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恋
换句话说,户仓埋伏的地方,必须是能够看见公寓的位置。但是公寓前面的路是条死巷,如果要停车的话,唯有玄关附近才是适当的场所。假使停在那种地方,美月她们应该能从公寓前面确认驾驶人的长相吧。
美月说过——户仓把车停在离公寓有点远的地方。
当然,“有点远的地方”这种说法很主观。但就算是跟踪狂,可能在那么近的地方监视吗?此外,他会打行动电话给仅于咫尺之遥的对方吗?弄不好的话,难保不会被和香里在一起的男人——美月——当场制服。如果站在跟踪狂的立场,应该会先等对方不见身影之后再打电话吧。
哲朗怀着百思不得其解的疑虑进入公寓。这是一栋老旧公寓,大门不会自动上锁。他进入电梯,按下三楼的按钮。
三〇八室位于走廊末端,没有挂名牌。哲朗原本想要按下安装在大门旁的门铃,却又停下了动作。邮筒里塞了一份报纸。从它的厚度推测,是周日版,也就是今天的早报。
他试着按响门铃,但是没有反应,于是他又按了两、三次,始终没有人应门。他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往大门上一看,有一整排电表,全部都停住了。
2
隔天晚上,哲朗为了去“猫眼”,独自前往银座。虽然他认为这么做很危险,但是想不出其他方法。
户仓的记事本中记载了香里家的电话号码。哲朗昨天起就打了好几次,但都没人接听。
前往银座之前,他又试着前往她位于住吉的公寓。今天的报纸和昨天的报纸重叠在一块儿,被qiáng行塞进门上的信箱中。和昨天一样,按电铃也没反应。
哲朗希望,她是碰巧不在家。如果美月在星期六消失,接着香里又在星期日不见的话,这未免太巧了。两者之间应该有某种关联。但是这么一来,美月和香里的关系就会和哲朗之前掌握的又出入,同时,案qíng也会彻底改变。
美月对我们说谎吗?她带着认真眼神说的话全是一派胡言吗?
他打开有猫图样的店门,进入店内。时间才八点多,除了哲朗之外,只有一桌客人,不见望月刑警的身影。
一名见过的女公关靠过来,将他领到一张桌子。她也记得他。她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同时说:“真高兴见到你。”
“她不在吗?”哲朗边用毛巾擦手,边环顾店内。
“她?”
“那个叫做香里的小姐。”
“噢,”名叫宏美的女公关点点头。“香里今天休息。真可惜。”
“她休星期一吗?”
“不,不是,”宏美开始倒酒。“她白天的工作忙,要休息一阵子。来,先gān杯吧。”
哲朗和女人gān杯,喝了一口。酒的味道很淡。“白天在做什么工作?”
“我吗?我什么也没做。”
“我是说香里。”
“哎哟,你怎么净问香里的事呀。”
“当然喽,我是来找她的。”
“真遗憾,你要找的小姐不在。”宏美戏剧xing地嘟起脸颊。她当然不是真的在嫉妒。“详qíng我不太清楚,听说是一般事务xing的工作。”
“事务xing的啊。”不可能是事务xing的工作,因为香里从昨天到今天都没回家。
哲朗看着女公关看起来人很好的脸,心想:就算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她们也不可能告诉客人吧。
“香里是本名吗?”
“是啊。我也是本名。最近好像有很多小姐都用本名工作。”
原本在别桌坐台的妈妈桑,来到哲朗的桌子打招呼。素雅的深绿色和服很适合她。哲朗记得她名叫野末真希子。
“我来是想见香里。”他也试探xing地对她说。
“这样啊。老实说,她从今天开始要休息一阵子。”她做出一个打从心底感到遗憾,抱歉不已的表qíng。
“似乎是这样,能够联络得上她吗?”
“联络是联络得上,但是现在不确定。她说要回老家一阵子。”
“她不是因为白天工作的关系才休息的吗?”
哲朗打算指出两人的说法矛盾,但妈妈桑却连眉毛也没动一下。
“是的,她白天的工作是老家的人介绍的。”
“她老家在哪?”
“好像是……石川县。您有什么急事吗?”
“倒也不是有什么急事,我只是想要设法联络上她。”
“那,下次如果有机会和她讲话,我再替您转达。您是西胁先生吧?”她真的还记得他的名字。
“嗯。我有给你名片吧?”
“有,我会请香里打电话给您。”妈妈桑缓缓地点头说道,但是哲朗不知道该相信她几分。女公关说“要休息一阵子”,就意味着辞职了。妈妈桑不可能积极地为他和已经辞职的女公关联络。
哲朗坐了一个小时左右后起身。那一小时中客人人数陆续增加。
宏美和妈妈桑出来目送哲朗,但是只有妈妈桑一同进入电梯。宏美在即将关上的门那一头鞠躬行礼。
“今天非常感谢您的光临。”妈妈桑按下一楼的按钮后说道。
“哪里,谢谢款待。”哲朗再补上一句:“香里的事就拜托您了。”他心想,反正她大概又会形式上地回应吧。但是妈妈桑却盯着电梯的楼层显示板说:“往者已矣,每个人都有不yù人知的一面。我想太过深入追查,对西胁先生并没有好处。”
“妈妈桑……”
电梯抵达一楼。妈妈桑按下电梯门的“开”钮,催请哲朗:“来,请。”
“什么意思?”他在建筑物门口问道。
野末真希子盯着他看,眼中带着无法言喻的温柔光芒。
“您从事写作吧?请您务必写出好作品。感到有些疲倦时,请再度光临‘猫眼’。”她恭敬地低下头发高高挽起的头,令人感到一股威严。
哲朗感觉到一扇看不见的门关上了。
隔天、后天,哲朗都去了香里的公寓。然而,她却没有回家的迹象。大门前的报纸堆积如山,也就是说,她也完全没和报社的送报单位联络。
哲朗决定试着找隔壁邻居打听。出来应门的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看似家庭主妇的女人。哲朗一说想要请问隔壁佐伯香里小姐的事,那名家庭主妇立即摇头,说她和香里完全没有往来,连隔壁住的人是谁也不知道,更没听说隔壁要搬家,就算要搬家,也没有熟到会来打招呼的地步。看来她是察觉到香里从事特种行业,认为和她扯上关系就糟了,于是采取警戒的态度。
邮件也从大门的收件口满了出来。哲朗明知道这么做会侵犯个人隐私,还是擅自将它们带回家。但那些都是广告邮件,没有一样具有参考价值,或是提示香里去处的咨询。
“我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是要发生什么不好事qíng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