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骸
阿莉莎与下田终于再会了。
“你就是那个假新闻记者!”阿莉莎一眼认出了下田。
“那次隐瞒了身份,实在对不起。我是为了调查方便,才借用了朋友的名片,请您原谅。”
对这件事情,只要阿莉莎正式提出抗议,就有可能算作是违法质询,或者是冒名搜查,使问题复杂化。不过,她已经没有那份精力了。
“果然是刑警先生。”
“当时,您识破了吗?”
“我说,那天您问的那些名字中,有没有叫李英香的?”
“李英香!她怎么啦?”
“您想打听李英香吧?”
“很想知道她的下落。”
“真的是这样。”阿莉莎紧咬下唇,周身战栗,仿佛为什么事情惊吓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什么真的是这样?李英香怎么的了?”
“刑警先生,快去抓田代行雄!就是他杀死了李英香,田代肯定是凶手!”
“您先安静安静,您有什么凭据?”
“凭据就是我自己也差点被他掐死。”
“田代并不承认这一点。”
“做为被害人,我提出控诉,我脖子这块儿被田代的手用力掐过;我的心清楚地记得当时那可怕的情景。”
“光靠您的记忆是不行的。”
“刑警先生,您为什么要查访李英香?李英香是什么人?”
“在回答您的问题之前,我想先问您,您为什么在我走后,更正您说过的那些话?为什么到大友本人那儿去了解我的身份?”
两人都想首先搞清楚自己要了解的问题,疑点各不相同。可是以李英香为切点,双方问题的答案逐渐明了。
4
通过阿莉莎与田代的争吵,查出了田代行雄的下落,他和李英香的某些关系也有了一定的线索。
再次讯问田代行雄,这一次,不是调查他被控有污辱阿莉莎的嫌疑的问题。田代行雄突然听到审讯员询问他李英香的下落,反应明显异常,他强作镇静地反问?“我不认识这个人,为什么向我打听她?”
“可是,你却向水木阿莉莎打听过李英香!”
“那是阿莉莎听错了。”
“把谁的名字听错了?”
“谁的名字,和你们没有关系。”
“和我们有没有关系,那要由我们来判断。如果无关紧要,你说出来好了。”
“我就是不知道!”
“这就让人费猜了,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嘛,火气何必这么大?”
“我不是发火,你们这么严厉地追问一个同我毫无关系的女人,我都懵了。”
“你怎么知道是个女人?我并没有指明这个人是男是女呀!” 、
被审讯员抓住脱口而出的话,田代越发惊惶失措。
“噢,你大概以为英香象是女人用的名字吧?”审讯员替他圆场似地说。
“对对!花呀,美呀,芬香的香呀,女人都好用这些来起名。”
“为什么刚听我说英香,你就知道是芳香的香?”
“这,这个,就是说……”又被人点出一个大破绽,田代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要说什么?发‘香’这个音的字有很多,你不仅知道李英香是女性,而且还清楚是芳香的香,就是说,你认识李英香!”
“不知道!我不知道!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田代被追问得无处可逃,可是审讯员也没有确切掌握田代认识李英香的真凭实据。调查到这里,转换了讯问的锋芒。莫不如说,这正是山根案件的审讯。
“你认识山根贞治吗?”
“山根?”田代脸上浮现出困惑的神情,不象特意作出的假象。
“从青森县来打短工的一个人。”
“我第一次听说,不过,这个山根又怎么了?”
“是我问你,你应该知道!”
“我说不知道,就是真的不知道,根本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去年七月十二日早晨,在目黑区八云二道街的路上,发现了他的尸体。”
“人早已经死了,我怎么能认识?我既没听说过这个名,也没见过他本人。他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和我根本没有关系。”
审讯员凝神注视田代的表情,这回和讯问李英香时相反,完全觉察不到有异常反应。不可想象,对李英香的反应是那么强烈的他,对山根贞治却能抑制得不动声色。
田代他果真不知道山根案件?或者是金崎指使其他人杀的山根?不论凶手是谁,从田代的嘴里是不会得到更多的线索了。
山根被害的原因,很可能是因为他目击了杀害李英香(?)的情景。向田代进攻,首先也必须咬住他和李英香的关系。在目前阶段,当务之急是通过田代追查李英香,山根贞治可以暂时搁置起来。
金崎私人司机田代行雄,对李英香做出的反应,表明无论是金崎,还是可能与金崎有关联的宫村,都认识李英香。李英香的妹妹李英春,为了谋求出路而精心保存的姐姐李英香的通讯地址之谜,也终于有了眉目。
5
“总觉得有些不大自在哩!”
金崎半眯缝他那对闪亮的眼睛,瞅着远处。每当他这样看东西,他的动物神经就异常敏锐,足以感受到什么异变。金崎的眉毛中有几根非常长的“宝毛”,他十分珍惜这几根毛,可以说它起着昆虫的触角、动物的胡须的作用。据说一有风吹草动,这几根宝毛就会提前发出讯号。实际上,这只不过是多年的十里洋场生活所积累的罪恶的嗅觉,金崎却深信是眉毛的奇效。
“您眉毛又感觉到什么了?”深知金崎“感受器”灵敏度的宫村,一本正经地盯着金崎问。
“是呀,近来眉毛总是酥酥的,这是从来没曾有过的警戒讯号哇!”
“是不是您心情的关系。”
“我的‘天线’很敏感,已经百证百验喽!靠着它,我才能活到今天。”
“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不过,您毕竟是上了年纪…”
“哼,不要小瞧我,我的体质如何,你问问阿莉莎就清楚了。”由于被人说到年龄,金崎的话中流露出气愤。
“前些日子,经过对马渡口,由南朝鲜运来的那批货坏事,问题不大吧?”
“您不必劳神,咱们和被捕的那两个伙计根本没有直接联系,是万无一失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哟。被人逮住的那个张景林,可靠吗?”
“他呀,是拴在线上最末端的人,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哩!”
“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不知道会从哪儿捅出漏子。”
“您是不是有些多虑了?”
“是眉毛感受到的。你的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