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节前夜的谋杀案
电话铃响了。
“麦凯夫人吗?我是古德温大夫。您哥哥在家吗?”
“不在,他今天去伦敦了。”
“我往那边打过电话了——他已经走了。等他回来告诉他,我们得到的结果与预想的一致。”
“您是说在井中发现了尸体吗?”
“想保密也没多大用了,早就传扬开来啦。”
“是谁的?那个外国女孩子?”
“好像是的。”
“可怜的孩子,”埃尔斯佩思说,“她是自己投井的,还是——”
“不是自杀——她被人用刀砍死的,是谋杀。”
3母亲出了厕所后,米兰达等了一两分钟,然后她开了门,轻手轻脚地溜出去,开了附近通往花园的侧门就顺着花园中的小道跑过去,小路绕到了后院,那里曾经是停放马车用的,现在变成了车库。她从一个供行人进出的小门钻出去,进了外面的一条小巷子。巷外停着一辆车。一个须发斑白、眉毛突出的人坐在车中看报纸。米兰达拉开车门爬进去坐在司机的座位旁边。她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看上去可真逗。”
“好好笑个痛快吧。”
车开动了,沿着小巷子驶下去,一会儿向右转,一会儿向左转,又再向右转,最后到了一条车辆比较少的公路上。
“我们时间安排得正好,”白胡子的人说,“你会正赶上那一刻看到双刃斧,还有基尔特伯里高地,景色美极了。”
一辆汽车从他们旁边一掠而过。差点没把他们的车挤到路边的栅栏上。
“冒失鬼。”白胡子的人说。
这辆车中一位年轻人长发齐肩,戴着大大的圆眼镜。另一个长着络腮胡,很像西班牙人。
“你说妈咪不会为我担心吧?”米兰达问。
“她没有时间担心你。等她开始担心了,你早就到了你想去的地方啦。”
4伦敦。赫尔克里·波洛抓起话筒。传来了奥列弗夫人的声音。
“我们把米兰达丢了。”
“什么,丢了?”
“我们在黑孩子餐厅吃饭。她去上厕所,没有再回来。有人说看见她坐上一个老人的车走了。但也不一定就是她。可能是别人,这——”
“应该有人陪着她才行。你们都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我告诉了你有危险。巴特勒夫人着急吗?”
“她哪能不着急呢?你说怎么办?她都快疯了。坚持要报警。”
“对,自然应该报警,我也给他们打电话。”
“可米兰达怎么会有危险呢?”
“你还不知道吧?现在应该知道了,”他又说,“尸体已经找到了。我刚听说——”
“什么尸体?”
“井里有具尸体。”
回目录 上一章 下一章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第二十五章“真美。”米兰达环顾四周感叹道。
基尔特伯里竞技场是当地的一个景点,不过遗迹并非特别出名。几百年上千年前就已经拆掉了。然而四处还有花岗石柱伫立在那里,向人们讲述着许久以前的仪式崇拜。
米兰达问道:“这里为什么有这么多石头?”
“为仪式而准备的。仪式崇拜,献祭用的。你知道献祭是怎么回事,米兰达?”
“我知道。”
“要知道,非那样做不可。事关重大。”
“你是说,不是一种惩罚?而是别的?”
“对,是别的,你死了别人才能活下去,你死了美才能存在下去。才能形成美。这一点相当重要。”
“我原以为——”
“什么,米兰达?”
“我原以为你也许应该死去才好,因为你的行为招致了别人被杀。”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我当时考虑的是乔伊斯。我要是不告诉她那件事,她兴许还活着,对吗?”
“可能吧。”
“乔伊斯一死我就开始难过了。我没有必要告诉她的。我告诉她,只是因为希望告诉她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她去过印度,一直讲着她的经历——讲老虎呀、大象呀,还讲他们的金饰物等等。我也想——突然我希望别人知道,因为你知道以前我并没有怎么想起来过。”
她补充道:“那时也是献祭吗?”
“也算是的。”
米兰达沉思着,过了好久她才问。“时间到了吗?”
“太阳还没有到那儿。再等五分钟,可能就会正照在石头上。”
他们又静静地在车旁坐着。
“好了,”米兰达的同伴看着天空说,太阳正向地平线移去。“此刻太棒了。没有别人。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爬到基尔特伯里高地顶上来参观竞技场。
十一月里太冷了,黑莓也己经采过了。我先把双刃斧指给你看。双刃斧在石头上。上千年前他们从迈锡尼或者克里特来的时候刻在石头上的。妙极了。米兰达,对吗?“
“对。真是妙极了,”米兰达说,“指给我看看。”
他们走到最高处的石头旁。旁边地上躺着一块石头,斜坡下稍远处还有一块倾斜着,似乎岁月的沧桑使它累弯了腰。
“你高兴吗,米兰达?”
“我非常高兴。”
“印迹就在这里。”
“真的是双刃斧吗?”
“对,岁月流逝,它渐渐被抹去了,不过就是在这儿,是一种象征。把你的手搁在上面。现在——现在我向过去与未来,向美gān杯。”
“哦,多美呀。”米兰达说。
一只金色的酒杯放在她手上。她的同伴从瓶子里倒出了金色的液体。
“这酒是果味的,桃味的。喝吧,米兰达,喝了你会更加幸福。”
米兰达抓住镶着金边的酒杯。她打了个喷嚏。
“对,对,闻着是桃味的。哦。看太阳。真是橙红色的——就像躺在世界的边缘似的。”
他推了推她,让她面向太阳。
“抓好酒杯。喝吧。”
她听话地转过身去,一只手仍然放在花岗石上若隐若现的印迹上。她的同伴站在她身后。
从山下倾斜的石柱底下钻出了两个人影,弯着腰。山顶上的两位背对着他们,毫不觉察。他们很快偷偷地摸上了山顶。
“为美而gān杯,米兰达。”
“这个恶魔!”他们身后响起了一声大叫。
一件玫瑰色天鹅绒的上衣从某人头上掷过来,一把刀从缓缓举起的手上落下来。尼克拉斯·兰森抓住米兰达,死死地把她抱紧,把她从搏斗中的另外两个人身边拖走。
“你这个讨厌的小傻瓜,”尼克拉斯·兰森说,“跟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跑到这里来了。你应该知道你在gān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