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
“我明白。看上去是不太可能,”波洛说,“这样的可能xing是不是更大,她兴许弄错了,她目睹了一件事让她的确觉得像是谋杀案。兴许是某个故事。”
“若真的如此,她肯定会跟我说起吧?”雷诺兹夫人仍然感到难为qíng。
“是啊,”波洛说,“以前她从没提起过?也许您忘了吧。特别是一些不太重要的事太容易忘了。”
“什么意思?”
“我们也不知道,”波洛说,“这是难点之一。也许是三周之前——也许是三年之前发生的。她说当时她还‘很年轻’。一个十三岁的女孩说‘很年轻’的时候究竟是什么时候?您想不起这一带有过什么很轰动的事吧?”
“不,没有。我是说,听说过不少,或者在报纸上也看见过。您知道。我指的是妇女受rǔ,或者某个姑娘和qíng人私奔之类的事。但我不记得有什么重大的事,没什么好让乔伊斯感兴趣的。”
“但要是乔伊斯坚持说她目击过谋杀案,您觉得她真的这么认为吗?”
“她要不是这么认为,她怎么会说呢?”雷诺兹夫人说,“我觉得她一定是弄混淆了。”
“对,似乎有可能。我能不能,”他问道,“我能不能向您参加晚会的另外两个孩子也打听打听?”
“当然啦,虽然我不清楚您希望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安在楼上做作业想拿优秀。利奥波德在花园里装飞机模型。”
利奥波德长着结结实实的胖脸蛋。他似乎完全沉浸在机械构造之中。问了半天他才集中注意力听听到底问他什么。
“利奥波德,你当时在场是吗?你听见了姐姐的话。她说什么了?”
“哦,你是说谋杀案吧?”他听上去一点也提不起兴趣。
“是的,没错,”波洛回答说,“她说她看见过一桩谋杀案。是真的吗?”
“不,当然不是真的。”利奥波德说,“她见到的被杀的究竟是谁呢?乔伊斯就是这样的。”
“乔伊斯就是这样的?什么样的?”
“chuī牛,”利奥波德说,他一边绕着线,一边鼻孔里喘着粗气。“她傻得要命,”他又说,“要知道,她说话专门唬人,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的确觉得她全是编的吗?”
利奥波德转脸盯着奥列弗夫人。“我觉得她是想要给您留下深刻的印象,”他说,“您写侦探小说,是吗?我认为她只是说说而已,她让您更注意她而不是别人。”
“她一贯这么做,是吗?”波洛问。
“嘿,她什么都敢说,”利奥波德说,“不过我敢打赌没人信她。”
“你注意听了吗?你觉得有人信不?”
“啊,我听见她的话,不过没太在意。比阿特丽斯笑她啦,卡西也是。他们说,全是胡说,还有什么的。”
看来从利奥波德口中打听不出更多的东西。他们上楼去找安。安看上去远不止十六岁,她正趴在桌上,面前展开着好几本书。
“是的,我参加了晚会。”她说。
“你听到妹妹说什么谋杀案了吗?”
“嗯,对。听见了。不过,我没太留心。”
“你觉得不是真的?”
“当然不是。这儿几个世纪都没有发生谋杀案。我觉得好多年都没有发生过一起真正的谋杀案了。”
“那你觉得她为什么要说呢?”
“chuī牛噢。她以前总爱炫耀。她编过一个去印度旅行的jīng彩的故事。我叔叔曾经去过,她假装是跟他一块儿去的。学校里许多女孩子还真的相信了。”
“那么,你不记得过去三四年里这一带发生过什么你们称之为谋杀案的事吗?”
“没有,只是些普通的事,”安回答说,“我说的是天天在报上能看见的消息。而且也不是真发生在本地,一直都在曼彻斯特,我觉得。”
“你觉得谁会杀死你妹妹呢,安?你肯定了解她的朋友是谁,有谁不喜欢她。”
“我想像不出谁会要杀她。我觉得肯定是哪个jīng神不正常的人。别人都不会的,是吧?”
“没有谁——跟她吵过架。或者跟她不和?”
“您是说她有没有敌人?我觉得这问题问得太傻。谁会有什么真正的敌人呢?只会有人你不喜欢。”
他俩走出房间时,安说:“我不想说乔伊斯的坏话。因为她死了,这样做不好。可是要知道,她的确太爱撒谎了。说她坏话我很抱歉,可这是实话。”
“我们取得什么进展了吗?”离开时,奥列弗夫人问。
“虽然没有,”赫尔克里·波洛说,“可还挺有意思。”他沉思着说。
奥列弗夫人似乎不敢苟同。
回目录 上一章 下一章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第八章六点钟。在松冠宅。赫尔克里·波洛送了一片香肠进嘴里,紧跟着又喝了一口茶。茶很浓,很不合他的口味,而香肠却非常可口,做得好极了。他饱含感激的目光落到桌子对面手执棕色大茶壶的麦凯夫人身上。
埃尔斯佩思·麦凯与其兄斯彭斯警监要多不像就有多不像。他高大魁梧,她却瘦骨嶙峋。她的脸又瘦又尖,显得jīng明qiánggān,似乎在时时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她瘦得简直无法形容。不过,他俩之间还有某种相似之处。主要是眼睛,以及轮廓分明的下巴。不论他还是她都很有眼力,见多识广。只不过表达的方式不同,仅此而已。斯彭斯警监经过深思熟虑才会开口,一板一眼,字斟句酌。麦凯夫人却伶牙俐齿,反应之灵敏如同猫向老鼠飞扑而去。
“跟这孩子的xing格,”波洛说,“关系很大。乔伊斯·雷诺兹,真令我迷惑不解。”他用询问的目光打量着斯彭斯。
“别问我,”斯彭斯说,“我呆在这里时间不长。最好问埃尔斯佩思。”
波洛看看桌子对面,眉头上扬。
麦凯夫人照例果断地说:“应该说她是个十足的小骗子。”
“她说的话你都无法相信?”埃尔斯佩思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是的。完全无法叫人相信。很会编故事,而且编得天衣无fèng。可我从不相信她。”
“编故事的目的就是为了卖弄?”
“没错。有人跟你说了她去印度的谎言吧?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说是全家人去度假,到国外某个地方去了。我也搞不清是她父母还是叔叔婶婶去了那里,过完假期她就说她跟着一块儿去了。编得绘声绘色。见到了土邦主啦,she死了一只虎啦还有许多大象等等——简直像极了。许多人都信以为真。但我一听完就说她添枝加叶,我原以为她只不过有点夸张。可是每讲一回,数目就增加一回,打死的老虎越来越多,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吧?多得有些让人难以置信。而且,大象数目也越来越多。我以前也知道她爱编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