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骸
“入轻井泽!”
阿莉莎的话音刚落,电话便喀嚓一声挂死了,大概是到了结束通话的时间。下田马上向总机了解,电话是由对方挂死的。由于是用拨号盘即时通话,查不清楚发话人在什么地方,又因为对方不是拨一一〇号码,所以总机也随即把电话撂了。
分析刚才电话所讲的情况,似乎水木阿莉莎处于十分危急的环境中。果真这样,估计过一会儿还会再来电话,可是怎么等也没有再来。难道是受到什么人的强制,她才不得不挂死电话?下田听到的报时声响,莫非是错觉,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杂音?
阿莉莎说有人要杀她,关于她的住处,只留下“入轻井泽”这四个音。不管怎么说,下田先给轻井泽警察局打电话调查,对方却回答轻井泽地区没有“入轻井泽”这一地名。这就难以寻找了。
“除了刚才的那轻井泽以外,还有没有叫这个名的地区?”太田刑警启发说。
“有道理,说不定查地图索引能查出来。”
下田马上翻开百科辞典的日本地图地名索引。索引中,除长野县的轻井泽外,还有六个地方叫“轻井泽”:秋田县三处,福岛县二处,静冈县一处。
“真没想到,有这么多轻井泽。”太田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
“不过,我听到的不单单是轻井泽,面是‘入轻井泽’。索引上没有这个地名。”
“是不是你听错了?”
“虽然不能打保票,但我想不会听错。我问她是轻井泽的什么地方,她回答是‘入轻井泽’。”
“这么说,在轻井泽的什么地方,还有个‘入轻井泽’啰!”
“问长野县的轻井泽警察局,他们却说没有这个地名。”
“是不是长野县以外的哪个轻井泽?”
“如果那样,阿莉莎应该说明是在哪个地区的轻井泽呀。东京人一提轻井泽,谁都以为是长野县的嘛!”
“是这样。”
两人苦苦思索,时间无情地流逝。水木阿莉莎的性命处于危险之中,可却不知道她所在的地点,无从下手援救。
“请稍等一下。”下田好象突然想起了什么。
“想起什么了?”太田投去期待的目光。
“和谈到全国闻名的地名一样,人们在谈自己熟知的、亲切的地名时,往往也是不加详细解释的呀!”
“从自己的角度考虑,是这样。”
“水木阿莉莎呼救,当然只是考虑到她自己的角度。”
“有道理。这样,顺嘴说出自己亲切的地名?”
“比如自己经常去的地方,时常留恋的场所。不!比这些要令人感到亲近的是养育自己的家乡。”
“原来是这样,水木阿莉莎的家乡,说不定有个轻井泽呢?”
“快查查看!”
他们查出水木阿莉莎的出生地是长野县小县真田郡镇后,立即查对真田镇及邻近地区的地图。
“有啦!”查找地图的下田和太田同声喊道。确实,在真田镇一带有“入轻井泽”的地名。他们立即通知当地的上井警察局,委托他们保护水木阿莉莎。与此同时,两人踏上旅途。
只要保护水木阿莉莎平安无恙,就有可能从田代行雄、李英香,乃至宫村健造和金崎末松的联系中,获得山根被害案件的线索。沉默的侦察总部,又充满生气。
4
去真田镇路过上田市。几年前上田还保留有电车,后来由于汽车的竞争,电车亏损太大,终于拆除了。事先与上田警察局打了招呼,一辆警车在站前等待着他们。当地一名相貌和善的代理警长,向表示谢意的太田二人自我介绍说,他叫盐泽。
两人心急如焚,立即上车。据盐泽介绍,接到侦察总部通知的同时,驻真田镇的两个派出所,立即派警察赶到入轻井泽,可是据说没能完成保护水木阿莉莎的任务。
水木阿莉莎是真田镇入轻井泽生人,她年迈的双亲把家产让给了长男(阿莉莎的哥哥),在家过着隐居生活。
“三天前,阿莉莎形容憔悴,默默地回家来,她说她很疲乏,想歇四、五天。她家里的人看见大名鼎鼎的女儿突然探家,又惊又喜,腾出最好的房间让她休息。可是,昨天下午三点左右,她突然失踪了,大伙都很惦念。”
昨天下午三点,正是阿莉莎打来电话后不久。从“轻井泽”一直查到真田镇的“入轻井泽”,前后花了一个小时,接着马上通知上田局派人保护,可以说侦察总部的行动十分迅速。而且上田警察局接到通知后,行动也很敏捷。
“我们听说水木阿莉莎有生命危险后,立即同有关派出所的警察联系。与此同时,局长命令在本局管辖区内实行重点警戒,并且要求邻近局配合行动。水木阿莉莎是当地人,又是出名的模特,这一带的人几乎都认识她。我想她肯定没出我们的警戒网。”盐泽大概感到对阿莉莎的失踪负有责任,所以,喋喋不休地为他们采取的措施辩解。
警车沿着144号公路走了一段后,向左拐,驶上只能通过一辆车的小道。路旁高山危耸,新绿中的桃花溢光流彩。据说,这一带的桃花开在樱花的后面。
眼前耸立一座旧式火警瞭望塔,鲤鱼旗①随风飘荡,与瞭望塔竞相比髙。可能是孩子们怎么也够不着,才把它留在空中的吧!
注:每年的五月五日,是日本民间以男孩子活动为主的儿童节。这一天,有男孩子的家庭要升鲤鱼形状的旗,藉以祝愿孩子们象鲤鱼那样活泼健壮。这种旗叫“鲤鱼旗”。
汽车爬上斜坡,前面是一座为群山环抱的村落,这就是入轻井泽。从小道向右拐,再过一条河,平地上一幢用稻草葺顶的房子就是阿莉莎的家,是这一带很有气派的建筑。
看见警车,派出所的警察从家里飞跑出,迎来敬个礼。
“她以后再没有联系吗?”
“是的,没有!”
刑警特意从东京赶来追查重要案件的干系人,使驻村警察十分紧张。
阿莉莎的父母在家种植水稻、高原蔬菜和苹果;她大哥几年前就弃农务工,到上田市的一家地方名果公司干活,全家也变成了兼农户。据说这一带农民生产的农产品,只够自己消费。
这个深山里的和平小村,也受到滥伐树木乱辟土地的波潮的冲击,不少人被迫离开土地。
阿莉莎学生时代就图虚荣,迷恋大都市生活,在当地高中一毕业,就同一伙人集体去了东京,此后音讯全无。可是,从去年年末开始,竟作为受人爱戴的模特儿,花枝招展地在电视上露面。父母亲戚和当地的乡亲都惊喜万分,引以为荣。
几天前,阿莉莎事先没打招呼就突然回家来;昨天又和来时一样,飘然不知去向。
“她的行李呢?不会两手空空回来的吧?”听罢阿莉莎父母的介绍,下田问道。
“啊,带回来一个皮箱,扔在那儿就走了。到哪儿去,总该和家里打个招呼呀!”阿莉莎的母亲眨着眼角堆满皱纹的小眼,诉苦说。阿莉莎的父亲耳背,她大哥夫妇两人出去干活,还没回家,只好和这位老妇人对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