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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痕(短篇集)

作者:[日]森村诚一 时间:2022-12-29 21:28:54 标签:[日]森村诚一 森村诚一

  第五种是,不是单纯地为登山而登山,而是在登山过程中了解百座名山,以达到登完百座名山的目标;

  第六种是,出于对登山的宗教信仰而立志要登完百座名山的。

  以上划分虽有些重复之处,但其共同之处是把前半生转向了后半生,即把后半生转向了登百座名山。

  在攀登百座名山的过程中,登山者不仅结识了不少登山爱好者,还相互交流登山信息和心得,相互攀比登山次数。这里说的登山次数不是指从什么险要地方登山,也不是指只登了一半,而是指登顶次数。

  登百座名山要先从关东地区或近畿地区那些登山道路好的地方开始,进而再登偏远地方的以及海岛上的山。

  在20世纪50年代的登山高峰期,登山之人不仅相互炫耀、攀比登上百座名山山顶的次数,而且他们认为百座名山以外的山都不值得一提。甚至有的人离很多好山很近,他们仍要把登百座名山列入登山计划当中。对他们来说,登完百座名山,才算是完成了对圣地的周游。

  在职期间,越野是四处追查罪犯,现在他则是脚穿登山鞋,要登完百座名山。当越野意识到这一点时,他不由为他现在的转变感到震惊。

  在职期间,那些被害人惨遭杀害、身首异处、满地血污的杀人现场,才是越野的“最好去处”。对普通人来说,那种现场可谓惨绝人寰、目不忍睹,而在越野眼中,则是一副难忘的图画。

  自开始登百座名山之后,越野不敢相信自己在职期间竟是那么一个人。他深感自己在以往追捕凶犯的过程中,身心完全被扭曲了。

  自从登百座名山之后,越野感到他已经恢复了人类原本应具备的本性。每当站立在山顶眺望雄伟壮丽的大自然时,他就会发现他以往扭曲的身心在急速地得到矫正。不过,越野在登山的过程中,产生了一种担心。由于退职后即开始登山活动,越野在中老年登山队伍中仍属于年轻人的行列。庆幸的是,越野在职期间,经受了各种磨练,所以他没有老年人常有的那些疾病,而且身体健壮,腿部和腰部也没有什么毛病。

  越野坚信他还能再登二十年山。如果平均一个月登一座山,一年就是十二座山。按这样推算的话,十年时间就可以踏遍百座名山的每一个山头。即使是日本的阿尔卑斯群山,它只是连绵的群峰,登一次便可以登好几个山峰,因此很快就可以登完全部山峰。

  “如果要登的山全部都登过了,那以后又该怎么办呢?”越野对松山讲了他的担心。

  “对,不能光局限于登百座名山!登完百座名山之后,二要为自己制定出一个新的百座名山,继续登。如果登完了日长本所有的山,那么就到国外去登,这才叫前途无量呢!”松山意气风发地回答。

  不过,登完百座名山是登山之友们制订的共同目标,所以登百座名山显得有情趣有生气。如果自己一个人制订一个新的百座名山登山计划,那就会失去许多同好,就会失去相互竞争,新的百座名山登山计划也就成了一个人的自我安慰。

  3

  没过多久,越野的担心终于消除了。有不少登山之友们早已经登完了百座名山的百个山头,现在又重新回到原来登过的第一座山,开始再次攀登那百座名山。也就是说,他们引以自豪的不是登过了多少山,而是登到山顶的次数。

  登完百座名山之后,有的人打算严格按照以前的安排表重新开始登原来的百座名山,也有人决定反复登其中的某几座山。而且越是宗教色彩浓厚的山,攀登次数多的人就越多。当然也有人打算要登低于珠穆朗玛峰(八千米以上的山)那样的高山。登这种山无疑是相当危险的,但只要舍得花钱,雇上一个能干的尼泊尔登山向导,从人们经常走的路线登上去也完全有可能。这种人有一种意识,就是希望把自己的宝贵身躯埋葬在高山之巅。总之一句话,就是他们把自己的后半生完全寄托在了山上面。

  喜爱登山的男性,他们前半生是以工作为中心,后半生则变成了以登山为中心。

  喜爱登山的女性,她们的情趣则大不相同。她们是从养育孩子、干家务事、照料丈夫和孙辈的束缚下解脱出来以后才开始登山的。所以,与其说她们是有目的、有意识地登山,倒不如说是从跳舞、打高尔夫球、花道、茶道、手工艺、合唱队、旅游这一链条上继续向前延伸。

  她们的登山意识很淡薄,不像男性那样作为后半生的一种企盼,一种目标。正因为如此,她们中的很多人登了几次山以后就不再登了。

  越野自从登百座名山之后,他整个人都好像出现了一种错觉。这就是登山时,人与地面分开了。山本是地面的一种延伸,更何况日本的山脉大都在海拔三千米以下,他竟会有脱离人间烟火到了另一个世界之感。

  越野明明知道那是一种错觉,但在登山当中,总感到自己成了一个外星人。也就是说,这些经过前半生工作磨练富于人生经验的人们,在登山的同时,都产生了这种错觉。

  正因为从第一线下来的登山人数多,所以回到地面之后,那种错觉仍然在脑海中萦回。他们认为,他们的后半生就是为了登百座名山而活。他们深信在地面时的身躯是假身,只有在登百座名山之时,他们才恢复了真身。

  在职期间,他们是单位的苦役或者是一个家奴,每天要承担工作的压力和责任,还要承担抚养家人的义务。退职之后,在庆幸获得自由的同时,很快便陷入了自由的大海之中,失去了方向。

  现在回想起来,在职期间每天的时间是按分钟按小时分配的,非常繁忙辛苦。但那确是单位对自己的周到保护,单位主动给每个人委派工作任务,中午还供应富含营养的午餐。为了不让大家寂寞无聊,休息日单位还举办娱乐活动等等。

  在单位的周到保护下那段时间,人们都失去了自己为自己制订目标,自己为自己安排时间的能力。也就是说,自己所认为的目标其实是单位制订的目标,自己所认为的时间安排其实是单位的时间安排。

  自己所认为的为自己的生存而工作,那其实是为了单位的生存而工作。按分钟按小时所干的工作,也全是单位指定的工作。也就是说,自己的权限、责任等一切的一切,都是由单位规定的。

  当人们被宣布退职时,以前认为属于自己的那些工作、责任、权限、目标以及其他的一切,就全被取消了。这就等于单位负责人讲“喂,从今天起你自由啦”,然后将自己逐出单位大门,自己则一片茫然。

  当失去了单位那个据点,回到惟一的据点家庭时,又发现家里面也没有了自己的据点。这就是说,他们已经成了单位或者社会的多余者。

  在职期间也就是产蛋期间,自己受到单位的呵护,一旦到了不会再产蛋时,也就成了废物一件。

  事实上,他们并非就不会再产蛋了,相反他们正在产比年轻人更优质的蛋。他们这些人只不过是因为现今有一条退休年龄线,故而被作为不产蛋者处理了而已。

  到了退休之后,他们还深深怀念着在单位的呵护下,像意大利白色来航鸡那样产蛋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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