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之谷
虽然耳机里的声音嘈杂,但还是可以清晰地听到飞机上传来的声音。于是高阶这才注意到佐多此时在什么地方。也许刚才飞来的那架飞机制止了佐多的谋杀行动呢!
(是啊,佐多这会儿干什么呢?)
“不得了了!佐多先生!”
正当高阶四下寻找佐多的时候,城久子突然发出了凄惨的叫喊声。原来佐多倒在了一块岩石旁边,他的胸前一大片血迹,是被刚才的飞机击中的。和北越一样,看上去伤势很重。也许击中了肺吧,从他的口中大口大口地吐着泡沫。他的太阳镜也摔在岩石上成了碎片。看来再问他关于内川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了。
“生存者四人,重伤两人,请求紧急抢救!”
高阶拼命地冲着话筒喊道。
“你们在什么地方?请回答!”飞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我们在屏风岩上方南侧下的岩石沟里。”
“屏风岩北面有着陆点。你们是否可以到达那里?”
“请尽快着陆,派人来抢救伤员,我们无法搬运。”
“伤员是谁?”
“生存者是椎名城久子小姐,伤员是佐多和北越先生!”
正当高阶回答时,一架直升机飞临到了头顶上方,体积比刚才开枪的那架要大一些。
“我们发现了你们。目前我们距离着陆点还有300米。下降后我们立即派人去救护!”
飞机在上空盘旋了一圈后又在头顶上方消失了。似乎佐多的伤势更重一些,他的意识已经昏迷了。北越似乎要轻一些。
“北越先生,救援人员来了!我们马上就要得救了。我先带着城久子小姐赶到着陆点,然后带人来接你。把你的太阳镜借用一下。”
高阶的双眼已经疼的无法忍受了。
“别扔下我。”北越痛苦地说道。
“我这会儿背不动你了!在这儿等着吧!”
“不,不,我不想死!”北越艰难地摇了摇头。
“救援人员马上就到,你会得救的!”
“不,带……我走!”
“行了,我说你也不明白!先把眼镜借给我!”
“不,你要带我一起走!”
“你怎么这么糊涂!我马上就回来!”高阶渐渐地发起火来了。
“你要是有力气回来,就一定能带我走的!”
“我要护送城久子小姐,不能再背你了!上山下山非常危险!一会儿就有人来了!”
“我受伤了!应当先带我走!先把城久子小姐留在这里,带我走!”
“胡说!我根本没劲儿背你走!快,快把眼镜借给我!”
“胡说,你想把我扔下不管,只管你们自己逃命!想要眼镜自己去拿!”
说着,北越挣扎着突然把太阳镜朝峡谷里扔下去。太阳镜像一张底片一样飘飘悠悠着掉下了深谷。
由于北越受伤,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一直关照着城久子姐妹俩的他,此时产生了被抛弃的感觉。
一直倾心于北越的城久子也开始用鄙视的目光看着他了。扔下的太阳镜是再也收不回来了。而高阶要再爬数十米高度的斜坡,就要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于是高阶决定不再搭理北越,他要马上和救援队伍汇合,然后再来救护北越。
“高阶先生,用我的太阳镜。”说着城久子摘下了自己的太阳镜递给了高阶。
“不,已经太晚了!”
高阶无力地摇了摇头。这时再戴上太阳镜已经不行了。他的视力已经基本丧失了。
“就是戴上太阳镜也无济于事了。我们还要走一段路,你要是雪盲了更完了!请你带着我走吧!”
高阶让城久子拉着自己,让她做“导盲女”一块走到着陆点。
“一登上这条冰沟,就可以摸到绳子,拽着它可以上到山顶。因为脚下不安全,一定要一步一步地走!多加小心!”
正当两个人要走时,北越突然大声喊叫着:
“带我一起走!!”
然后他扑上来抱住了高阶的双腿。
“喂,松开!松开!”
“北越先生,别这样!”连城久子也有些生气了。
“我不想死!我还没有死呢!放下城久子,把我带走!”
北越像一个溺水者抓住了一根稻草似的死死地抱住了高阶的腿。他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让高阶不可思议。
“北越先生,你疯了!”
北越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差点儿把高阶拉了个趔趄。他一下子没站住,便碰到了岩石上。
高阶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由于失去了重心,他一下子压在了北越的身上,北越也要躲避,不料身子一歪倒向了悬崖。他心中一慌,刚才紧紧抱着高阶双腿的手一松,一下子仰身朝悬崖摔过去。
决定生与死的重心就这样把北越带向了死亡。随着一声惨叫,北越像一块岩石一样“轰隆”地朝悬崖下方滚下去,而且还带着一路岩石一同滚了下去。
当高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四周已经全都安静下来了。这种寂静给人一种冷峻的杀气。
从他们到达这里后还不到30分钟,就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村田被冰块砸到了山下,佐多被一架不明来历的直升机击中受了重伤,而北越又滚到了悬崖下方。
这一切的突然变化使城久子和高阶都难以置信。接二连三的事件使高阶和城久子看到了人性的丑陋。
“高阶先生,我们走吧。”
城久子对呆然地看着北越滚下去的高阶说道,“这不是你的责任,是他罪有应得!”
“就像是我把他推下去的。”
高阶永远忘不掉刚才被北越抱着双腿时的感觉。如果他要再快一点也许就可以抓住北越,他就不会掉下去了。但当时北越的力气太大了,自己没有料到,身体失去了重心,根本无暇顾及北越。
高阶心痛不已。
“别这样了,我全都看见了,是北越先生自己失足摔下去的,和高阶先生没有关系!”
城久子安慰道。对高阶来说这并不能挽救他心中的自责。全都死掉了,只有自己和城久子活着,佐多也不知道最终是否可以抢救过来。
结果为了救出城久子一个人,一共死掉了五个人,而且如果中间有一次疏忽,那么这次高阶用生命作赌的结果也全都白费了。
佐多还在昏迷之中。他们只是用毛巾堵住了他出血的伤口,然后又把他搬到了一块大岩石旁边。除此之外再也无能为力了。直到救援人员到来,他能活到什么时候完全听天由命了。
“佐多,坚持住吧!”
尽管高阶知道佐多根本听不到这句话,但他还是对佐多真诚地说道。虽然佐多也是自作自受,但作为同类,把他扔下一会儿,高阶心中还是有点儿不忍,然而城久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为了独占继承权,他戴着婚约者的假面具,企图利用救援的机会杀死城久子,城久子对这个人一点儿可怜的感情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