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谷幽魂/空幻之屋
“她把麻烦都赶跑了。”米奇慢条斯理地说。
“是的,而且她知道该说些什么。”
“啊,”米奇说,“但事qíng要比你说的复杂。你知道吗?露西,亨利埃塔的确织了一件那样的套头毛衣!”
“哦,我的天哪,”安格卡特尔夫人的态度严肃起来,“穿了吗?”
“穿了。亨里埃塔做事总是做到底的。”
“非常难看吗?”
“不。穿在亨里埃塔身上很好看。”
“喔,当然会这样的。这就是亨里埃塔和格尔达之间的差异。亨里埃塔做的每件事都那么出色,最终总是那么正确。她几乎jīng通每样事,就像什么都是像她的专业一样。我敢断言,米奇,如果有人能帮我们顺利度过这个周末的话,那个人一定会是亨里埃塔。她将友好地对待格尔达,逗亨利开心,还会使约翰有一副好脾气,并且我肯定她将是对戴维最有帮助的人。”
“戴维。安格卡特尔?”
“是的。他刚从牛津回来——也许是剑桥。处在这个年龄的男孩子非常难办——特别是当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戴维就很有脑子。人们希望他们能等到年纪再大些的时候,再拥有那么多的智慧。事实上,他们总是那样躁动,咬自己的指甲,看上去有那么多缺点,有时他们还长了喉节,他们要么默不作声,要么大声叫嚷,总是充满了矛盾。在这点上,正如我所说的,我依然信任亨里埃塔。她很有策略,总能提出恰当的问题。作为一个女雕塑家,他们会尊敬她的,尤其是因为她从不塑一些动物或是小孩的头像,而是创作一些前卫的东西,就像去年她的新艺术家展览馆展出的,那个用金属和石膏塑成的、古怪的玩意儿。它看上去更像是希思。罗宾逊画的梯凳。它名叫《上升的思想》——或类似的什么名字。它就是那种能够影响像戴维那样的男孩的东西……我个人认为那是件很愚蠢的东西。”
“亲爱的露西!”
“但亨里埃塔的某些作品,我觉得还是蛮可爱的,比如那个《低垂的槐树》。”
“亨里埃塔是有一点儿天才,我认为。她还是一个非常可爱和招人喜欢的人。”米奇说。
安格卡特尔夫人站起身来,又移到窗前。她心不在焉地玩弄着窗帘的绳子。
“窗帘上为什么会有橡子,真怪?”她嘟囔着。
“别扯远了,露西。你到这儿来是为了谈论周末的事qíng,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这么焦心。如果你尽心的话又会有什么麻烦呢?”
“恩,有一件事,爱德华要来。”
“哦,爱德华。”米奇说出这个名字后沉默了半晌。
然后她轻轻地问:
“为什么你这个周末要邀请爱德华呢?”
“是,他自己想来。他打电报问我们是否可以邀请他。爱德华是怎样一个人,你是知道的。那么敏感。如果我们回电说‘不行’,他也许永远不会来了。”
米奇点了点头。
是的,她想,爱德华的面孔刹那间清晰地浮现在她眼前,那是张非常可爱的脸。一张有着露西那种虚幻的魅力的脸,温柔、冷漠、嘲讽……
“亲爱的爱德华。”露西说,应和着米奇头脑中的想法。
她不耐烦地继续着:
“要是亨里埃塔下决心嫁给他,该有多好。她真的很喜欢他,我是知道的。
如果他们曾在某个没有克里斯托夫妇在场的周末来到这里的话……事实上,约翰。克里斯托总是给予爱德华最不幸的影响。约翰和爱德华是两个极端,你明白我所说的吗?”
米奇又一次点了点头。
“我不能推延对克里斯托夫妇的邀请,因为这个周末是早就安排好的。但我的确感觉,米奇,一切都会很麻烦,戴维将会怒目而视和咬指甲,我将尽量不使格尔达感到与周围格格不入,约翰是如此热qíng而爱德华又是如此消沉——”
“布丁的成分并不像人们所希望的。”米奇低语道。
露西冲着她笑了。
“有时,”她沉思着说,“事qíng本身很简单。我邀请了那个侦探这个星期天来吃饭。这样会使大家感到意外,你说是吗?”
“侦探?”
“他长得像一只jī蛋,”安格卡特尔夫人说,“他曾在巴格达处理一些事qíng,而当时约翰是高级专员。或许是在那之后,我们邀请他和一些其他的工作人员吃饭。我记得他穿着一套白色的帆布衣服,扣眼里别着一枝粉色的花,脚上是一双黑色的漆皮鞋。对此我记得不太多了,因为我从不认为谁杀了谁是件很有趣的事。
我的意思是,人一旦死了,死因似乎就并不重要了,而且对此大惊小怪显得很愚蠢……”
“但是你这儿有什么案子吗,露西?”
“哦,没有,亲爱的,他住在一间俗气的农舍里。那儿阳光当头,满地水管,设计糟透了的花园。伦敦人就喜欢这类东西。一个女人演员住在另外一座里,我确信。他们并不会长期住在这儿。”安格卡特尔夫人漫无目的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我敢断言这使他们开心。米奇,亲爱的,你对我这么有帮助,你真是太好了。”
“我不认为我对你很有帮助。”
“哦,难道不是吗?”露西。安格卡特尔显得惊奇,“那么,你现在好好睡一觉,别起来吃早饭了。当你起chuáng后,一定要像你以往那样天然去修饰。”
“天然去修饰?”米奇看上去很惊奇,“什么?哦!”她大笑着。“我明白了!你真坏,露西。也许我会收拾你的。”
安格卡特尔夫人笑着出去了。当她经过敞开的盥洗室门时,一眼看到了水壶和煤气炉。
人们喜欢喝茶,她是知道的——米奇几个小时后才会被叫起来。她可以为米奇泡一些茶。她把水壶放在炉子上,继续沿着走廊往前走。
来到她丈夫的门前她停住了,转了转门把手。但是亨利。安格卡特尔爵士,一个能gān的行政长官,他不希望在睡晨觉时被打扰。门是锁着的。
安格卡特尔夫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站在敞开的窗前,向外望了一会儿,打了一个哈欠。她回到chuáng上,脑袋贴在枕头上,两分钟后就像个孩子似的睡着了。
浴室中,水壶里的水沸腾了,并且继续沸腾着……
“又一个小壶报废了,格杰恩先生。”女仆西蒙斯说。
管家格杰恩无可奈何地摇了摇他那满头灰发的脑袋。
他从西蒙斯手中接过烧坏了的水壶。走向餐具室,从碗柜底拿出了一个新水壶,他在那儿储存了半打水壶。
“给你,西蒙斯小姐。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夫人经常做这类事吗?”西蒙斯问。
格杰恩叹了口气。
“夫人,”他说,“既好心又健忘,如果你明白我所说的。但是在这座房子里,”他继续说,“我照管每一件事,尽最大可能地使夫人不会烦恼或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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