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杀人回忆
晚上走进浴·室泡澡时,我看着镜子里全身布满了齿痕的自己,突然忍不住哭了起来,我拿起浴缸旁的电话,在拨通110的刹那,又不得不将电话放下。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让我放下这通电话的,不是尼采的话,而是我发现在我想起那晚的时候,我的下面又湿·了。
原来在一个谎言之后,是另一个更大的谎言;原来在一念地狱之后,并没有高山,而是一个更深的地狱。
原来他并不是想让我死,他是想让我活着,像他一样活着。
他不过是想要证明,当站在高处的人被他拽下,被他踩在泥里,也会变得和他一样堕落。
我们,终究只是凡人而已。
·
泡过澡,我系紧浴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着房间的一角出了会神。
突然,我听到外面起风了,不久之后,雨水随之降落。
我想了想,穿好拖鞋,走向了别墅深处的衣帽间,我启动了按钮,巨大的橱门缓缓打来,将近五十平的丁字空间里,摆放着我珍藏了二十年的近千把雨伞。
我转着弯看了一圈,最后拿起了一把伞头焊着一个银色天使的蓝色雨伞。
那是我极钟爱的一把伞,伞头处的天使名叫“彩虹”,是中国一位著名雕塑家的作品。
之后,我换了衣服,启动车子,向“天堂”驶去。
作者有话要说: 自己跟自己说好的,要写人人都能看懂的白话文,他娘的,写着写着又变味了。
连续十次申签被拒,我好恨我自己。
写他娘的什么深度?
写他娘的什么艺术?
写他娘的什么文学?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写写重生,写写穿越,写写娱乐圈的套路文吗?
二营长,拿刀来,我要把自己这双贱手剁了……
第13章 裴叶
美雪来时,我正坐在店中的一角做最后的剧本修改,这一次她拿着一把蓝色的伞,却浑身湿漉漉的,像是没打伞一样。
我对正坐在一旁看书的晚晚说:
“晚晚,上楼去拿条毛巾来。”
晚晚放下书,点了点头,沿着楼梯向楼上走去。
美雪沉默着坐了一会之后,突然问:“裴叶,能不能出来说两句话?”
我看了一眼正从楼梯上下来的晚晚,合上电脑,点了点头。
美雪站了起来,笑着朝晚晚摆了摆手,然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我指了指放在桌上的电脑,示意晚晚稍微等一下,便跟在美雪身后,拉开了店门。
站在店前的屋檐下,她点了支长款的女士香烟,夹在指间,缓缓抽着。
我奇怪地问:“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她说:“很早就会了,但几乎没怎么抽过。”
我转动了两下僵直的颈椎,也从兜里掏出一包香烟来,点燃一支,无声地含在嘴里。
“嗳,裴叶,你真的要跟她结婚?”
“这还有假?婚我也求了,孩子都有了。”
“她怀·孕了?”美雪诧异地问。
“嗯。”
“孩子是谁的?”
“废话,当然是我的。”
“你说是就是啊?”她表情轻蔑地一笑。
“我觉得是。”我一字一句,表情认真地说。
她忽然奇怪地望着我,似同情,似拷问。
“你难道……对这个世界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还是说,你只相信自己的直觉?”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实话实说。
“听不懂算了。”
我顿了顿,同样问了她一个问题,一个我自己也解答不了的问题。
“美雪,你知道人最邪恶的地方是什么吗?”
美雪脸上的表情忽然凝滞了一下,她低头想了想,随后表情茫然地摇了摇头。
“人最邪恶的地方就在于,她们无论做什么都要追求意义。”
“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若有所思地盯着我问。
“不清楚。”我也摇了摇头,“这话是娄玉清说的。”
她抿着嘴笑了一下,把烟蒂随手扔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
“裴叶,我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不清楚。”
“因为我觉得你是有灵魂的,就像这黑夜里的光一样,我则是那追着光奔跑的影子。”
“为什么觉得自己是影子?”我奇怪地问。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因为我跟你不同,我是没有灵魂的。对没有灵魂的人来说,生活不是生活,生活只是重复。”
她的回答让我很意外,我把最后一口烟深深地吸入体内,随后向她确认道:
“一种死循环?”
“对啊,所以我才觉得自己需要光的指引。只是,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她用手把那束光捡了起来,揣在怀里拿走了。”
我心中一酸,开玩笑道:“难不成我是手电筒?”
美雪笑了出来,“你是什么其实无所谓,这只是个比喻。现在你已经找到你的结果了,而我的结果,我还在找……”
“美雪,其实……”
我话刚说了一半,便被她用手捂住了。
她的手,小小的,凉凉的,忽然抬起,黏在了我的嘴上,像被秋雨打湿的柳叶。
“裴叶,我们都不要太贪心……”
说完她踮起脚尖,吻了吻我嘴唇的位置,不过中间却隔着她的手,那只小小的手,她始终都没有放下。
吻完我,她突然抽身,站得离我远了一点,然后她突然举起了手中那把蓝色的雨伞,递给我说:
“送给你,作为临别的礼物。”
我奇怪地看着她,最后把伞接了过来,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了一下。
那把伞做工精美,线条利落,一看就知道不是廉价物品,更何况伞头上还焊接着一个银白色的小天使,他正张开了翅膀,似要展翅飞翔。
“这把伞是国内著名的雕塑家瞿广慈的作品。”她解释道。
“我记得原来跟你说过,送伞不吉利,你为什么还要送把伞给我?”
“因为我讨厌你啊!”她戚戚然地笑着说。
我把伞握在手里,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她却突然间收起了笑容,用一种让我永生难忘的语调再度解释道:
“因为伞,和’散’同音。送伞,代表着我要和你诀别。”
我身体一颤,“美雪,我们……”
“裴叶,我们……总归是没有结局的,原来没有,现在又多了晚晚,就更没有了。”
说完,她便孤身踏进雨雾里,向停车场的红色玛莎走去。
这一次,她双手空空,什么伞也没打。
我看着她形容消瘦,失魂落魄的背影,突然拿着伞冲了过去,片刻后,把那把蓝色的雨伞撑在了她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