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杀人回忆
“就是你的歌很好的意思。”
晚晚点了点头,又弹了另外两首歌曲,我依旧鼓了掌。
她陪我在餐厅吃过早餐后,便回到房间背上吉他离开了。我也简单收拾了一下,到酒吧附近取车,去了我在市区开的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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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店位于市区文化街一栋六层建筑的一层和二层,面积加起来有四五百个平方,名字叫做“天堂”。
一层是书店兼作咖啡馆,墙壁四周是书架,中间是咖啡馆的桌椅,可以一边看书一边喝咖啡。二层是我的工作室,不过偶尔也被用做仓库,放一些过期的杂志和新到的刊物。
我进门时,店长正和两个店员打扫卫生,她们三个人一个端着水盆,一个用湿抹布挨个擦着书架上的浮土,另一个用干抹布再擦一遍。现在时间还不到九点,店里面一个人客人也没有。
店长微笑着朝我点了点头,道了声:“早上好。”
我也同样笑了笑,打过招呼后沿着一侧的楼梯直接去了二楼。
开门后,我换了鞋,走到书桌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之后的一个星期,我几乎没有下楼,每天对着电脑敲个不停。累了就喝杯红酒睡一觉,醒了就继续工作。
一周下来,只觉得头晕脑胀,嘴里全是牛扒快餐的味道。
终于,我感觉脑子里的东西全部倾泻而出,以至于我对着电脑愣了一个小时,一个字也没码出来,我想应该出去走走,放松一下了。
我在洗漱间把自己认认真真地收拾了一遍,便穿上外套,下了楼。
时间是晚上八点左右,楼下还有不少客人,外面正下着沥沥的小雨,我向店长借了把雨伞,正准备推门的时候,门却从外边被人推开了,美雪收起了伞,走了进来。
她穿了一身红色长裙,站在凄清的雨幕前,朝我弯了弯腰。我瞬间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她会过来,直到她纤细的腰·肢挺直的刹那,我才回过神来,用日语打了招呼:
“お久しぶり。”
打完招呼,却发觉似乎很不合时宜,语气里充满了调侃和卖弄的意味,大概是我从心里还是把她当成日本女人的缘故。
她倒没觉得唐突,平静地一笑,“我记得我们上周才见过面,应该不能算‘好久不见’吧?”
我用手指挠了挠额头,长久的伏案工作已经淡化了时间的概念,我真的以为自己已经和她“好久不见”了。
“不好意思。”我表情尴尬地道着歉。
她依旧微微一笑,“你怎么会在这?也来买书?”
说这话时,她语调温柔,眼睛睁得大大的,双·腿并拢,站得笔直,一副书中日本大家闺秀的风范。
“那倒不是,这家店是我开的。”我诚实地回答道。
“是吗?”她展颜一笑,半开玩笑地说:“那以后我买书是不是能便宜啦?”
虽然这话是玩笑,不过我却从中捕捉到一丝撒娇的意味,我笑着回过头对正往这看的店长说:
“以后这位女士来买书,直接免费。”
店长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孩,温和地一笑,“记住了,老板。”
随后她望着美雪,开口问道:“您今天想买什么书?”
“也没有什么特别想买的,就是听朋友说附近有一家比较有特色的书店,刚吃过饭一个人来逛逛。”
美雪说完话就把伞放在门口的伞袋机里,给雨伞套上塑料袋后拿在手上,然后我陪她沿着咖啡桌与书架之间的过道随意地浏览着。
此时店里的音箱刚刚放完了一首歌,正按顺序播放着下一首,这首歌没有前奏,一开始就是人声。她突然转过头,望向前台的方向,几秒之后,突然问道: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我低头想了想,“应该是《雨伞》,Younha唱的。”
“《雨伞》……”她转过身,似乎在喃喃自语一样,“我喜欢这歌。”
在转了一圈之后,她在前台附近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店长走过来问:
“要不要喝点什么?”
她看了看我,“你平时都喝什么?”
“我一般喝咖啡。”
“那我也要咖啡,谢谢。”
店长点了下头,确认道:“意式的,还是美式的?”
“你喝的是哪种?”她又盯着我问。
“我一般喝冷萃,偏果酒风味的。”
“我也来一样的吧。”她笑着对店长说。
店长去柜台和服务生一起准备着,咖啡很快送了过来,她尝了一口,轻轻地点了点头,“冷萃咖啡一般要多长时间?”
“8到12个小时,8个小时最好。”我解释道。
她没再说话,沉默着喝光了杯中的咖啡后才问道:
“你刚才拿着伞,是准备出去?”
“嗯,在楼上待了一个星期,想出去走走……”
“那我不是打乱你的计划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没关系。”
“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对于她的突然提议,我有些吃惊,低头想了一下之后,沉默着点了点头。
·
从店里出来,我走在前面,打着店长的粉色雨伞,她却从后面突然喊住了我,我回过头,她突然跑到我的伞下,把她手中那把还套着塑料袋的深蓝色雨伞递到了我的手上。
我面带不解地看着她,她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了下我头顶的粉色雨伞。我才突然明白了过来,把手中的雨伞递给了她。
我抽掉塑料袋,撑开她的雨伞后,发觉伞柄凹凸有致,很适合抓握,我低头仔细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原来我手中握着的竟然是几个银色的小骷颅头,他们正张着嘴,在雨中狞笑着。
我抬起雨伞,仔细地端详起来,发现在伞束的位置上还刻着两个汉字——痛仰。
“这是痛仰乐队出品的雨伞。”美雪解释道。
“嗯,伞柄很特别。”我说,“霸气,适合玩摇滚的男人。”
“喜欢的话,送你好了。”她停了一下之后说:“就算是付刚才的咖啡钱。”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在中国,送伞可不吉利,跟送钟一样。”
“啊……为什么?”她惊叫了一声,一脸不解地问。
“因为伞和散同音,送伞,就是要分手的意思。”
她突然欢快地笑了起来,不过神色看起来又有些鄙夷,大概是觉得这种大众意识既迂腐又无聊。
我和她围着文化路走了一圈,路不太平,上面布满了浅小的水洼,她穿着米色高跟鞋,一路上走得小心翼翼。
我忽然觉得在雨天并不适合散步,便提议回去。回到店前,我同她交换了雨伞,她突然问:
“以后有时间我还会再来的,你欢迎吗?”
“当然。”我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