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医谋杀案/过量死亡
“说不定这个案子就是某个既不狂热也没疯的人gān的呢。”
布伦特瞪着他:“您到底什么意思?”
“简单地说,我想知道谁会因您的死而得到好处。”
布伦特咧嘴笑了,“主要是圣?爱德华医院,肿瘤医院和皇家盲人学院。”
“啊!”
“另外,我给我的姻侄女,朱莉娅?奥莉维亚夫人留下了一笔钱,给她的女儿同样数目、但是需要接受托管的一笔钱,还规定留下丰厚的财物给我仅存的亲戚、远房的表妹海伦?蒙特雷索,她被人悲惨地遗弃了,现在住在这儿的种植园的一所小农舍里。”
他停了停又说:“波洛先生,这,可是完全信任您才说的。”
“自然,先生,自然。”
阿里斯泰尔?布伦特带着讥笑地补充说:“波洛先生,我想您不是在暗示,朱莉娅或是珍妮?奥莉维亚,或是我的表妹海伦?蒙特雷索打算为了我的钱来杀我吧?”
“我什么都没有暗示——什么都没有。”
布伦特轻微的恼怒平息了。他说:“那么您准备接受我的那个委托吗?”
“寻找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吗?是的,我接受。”
阿里斯泰尔?布伦特衷心地赞叹:“您真是个好人。”
从房间里出来时波洛差点撞上了门外一个高大的身形。
他说:“对不起,小姐。”
珍妮?奥莉维亚朝旁边让了让。
她说:“你知道我是怎么看你的吗,波洛先生?”
“Eh bien(法语:噢)——小姐——”
她根本没让他讲完。那问题实际上只有反诘的意义,它的全部意思就是表明珍妮?奥莉维亚要自己来回答。
“你是个间谍,这就是你的身份!一个卑鄙、下贱、好管闲事的间谍,到处嗅来嗅去,制造乱子!”
“我向您保证,小姐……”
“我就知道你在找什么!现在我还知道你都撒了些什么谎!你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承认呢?好吧,我来告诉你——你什么也发现不了——一丁点儿也发现不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寻的!没有人要想要动我那宝贝姨公一根毫毛。他够安全的了。他将永远是安全的。安全、体面、富裕——还满脑子陈词滥调!他只是个墨守成规的约翰牛,他就是这么个人——没有一点创造力和想象力。”
她停了一下;然后,压低了她那略带沙哑的悦耳嗓音恶狠狠地说:“我讨厌见到你——你这个该死的资产阶级的侦探!”那那昂贵的衣裙旋转起来,从他身边仪态万方地走了。
赫克尔?波洛立在原地,他的双眼大睁,眉毛高扬,一只手若有所思地抚摸着他的小胡子。
他承认,“资产阶级”这个表示特征的形容词对他是很适用的。他的生活观本质上是资本主义的,而且从来就是。但是被衣着华丽的珍妮?奥莉维亚作为一个轻蔑的称号送给他,照他自己的说法,这是很令人感慨万端的。
他依然在思考着,人却已走进了客厅。
奥莉维亚夫人独自玩着纸牌。
波洛走进来时她抬起了头,她那冷漠的眼光象是赐给一只蟑螂似地打量着他,冷冷地嘟囔道:“红桃J跑到黑桃皇后上面了。”
心里一阵发寒,波洛退了出来。他悲哀地想,天啊,看来谁都不爱我!
他走出落地长窗,朝花园里漫步进去。这是一个醉人的夜晚,空中弥漫着夜来香的气息。波洛满心舒畅地吸嗅着,沿着两旁花坛里种植着许多年生糙本植物的小径信步走去。
他拐了个弯,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下子分开了。
看来他打扰了一对恋人。
波洛赶紧转身,顺原路返回。
看起来,就是在这儿,他的出现,仍然是de trop(法语:不受欢迎)的。
他经过阿里斯泰尔?布伦特的窗前,阿里斯泰尔?布伦特正在给塞尔比先生口授着什么。
赫克尔?波洛能去的似乎就只有一个地方了。
他上楼到了卧室。
好一阵子他都在反复思考着面临的千奇百怪的各种因素。
他认为电话里的声音是奥莉维亚夫人,这是否犯了个错误呢?显然这想法是荒谬的!
他又想起了安静的小个子巴恩斯那充满刺激的启示。他在推测着Q.X.912先生,也就是阿尔伯特?查普曼神秘的下落。一阵烦恼袭来,他记起了那女仆,阿格妮丝眼里忧虑的神qíng。
总是这样的——人们总是喜欢隐瞒事实!通常只是一些很不起眼的事qíng,但不解决它们,就不可能走上坦途的。
而目前,路正曲折。
要走上清晰的思考和顺利的行动之路,最难解决的障碍就是他称之为矛盾的、不可能的塞恩斯伯里?西尔小姐的问题。因为,如果赫克尔?波洛观察到的事实真是事实的话——那就什么事qíng也讲不通了!
赫克尔?波洛被一种想法震惊了,他对自己说:“难道是我开始变老了吗?”
第六章、一十一,一十二,人有脑瓜会想事儿
度过难熬的一夜之后,赫克尔?波洛第二天一大早就起来散步了。天气很好,他循着昨天走过的路走着。
种着糙本植物的花坛非常美丽,尽管波洛本人对花糙的安排倾向于一种更规整的风格——就象在奥斯特恩看到过的齐整的红色天竺葵花圃那样——但他仍然承认眼前就是英国园艺jīng神的完美体现。
他穿过玫瑰园,苗圃的整洁外观使他感到赏心悦目——再绕过种有高山岩生植物的岩石园,最后来到了有墙围着的菜园。
他在这儿看到一位穿着花呢上衣和裙子的健壮女人,浓浓的眉毛,黑发剪成了短短的平头,她正用低沉的、语气很重的苏格兰口音同一个明显是花园总管的人谈话。波洛注意到,总管似乎对这次谈话并不觉得愉快。
波洛听到了海伦?蒙特雷索的声音里传来挖苦人时发出的一点变调,他敏捷地一下闪到侧面的一条小路上,然后走开了。
一个园丁开始卖力地掘起土来,波洛很怀疑他刚才多半还一直坐在铁锹上歇气儿呢。波洛走得更近了。那小伙子充满劳动激qíng地挖着,背朝着停下来观察他的波洛。
“早晨好啊!”波洛亲切地招呼道。
一声模糊的嘟囔“早上好,先生”便算是答复了,那人仍然没有停下手里的活计。
波洛有些吃惊,在他的经验里,哪怕再希望在人前表现自己gān活有多么卖力,当园丁的总还是愿意在别人招呼他的时候歇下手来,消磨一段时间的。
他想,看起来这有点不正常。他在那儿站了几分钟,看着那忙碌的身影。赫克尔?波洛想:这双肩的转动是不是有点眼熟呢?再不然,该不会是他自己正在形成一种习惯,总爱对实际上没那么回事的声音和肩膀感到似曾相识吧?难道说,就象他昨晚上害怕的那样,他正在变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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