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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陈汤

作者:史杰鹏 时间:2022-12-24 19:26:20 标签:史杰鹏

   [军事小说] 《赌徒陈汤》作者:史杰鹏【完结】

  简介:

  陈汤是一个英雄,但是他是属于那种贪财的,总是在结党营私的,品行不好的那种英雄。

  在他身上有一种冒险的、进取的赌徒精神,这在汉代的学儒的大臣是很看不惯的,他们看不惯这种锐意进取的精神。

  陈汤通过战功最后得到了封侯,但从此以后,他的中晚年是相当的不顺,因为他的品行不好,经常贪污、诬告他人,所以被流放到了敦煌。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媒体推荐

  汉代的重要性被忽略了,我们现在的文化和娱乐界太重视的东西正是民族历史不一定重要的东西。

  现在有史杰鹏唤醒国人对汉代的历史意识。是很有好处的一件事。

  ——中国人民大学历史系教授电视剧《贞观之治》编剧孟宪实

  我是图书大厦文学组负责历史小说的,《亭长小武》《婴齐传》来了之后。我们比较关注。史杰鹏新历史主义小说带来文化底蕴、体现博大精深的历史。应该是和中华民族的复兴同步的,我们寄希望于他这样的作家。

  ——北京中关村图书大厦赵先生

  作者简介

  史杰鹏,网名梁惠王,文学博士,江西南昌人。生于70年代初期,骨相清奇,偏安于京西一隅。毕业于北京大学中文系,任职于北京师范大学古籍研究所,研究方向主要为古文字学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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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壁》编剧史杰鹏新著:赌徒陈汤 作者:史杰鹏

  第一部分《赌徒陈汤 乐萦》一

  我和子公都是山阳郡瑕丘县人,他大概是我们这里最贪婪最顽劣的男子了。可,我就是爱他。

  初次见到青年的子公,是在巨野泽的一次拔禊盛游的时候,那一天正是三月初三,柳径桃蹊,春意盎然。巨野泽千顷碧波,一望无际,是我们这里的大湖,也是瑕丘县的人都喜欢去游玩的地方。当时,我们正在岸边徜徉散步,看见很多女子围着一个男子的牛车,发出阵阵的惊呼声。我觉得好奇,在几个强壮家仆的保护下,也挤进人群观看,只见一个身穿麻布的男子坐在破烂的牛车上吹箫,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我只能看见他的侧影,可是心马上阵阵揪紧了,我从来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子。霎时,我心中产生乐一种异样的感觉。等到挤出人群,我连忙四面问:“这个人是谁。”

  “他叫陈汤,就是我们家附近乐寿里的人,乐寿里都是无赖,乐君没见过也很正常了。”

  陈汤,我记起来了,小时候我和他一起在县学念过几个月的书。他怎么成无赖了,而且变得这么英俊,他原来竟是住在乐寿里的。我叹了口气。

  乐寿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我非常清楚,它和我家所在的富贵里仅仅一条街的距离,但贫富是如此的悬殊。我们富贵里的里墙是厚实的青砖砌成的,每一块上都打着“昌邑”两个大大的篆字钤记。对,都是从繁华的昌邑县买来的,平均每一块要花上三枚五铢钱。而他们乐寿里的里墙却是可怜的夯土墙,很有层次,每一层夯土都用干草和高粱叶隔开,经年累月遭到雨水冲刷后,干草和高粱叶便赤身裸体,在风中飘扬,像干尸风化后的碎片,嶙峋而恐怖。我们两个里之间的差别,你从这里墙就可以想见。

  住在我们里的人身份复杂,有富商、有致仕官吏、有县廷长吏、有豪侠,还有一些不知什么来历,但是手头莫名其妙阔绰无比的家伙,皮肤多是白而细腻。而子公所在的里住的却是一些引车卖浆的小贩、不事产业的浪荡子、额头上永远有刑具压痕的前刑徒、坐赃为盗的前官吏、家赀不满万钱的穷鬼等等,几乎每一个都披着永远洗不干净的黑皮。记得小时候一起去县学习字,我们互相只要一说自己住在哪个里,各家的贫富就昭然若揭。对那些贫家孩子来说,这是残酷的一刻,我能一眼看出他们脸上血红的羞惭。不过,有一个人很例外,他就是子公。

  那时他还没有字,别人都叫他“小汤”。每次他大声说出“乐寿里”三个字时,总是面不改色。因此所有人都不假思索地认为他是一个鲜廉寡耻的孩子。我那时却暗暗觉得,能做到如此毫不知羞的人未必会平庸。现在他长这么大了,竟是我意料不到的英俊。

  我就是在那一刻爱上他的,你得承认这世上有一见钟情这回事。我没有办法,可恨我的父亲却对他嗤之以鼻。

  我父亲名叫乐万年,这是一个人云亦云的名字,大概瑕丘国和他同名的人有不下数千,都是一些幻想长生万年的。当然他的姓氏比较好,别人祈求万年,也许仅是想苟延残喘,他却不但万年,而且快乐。的确,我们家家赀巨万,他没有理由不快乐。

  每天一大早,我父亲会在堂上细心穿戴,母亲撑着一面铜镜对着他,铜镜里立刻出现一个胖胖的中年人,左顾右盼,挤眉弄眼,风流自喜。我母亲则在镜后含着微笑看着他,目光里满是脉脉的柔情和赏析,显然很以她的丈夫为骄傲。我真想不通,这样一个老男人,两腮鼓鼓的,像一只仓鼠,有什么好骄傲的。我这样描绘父亲实在有点不敬,可是我的确很恨他,他把我生下来抚养大,却又限制我和心上人交往,我怎能不怨恨?我怔怔地看着他细致地将挂在肘后的绣囊打开,捻出一枚长条形的铜印,照老样子呵了口气,用丝巾狠狠擦拭了几下,放回绣囊,又细致地将印纽上的几缕黄色的绶带捋了捋,让它们乖而整齐地荡下来。然后大踏步走到院子里,大叫道:“驾车,我要去县廷坐曹治事。”他一向是如此的得意忘形。

  我看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不就是佩个半通印的有秩啬夫吗,有什么值得神气,每天早上搞这么繁琐,累不累?我低下头,拈起雕花的银匙仍旧吃我的黍臛,嘴里却一点味道都没有,这是我最喜欢喝的了,但我一想到子公喝不上这么美味的东西,我心里就一点都不快乐。

  母亲将父亲送出里门,返身径直向我走了过来,她跪坐在我面前,轻轻拍着我的肩膀,曼声细语地说:“萦儿,别怪你父亲狠心,实在是陈汤那小竖子太穷,又不肯事产业,还有个跛脚的穷鬼父亲。你说,我们能放心让你嫁给他吗?”

  “那是你们还没看出他的价值。”我脱口而出,“你们怎么不效仿单父县的吕公,哪怕学学外黄县的许负也行啊。可你们鼠目寸光,只想步那临邛县卓王孙的后尘。”

  吕公、许负的事迹他们都是知道的,卓王孙的笑料他们也了如指掌。母亲被我噎住乐,她若有所思,叹了口气:“可是那个陈汤不是高皇帝,也不是陈丞相,甚至不可能是司马相如。你想想他去年干的那件事,他像个有出息的人吗。我们要是招他为女婿,在这小小的瑕丘县里怎么还抬得起头来?”

  我的脸也霎时有点发烧,母亲提到的是祭社那件事,子公的行为确实有点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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