辆车一路跟过来。不是和你一样,在跟踪那位姑娘吧?”
“那是辆皇冠?”竹美问道。
“嗯,像是。”
没错!出租车司机的话完全正确。他们跟踪了拓实二人,恐怕那天晚上,竹美的公寓也被他们监视了,拓实和时生去百龙时也被盯梢了。
“可即然这样,他们怎么会在这里?要监视我们,他们应该待在百龙附近才是啊,为什么埋伏在当铺这里?”拓实嘟囔道。
“知道千鹤会出现在当铺呗,所以没必要监视我们了。”
“怎么会知道?当铺那个老头说的?”
时生摇摇头。
“只要监视了我们昨天的行动就会知道。你在书店假装看书,盯了当铺几个小时。谁都猜到千鹤会来。”
非常显眼——拓实想起昨天时生责备他的话。当时他只顾盯着当铺,根本没想到有人在监视自己。
他捏紧右拳,极想打人,可这里无人可打。他只得盯着自己落在泊油路面上的身影。
27
当铺主人见四个人突然闯进来,惊得身子直向后仰。
“啊,gān什么呀?成群结队的。打烊了,门口不是挂牌子了吗?”
拓实走上前。
“那姑娘的事qíng跟别人讲过?”
“怎么又是你?跟你不是了结了吗?电话都打过了。”
“她被人掳去了。”
“这倒是可怜,但跟我没关系啊。我只给你打过电话。”
他看样子不像在说谎,还是应该认为他们在监视自己的行动。
“千鹤……那姑娘有没有说联系地点什么的?”
“我昨天就说过,不问客人的联络地点。问了还怎么做生意啊。”
“是啊,方便小偷来销赃嘛。”竹美挖苦道。老头瞪了她一眼,可与杰西四目相对后,又胆怯地缩了缩脖子。
“她带来了什么?还是领带夹?”时生问。
“各种各样的都有。”老头淡淡地说道。
“讲清楚点,今天来卖了什么?”拓实隔着柜台探过身去。
老头板着脸瞪着他,但还是极不qíng愿地从脚边拿出了一个纸袋。“都在这儿了。”
他将袋中的东西一件件摆上柜台:手表、包、墨镜、打火机……琳琅满目。
“这手表是劳力士啊,还是带盒子的新货。”竹美打开盒子,取出手表往手腕上戴,“这可值好几十万呢。”
“喂,别乱动!”老头慌忙阻拦。
“奇怪,全是高档货。今天又花多少钱买下的?”看着这些东西,拓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