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人的山顶
幸好他们的座位在远离其他顾客的窗户边上,而且侍者也走开了,没有人注意到这件事。
胃完全倒空了以后,贵久子好象难以置信有刚才之事一样,心情又变得愉快了。
“最好躺会儿休息一下。我去要个房间。”
真柄喊来侍者,说同伴身体忽然有点不适,吩咐他准备一间屋子。
不大功夫,他们被带到了一间宽敞的双人房间里,贵久子并未特别表示反对。
她想,从真柄刚才的举动来看,他是不会心怀歹意的。
他为了接住自己的呕吐物,不惜递过刚做的西服,这实在是十分难得的好意。
不,更确切地说是诚意。他也不会预先准备好刚才的行动。光是嘴上说说喜欢呀,爱你呀之类的人,是不会马上做出这种举动的。真柄的行为具有真正的男子气概。
多亏他机敏的行为,贵久子才避免了当众出丑。
对清高、自负的贵久子来说,若真是那样当众出丑,还不如死了痛快。真柄使她免于出丑时,她比八岳山遇救时还要高兴。
“舒服点儿了吗?”
贵久子含着眼泪看着在床前担心地望着自己的真柄,情不自禁地伸出了双手。
真柄一下露出了迷惑不解的表情,但马上就喜形于色扑向了她的怀抱。
随之而来的是男子凶猛的力量占了上风。
贵久子是由于发生了意外事故才不由自主地到这里来的。若是平常,她绝对不会和真柄一起到这种完全保障私生活秘密的饭店密室中来。这个环境是专为那种行为设计的。而贵久子还没有打算使他们的关系发展到那种程度。
“啊!别这样!”
真柄超出贵久子伸出的感激之手允许的限度,做出了越轨行为。贵久子想阻止他,但已为时过晚。
她被抱在床上、躺在那里。刚才的感激心情使贵久子的抵抗变弱了,这更增加了真柄的力量。
对贵久子来说,此刻的行举,填补了她的某种空虚。
第10拿 头盔之谜
一
那天夜里,贵久子被真柄送回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迎着从打开的车窗吹来的凉爽小风,她的心情愉快起来。不过,心中许久没有感到过的那种羞涩之感,仍然余韵未消。
她走进大门的同时,给她开门的母亲说:“有个叫什么熊耳的人给你打了好几次电话。”
“熊耳?”贵久子问道,同时尽可能不让母亲看见自己的脸。
“啊,你不认识?他好象有什么急事,还问起头盔。他说深夜打扰实在对不起,十一点左右还要打一次电话来。”
“头盔……?”
“我也觉得这人说话很怪,又问了他一下。可他说详细情况必须直接对你讲,只要说长野的熊耳就会明白的。你真的不记得了?”
“噢,是熊耳先生呀!”
贵久子想起了麻脸的救援队长。他身材魁梧,面部却很和善,后来听说他是警官,自己还挺意外呢。他大概是怕把警官的身份告诉自己的家人会引起不必要的担心,有意没有讲明身份吧。
自己把他那写作“熊耳”,应该读作“Kumagami”的名字念成了“Kumamimi”(原注:日本人名字的发音很特殊,往往不能按通常的读法念,所以贵久子弄错了。),所以刚才给弄糊涂了。熊耳在事隔两个月后,又为何事找我呢?
“电话是从城里打来的吗?”
“那可不知道,现在都是自动的了。”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电话号码,所以只能在电话边上等待。不过,还没等多久,熊耳就来电话了。
“喂,是汤浅贵久子小姐吗?好久没有通音信了,我是大町署的熊耳。那时真是太失礼了。今天又给你打了几次电话,实在对不起。”
受话器里传来贵久子熟悉的低沉、有力的声音。
“没关系。是我应该向您道歉,刚才不在家,让您打了好几次电话,那时多蒙关照。可真是好久没通音信了。您现在在市内吗?”
贵久子问。她想,如果是从长野县打来的话,就不好东拉西扯地谈话了。
“不,我打的是署里的直通电话。”
星期六晚上还在警察署里工作到这么晚,熊耳一定是个热心本职的人。另外,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呢?
“那么,今天夜里有什么事吗?”
“呀,这么晚了还打搅你,真对不起。分赠影山的遗物时,的确是你拿走了头盔吧。”
“是的……那怎么了?”
“头盔还在你手上吗?”熊耳沉着的声音一下急促起来。
“当然还在。”
“好极了!这两、三天内我要去拜访你,到时可以把头盔借我一下吗?”
“什么!?专程来取头盔吗?”
“大致已经决定让我去敢。在那之前请妥善保管,不要给任何人。”
熊耳警部补的话令人十分奇怪。他为了借这个砸坏了的头盔,竟特意从长野跑到东京来。贵久子不太懂警察的官阶,但警部补这一级大概是负有相当责任的。而且,现在正值夏季登山旺季,肯定也是救援队最忙的时期。
头盔究竟有什么问题呢?自己虽说答应了要把头盔妥善保管到他来取走之前,但又有谁想要这破头盔呢?……
贵久子正在冥思苦想的时候,熊耳又再三叮嘱道:“那么,在我去之前,务请妥善保管。因为事关重大,所以才这么不厌其烦地拜托你。详细情况我们见面时再谈。”
熊耳说完,这才挂上了电话。
二
两天以后,熊耳到公司来拜访贵久子。接到传达室的通知,贵久子来到下面的会客室里,迎面就看见那张笑容满面的熟悉的麻脸。
“啊,你正上班,真对不起。我刚在新宿下车不久。给你家打了个电话,说你还在公司里,所以就到这儿来麻烦你了。”
“可是头盔没拿到这儿来呀!“贵久子有些过意不去地说。熊耳好不容易跑到与自己家方向相反的市中心的工作单位来,却白跑了一趟。
“不,不,没关系。我到这里来也有事。不过,打扰你的工作了吧?”
他好象最近一直在山里,脸晒得黝黑,因此脸上的麻子也不象以前那样显眼了。
“马上就到下班时间了。”
“那正好,我在这儿等着你,同你一起回家吧。”
三十分钟后,两人在国营电车上并肩而立,手抓着上面的吊环。熊耳还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长皮包。
“最近没来,东京就变样了,简直象外国的街道一样。不过,我还没去过外国呢!”
熊耳惊叹地注视着掠过车窗的景致。因为还没到真正的上下班乘车高峰,车内不很拥挤。
“您上次是什么时候来东京的?”
“说来真不好意思,那已经是十年前喽。整天净钻在大山里。”
熊耳露出结实的白牙齿,笑了。东京的变化就是住在这里的人都目瞪口呆,要是相隔十年再到这儿来,肯定就象“浦岛太郎重返人间”(原注:这个比喻出自日本童话故事《浦岛太郎》。浦岛太郎是个渔夫,因救了一只海龟,被那海龟引到龙宫。他在龙宫享尽荣华富贵,回到人间时,发现已过了三百年,昔日景象面目全非。)一样。不过,熊耳对此是又惊,又喜。他看见高速公路和超高层大厦时,表现出孩子般的不加掩饰的惊讶和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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