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祭坛
估计是新屋的遗物和不值钱的破烂都留在了他的屋子里,由看门人负责保管。
“有了。”
松家把目光盯在了赃物清单上的一行。上面写着:“纯金怀表——田卷敬造”。这个名字与法事广告上登的死者名字一模一样。
松家记得这块金表。这块纯金怀表有着相当长的历史,是个古董,价值非常高。内盖上刻着田卷的名字,但因为住址不详而归入了不详物品之列。看来这是新屋很早以前的猎物了。松家苦笑了—下。但是田卷家并没有刊登去世的广告,所以,新屋未必只靠看死亡广告去行窃。也许有时正好碰上家中无人,或者通过别的方式得知田卷家没人,然后进屋行窃。
田卷敬造这个名字很少见,所以不大可能有同名同姓的人。这件赃物应该可以确定物主了。
但是,在通知未亡人田卷光子之后,对方的反应很冷淡,她说并不记得有这件东西。
“内盖上刻着田卷敬造的名字。”
听了松家的这句话,对方冷冰冰地说:“大概是同名同姓吧,总之不是我丈夫的东西。”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
松家挠了挠头,听到田中问他:“怎么样?”
听松家介绍了经过以后,田中说:“可能遗属不想再增加新的悲痛,而不想看见遗物。”
“但是,一般来讲,找到了死者被盗的遗物,遗属都想证实一下是否真的是死者的。”
“也不都是这样。可能是遗属想早日忘掉悲痛。”
“这么说不举行周年祭岂不更好?”
“周年祭只是个仪式。即使遗属不想办,死者生前的人际关系也还是要办理的。”
“上面写的是根据死者的遗言没有举行正式的葬礼。”
“但遗言并没说周年祭也不举行。”
“好不容易找到了失主,却没法儿归还,这块金表可真可怜。”
“即使证明这就是死者的东西,如果遗属不承认,也不能强迫她接受。”
“我总觉得这则周年祭的广告有点儿不情愿。”
“不逐个通知死者的亲友,而是改用广告通知。这样会有人看不到这则广告。”
“我怀疑死者是不是真的留下遗嘱要求不举行大葬。”
“这么说就太可悲了。葬礼和法事并不是为死人做的,而是为活着的人做的。”
“所以说,即使有遗嘱,遗属不举行正式葬礼,我也觉得她可够冷酷的。”
“这么说你认为所有偷偷举行葬礼的遗属都是冷酷无情的了?”田中责备他说。
2
虽然下手有点儿迟了,但警署已通告了新屋的汽车颜色、车型、车牌号码,并下令搜查。
这辆车在新屋去世的同时也失踪了。搜查总部认为是罪犯在丢掉新屋的尸体后,将其扔在了附近。如果扔在收费停车场,很快就会被发现,所以警方把搜查重点放在了案发现场周围的空地、免费停车场、空院子和废料场。
搜查总部的工作很快就有了结果。在案发现场的下游,也就是川岛镇境内的河边废车堆放场,发现了通令搜查的那辆车。车子扔在废车堆里,和别的车子混在一起。
汽车并没有报废,还能开,但油箱空了。警察对汽车进行了仔细的检查,但没有找到任何与罪犯有关的遗失品或者线索。
“废车堆放场倒真是个隐蔽的好地方。”石井说。
“现在有‘河流法’,对河岸的管理非常严格。一不留神扔点儿垃圾都不行。这个废车堆放场居然能被允许设在这儿。”
“大概罪犯知道这儿有一个废车堆放场。”
“也许是。对罪犯来说这就是一辆废车。他倒真是找了个好地方扔车。”
这个废车堆放场位于川岛镇和北本市的交界处,在袋水路与荒川河向北沿伸约一公里形成的三角洲地带。周围是漫无边际的广袤平原。荒川河泛滥时,这一带经常发生水灾。
从荒川河的支流向北本市的地界沿伸出来的袋水路,过去也是荒川的河道。河道改变以后,就被废弃并被袋水路封住了。川岛镇跨过荒川河的支流向北本市方向沿伸。一看便知,两地是以原来的荒川河支流为界。
废车堆放场设在三角洲堤坝的内侧,打算以此来加固堤坝。这也算是巧妙的废物利用吧。
“既然有这么好的一个弃车场所,为什么又把尸体扔到熊谷市的破屋中,而不是把尸体放在车里扔到这个地方呢?”福山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也可能是扔掉尸体后,开着被害人的车逃跑了吧。”
“从这儿怎么逃跑呢?”
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最近的车站是高崎线的北本站和桶川站,离这儿都有四五公里远。
“罪犯可能事先在这里预备了一辆别的车。”
“如果在这里预备了别的车,把尸体一起扔在这里不是更好吗?”
“可能是在车里谋杀后,把尸体扔在案发现场,然后逃跑。结果逃到这里油箱里没油了,没办法只好弃车而逃。”
“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这么说的话,罪犯不见得熟悉废车堆放场的地理情况。”
“大概罪犯是因为心虚才避开大路,专找荒川河边的小路往南走的。罪犯在心理上有不可告人的地方,所以专抄小道走。”
“会不会是弃尸的地方也是临时决定的?”
“罪犯肯定是惊恐万状,连油箱没油都没有注意到。”
那辆车经过仔细的搜查,车内并未发现明显值得注意的地方。石井在驾驶座和靠背之间找到了一张荣光百货店的发票,这个百货店位于紧挨着川岛镇的武相市。
“武相市和被害者的家相距很远。”福山眼前一亮。发票上写着,日期:去年4月5日下午5时59分;种类:西式糕点;数量:一个;金额:3500日元,再加上3%的消费税,总额为3605日元。
“新屋曾经在武相市的百货店里买过西式糕点吗?”
“买糕点并没什么稀奇的,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
“我们一直没发现被害人与武相市有什么联系。他行窃都是在神奈川县和东京都。真没想到他会特地跑到武相市去买西式糕点。”
“这么说这是罪犯的……”这张发票是在车内找到的唯一可疑物品。警察署已迅速和发票的出处——荣光百货店的武相分店取得了联系。从发票上印的柜台号码来看,这是东京西式糕点专卖店“伯尔尼”分店的发票。
在向伯尔尼店打听以后,这是该店在去年出售的“世界糕点精品”的发票。伯尔尼集中了世界上主要的糕点,经美食家评判后,将这种糕点列为该店的主角商品。
武相分店一天能卖十多盒糕点,多的时候能卖几十盒,所以售货员没有对哪个特殊的顾客留下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