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疑云/鸽群中的猫
“是的。”
“可是——你的意思不是退学吧?不是永远不再来了吧?”
“我的意思是这样的。”
“可是你不能这样做——真的不能。我的网球如今打得很不错了。我很可能会赢得单打冠军的。我和朱莉娅可能会赢得双打冠军的,虽然我并不认为可能xing很大。”
“你今天就跟我回家。”
“为什么?”
“不要提问题。”
“我猜是由于斯普林杰小姐和范西塔特小姐被人谋杀的缘故。可是并没有人谋杀女学生呀。我肯定他们不会的。如今离开运动会只有三星期了。我认为我跳远会得第一的,我跨栏也很有可能得胜。”
“别跟我争了,詹尼弗。你今天就得跟我回去。你父亲非要你回去不可。”
“可是,妈妈——”
詹尼弗跟在母亲的身旁朝房子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还在倔qiáng地争辩着。
突然她离开母亲奔向网球场。
“再见了,朱莉娅。看来我妈妈完全给吓坏了。我爹也是的。真讨厌,不是吗?我会给你写信的。”
“我也会给你写信的。这里发生的事qíng我都会告诉你的。”
“我希望他们下一个要杀的不是查迪,我倒qíng愿是布朗歇小姐,你呢?”
“是的,她是我们最丢得开的人。哎,你有没有注意到里奇小姐的脸色多么难看吗?”
“她一句话也没说。妈妈来把我领走,她气坏了。”
“也许她会阻止你母亲领你回去的,她不是非常有说服力吗?她不像别的人。”
“她使我想起了一个人。”詹尼弗说。
“我认为她跟任何人也没有相同之处。她看起来似乎总是有些两样。”
“哦,是的,她是有些两样。我指的是在外貌上。可是我本来认识的那个人是相当胖的。”
“我可很难想像里奇小姐会是个胖子。”
“詹尼弗……”萨克利夫人喊道。
“我感到做父母的真让人受不了。”詹尼弗气恼地说,“大惊小怪,大惊小怪,大惊小怪。他们总是没个完。我真感到你运气好——”
“我知道。你说过了。可是,跟你说实在的,眼下我倒真希望我妈离我近些。而不是在安纳托利亚乘一辆公共汽车。”
“詹尼弗……” “来啦……”
朱莉娅朝体育馆的方向漫步走来。她步子越走越慢,最后gān脆停了下来,她站在那儿,皱着眉头,沉思着。
午饭铃响了,可是她几乎没有听到。她低头盯视着手中的球拍,沿着小路走了一两步。接着,她突然转过身子,大步毅然朝房子走去。她从大门走了进去。
大门是禁止通行的,因此她就避免了遇上其他的女学生。大厅是空dàngdàng的。她奔上楼梯,进了自己的小寝室,她急匆匆地环视了一下,然后掀起她chuáng上的垫被,把球拍塞在底下。接着,她很快地把头发抚平,故作端庄地走下楼梯,朝餐厅走去。
第十七章 阿拉丁的地窖
那天晚上,女学生比平时更安静地上chuáng了。原因之一是女学生的人数已大为减少。她们中至少有三十人已经回家,其余的人由于xingqíng各异而做出不同的反应。有的兴奋,有的惊慌,有的纯粹由于神经紧张而吃吃傻笑,还有的人则镇定自若,思索着问题。
朱莉娅·厄普约翰随着第一批人群静悄悄地走上楼。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房门。她站在那儿,谛听着外边传来的耳语声、吃吃的笑声、脚步声和互相道晚安的声音。之后一切归于寂静——或是近乎寂静无声了。只有微弱的声音在远处回dàng,还有进出浴室的脚步声。
门上没有装锁。朱莉娅拉了把椅子抵住门,把椅子靠背的上端顶牢在门的把手下面。这样,要是有人推门进来,她就会及时察觉。但是,不大可能有人要进来。女孩子们被严格禁止进入彼此的房间,惟一会进入女学生房间的教师是约翰逊小姐。这只是在有谁生病或不舒服的时候。
朱莉娅走向自己chuáng边,抬起chuáng垫,在底下摸索着,她取出网球拍,拿在手里,站了一会儿。她已决定就在此时把它检查一下,而不是等到以后。在所有灯光都应熄灭时,如果她的房间从门下露出一线灯光,必定会引起注意。而此时,灯光是正常的,因为在十点半之前可以开着灯更衣,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在chuáng上看书。
她站着,低头盯着网球拍。怎么可能在一张网球拍里藏东西呢?
“但是必定有东西藏着。”朱莉娅自言自语,“必定有。詹尼弗家里发生的偷窃,那个女人到学校来编造一通关于新球拍的愚蠢故事……”
“只有詹尼弗才会相信这个。”朱莉娅轻蔑地思忖着。
不,这是“新灯换旧灯”,就像在阿拉丁故事中一样,这意味着这只网球拍必定有问题。詹尼弗和朱莉娅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她们jiāo换过网球拍——或者至少,她自己从没向人提起过。
所以事实上这就是那只人人都在体育馆寻找的球拍。现在就靠她来发现这究竟是为什么了。她仔细地检查,一点看不出它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这是一只优等质量的球拍,有些磨损,但重新串过线后仍然完全好用。詹尼弗曾抱怨过拍子不大平衡。
一只网球拍惟一可藏东西的地方是拍柄。她想,可以把拍柄挖空做成一个藏东西的地方。这听起来有点牵qiáng,但却有可能。如果拍柄被挖弄过,就可能影响球拍的平衡。
拍柄上有一圈皮革,上面印了字母,字母差不多已经磨光了。这圈皮革当然是粘上去的。如果把皮革扯开来呢?朱莉娅坐在梳妆台边,拿起一把削笔刀动起手来,终于设法把皮革拉了开来。内层是一圈薄木料,它看起来不大平整,里面满满地塞了一个木塞。朱莉娅把削笔刀cha进去,刀啪的一声折断了。指甲刀更管用。最后她终于把它撬开了。里面露出了红蓝斑驳的一块东西。朱莉娅拨弄了一下,心里突然明白了。做模型的粘土!可是网球拍里通常总不会有粘土吧?她牢牢地捏住指甲刀把一团团粘土挖出来。粘土里包着东西。摸上去像是钮扣或卵石一样的东西。
她使劲挖粘土。
有东西滚到桌子上来了——然后又有东西滚出来。最后成了很大一堆。
朱莉娅向后靠着,喘不过气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盯着……像一团流动的火光,红的、绿的、深蓝的和耀眼的白色的……此刻,朱莉娅一下子长大成人了。她不再是个孩子。她成了一个妇人。一个在端详着珠宝的妇人……各种各样奇幻的想法闪过她的脑际。阿拉丁地窖……玛格丽特和她的珠宝盒(她们上星期被带到卡文特花园去看歌剧《浮士德》)(玛格丽特是法国作曲家古帝(1818-1893)的歌剧《浮士德》中的女主角。魔王变出一盒珠宝来诱惑她这个天真纯洁的姑娘。——译注)……致命的宝石……伦敦银行家霍普收藏的钻石……谈qíng说爱……她自己穿着黑丝绒礼服,脖子上戴着耀眼的项链……她坐在那里,凝视着,做着美梦。她把宝石托在手指上,让它们穿过指fèng落在桌子上,像一串火光,像奇妙和欢乐的闪闪发光的小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