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的女尸
“啊,”麦克安德鲁医生说,“验尸结果证明死亡时间大约在四十八小时到七十二小时之间。尸体是在六日早晨被发现的。死亡时间比那要早些。他晨衣口袋里有一封信……三日写的……是那天下午从温布尔登发的……可能是在晚上九点二十分左右送到的。这就是说死亡时间是在三日晚上九点二十分之后。这和他胃里食物的消化程度相一致。他在死前两小时吃了顿饭。我是在六日早晨验的尸体,结果证明死亡时间在六十小时之前——大约在三日晚十点。”
“天衣无fèng。告诉我最后一次有人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那天晚上七点左右有人在国王大街看到过他。三日,星期四,他七点半在加兰特恩德沃餐馆吃的饭。似乎他每个星期四都去那儿吃饭。他被看作是落魄的艺术家。”
“他没有别的亲属,只有一个侄子?”
“整个故事听起来很奇特。他有一个孪生兄弟,彼此不常来往。后来听说他的兄弟娶了一位富有的女人便放弃了艺术……两兄弟便为此闹翻了,我想从此不相往来。但奇怪的是,他们的死亡日期却是相同的。他的兄弟也死于三日。
我以前知道类似的事qíng……同一天在不同的地点死亡!也许这只是一种巧合……但这种巧合未免大多了。”
“他那个兄弟的妻子还活着?”
“不,她几年前就死了。”
“安东尼·盖斯科因住在哪儿?”
,‘他在金斯顿山有座别墅。根据洛里默医生告诉我的qíng况,我想他一定是一人独居。”
波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个苏格兰人用锐利的目光看了看他。
“波洛先生,您在想什么?”他直率地问道,“我回答了你所有的问题……看到你的证件,我便履行职责,但我却不明白您来此的真正目的。”
波洛想了想说道:
“你说这是再简单不过的偶然死亡事件,我的推断也很简单——外力推而致死。”
麦克安德鲁医生吃了一惊。
“换句话说是谋杀!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波洛说,“只是一种猜测。”
“想来其中必有原因……”医生便思考起来。
波洛没出声。麦克安德鲁说:
“如果你怀疑是他的侄子所为的话,那么我直言不讳地告诉你,你错了。调查结果证明洛里默在当晚八点半到十点之间在温布尔登玩牌。”
波洛咕哝道:
“假设这一点被证实了,那么警察还是谨慎的。”
医生问道。
“也许你掌握了一些于他不利的证据?”
“直到你提到他我才知道有这么个人。”
“那么你怀疑另有其人?”
“不,不,绝对不是。这是一起与人的饮食习惯有关的案件。饮食习惯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死去的盖斯科因先生有一天这一习惯有了偏差。这非同小可,你明白吧。”
“我不太明白。”
赫尔克里·波洛咕哝道:
“疑点在于烂鱼上撒了太多的调味汁。”
“天啊!”
波洛笑了笑。
“你是不是要把我当作疯子锁在房间里,医生先生?但我脑子并没出问题,我只是一个喜欢循规蹈矩,万事井井有序,如果日常规律被扰乱就会焦虑不安的人。请原谅我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
他站了起来,医生也随即站起。
“要知道,”麦克安德鲁说,“老实说,对于亨利·盖斯科因的死我一点破绽也没看出来。我认为是他自己滚下楼的,而你说是有人把他推下楼去的,这真是荒唐可笑。”
波洛叹了口气。
“是的。”他说,“看起来是内行人于的,gān得几乎滴水不漏!”
“你还是认为……”
这个瘦小的男人摊开手。
“我这人很固执……有一点儿疑问就要弄个水落石出……尽管没有任何证据!顺便问一下,亨利·盖斯科因的牙是假牙吗?”
“不,不是。他的牙很好,对于他这种年龄的人来说是少见的。
“他牙齿保护得很好……洁白如玉?”
“是的。我特意看了看他的牙齿。人老了牙会变huáng的,但他的牙齿却状况良好。”
“没有一点儿变色?”
“没有。我想他不是你说的那种嗜烟如命的人。”
“确切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突发奇想……也许不会成功!再见,麦克安德鲁医生,谢谢你的帮助!”
他握了握医生的手便走了。
“现在,”他说,“从突发奇想着手。”
在加兰特恩德沃他又在上次和博宁顿共同进餐的桌旁坐下。服务小姐不是莫利,她告诉他莫利休假去了。
才只有七点钟,客人不多,波洛便和姑娘聊起老盖斯科因先生。
“是的。”她说,“他定时来这儿用餐已多年了。但我们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们看了报纸才知道他死了,因为那上面有他的照片。‘快看那,’我当时对莫利说,‘这不是我们的老人家老时间吗?’我们以前常这样叫他。”
“他死去的当晚还在这儿用了餐,是吧?”
“是的,三日,星期四。他每星期四总要来这儿。星期二和星期四他都来这儿——像时钟一样准确无误。”
“我想你不记得他吃什么了吧?”
“让我想想。咖哩ròu汤,是的,牛排布丁或者是猪ròu?不,是布丁,黑刺莓果,苹果馅饼,奶酪。想想他那晚回到家里从楼梯上摔下来,多么可怕啊!据说是他晨衣上破旧的腰带绊的。当然,他的衣服总是那么糟糕——破旧,随便,但他自己却感觉是个重要人物!哦,我们这儿什么样的顾客都有。”
她走了。
波洛吃着鱼片。眼睛闪着幽幽的绿光。
“很奇怪。”他自言自语道,“聪明绝顶的人怎能忽视这样的细节。博宁顿一定会感兴趣的。”
但时间却不容许他和博宁顿坐下来漫谈。
他从一个诚实可信的居民那儿打听到了一些信息后便毫不费力地找到了当地的验尸官。
“已故的盖斯科因是个古怪的人。”他想想说,“一个孤僻的老家伙。难道他的孤僻反倒引起了人们的兴趣?”
他说着奇怪地看了看他的来访者。
赫尔克里·波洛字斟句酌地说道:
“先生,所有与此有关的事对调查都非常有用。”
“好吧,你需要什么帮助呢?”
“谢谢!我相信,在你们的郡法庭要销毁的档案中,或者说没收的物件中……不知怎么说合适,有一封从亨利·盖斯科因的晨衣口袋里找出的一封信,是有这么一回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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