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犯罪使者
在馆山寺,昌子什么都没说。与她再次见面实际上的第三次见面是在庆祝NAGAI与校仓商事进行业务合作的晚会上。昌子那时才头一次告诉我她看到了事情的全部过程。我当时吓得失魂落魄,但她安慰我不要担心,说她并没有要告发的意思。只是为三次巧遇感到惊讶而已。那时我才知道在馆山寺我们已经又见过面了。
昌子开始敲诈我是在她丈夫自杀后。她要我不要忘了我能有今天的成功全都是因为她保持沉默的结果。她自己失去了丈夫,成为家庭残缺不全的寡妇,而我却有个好丈夫,拥有财富与名气,前途无限光明,有她所没有的一切,所以至少在金钱上应该满足她的要求。无奈答应她一次之后,她的敲诈就开始不断升级。
三月二十三日,又接到昌子的电话,按她要求的数目准备好钱,送到饭店是六点半左右。很明显之前有男人与她在一起。昌子见我来,横躺在还留有浓烈性事味道的床上,命令我给她按摩,要我去洗洗手。好歹我也是个名声在外的时装设计师,为什么要屈辱地任由这个女人呼来喝去呢!只要她活着,我的一生都要被她束缚。即使我犯的事过了时效,自己有撞人逃逸的过去,也是个致命伤。只要这个女人活着,我的名声、成功、财富就都掌握在她的手中,一想到这里,我就握紧了浴衣的腰带。
我装做要给她按摩的样子,用腰带勒住她的脖子,一下就把她勒死了。之后我担心妆乱了,就到化妆室补妆。”
“出入房间有没有人看到?”
“杀害清原和之的也是你吧?”那须咄咄逼问。
“清原对我紧追不放。不知道他是怎么从饭店的留言册上得知我与高坂昌子的关系的,拿着我因为大意掉在现场的西服手帕,前来追究我的罪行。他劝我自首。说如果我去自首的话就不会告发我。他似乎还怀疑高坂昌子丈夫的自杀也与我有关。
清原是正义感很强的新闻记者,如果我不去自首的话,绝躲不过他的纠缠。西服手帕是我自己设计的,上面还有我的名字缩写。不少人都会认出那是我的东西。这样的东西掉在被杀的高坂昌子的房间里,怎么也说不清的。
因此我对清原说要在自首之前交代一些事情,请他再给我一些时间,以此拖延,考虑能令他保持沉默的方法。他看来不像是能被收买的人,而且能收买的话,也不过是又出来了个敲诈者而已。最后我终于下决心要杀了他,五月十三日晚上,正巧清原从出差的地方给我打来电话,我就骗他说准备去自首,要他拿着作为证据的西服手帕陪我一起去,我跟他说自首前想跟这个世界告个别,希望出去兜兜风,就这样去了热海。在锦浦休息,晚上看海时,我找了一个机会,用修车工具猛击他的头部。清原对我毫无戒备。我想把昏倒的清原扔进相模湾,但他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我没有再给他致命一击的勇气,又不能活着就把他扔进海里,就这样只好把他装到行李箱里,朝西去了。
途中没遇到检查算我幸运。杀清原的时候我很慌乱,被人看见的话,马上就会看出不对劲来。当时我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清晨五点左右,走到海岸边的路上。没有过往车辆。我心惊胆战地打开行李箱,清原这时已完全没有呼吸了。我把车一直开到海边,把清原的尸体扔进大海。现在想不起扔到哪里了,大概是面向远州滩海岸的什么地方吧。尸体大概是被黑潮支流冲击到伊良湖岬的。我觉得很对不起清原。现在很后悔,其实可能还有别的什么方法的,不一定要杀他。这之后,我指使妹妹去馆山寺饭店把留言裁下来,是想把一切与昌子有关的东西都除掉。没想到反而在这上面被抓到漏洞。”
通过长井真美子的供述,错综复杂的皇家饭店女客被杀事件终于解决了。
真美子招供后,栋居问那须:“关于面巾上的唇纹的事,的确在化妆室里有印着口红印的面巾,但并没有留下能用来对照的清晰的唇纹。”
“那是用来吓唬人的。因为没有别的什么能拿得住她的东西。与其说从女人的心理,不如说从她的心理来考虑。她是有名的服装设计师。杀完人后,首先会做什么?是拿绳子把被害人勒死的,多少有扭打过的可能吧。头发乱了,化妆也会残掉一些。所以我想她一定会先去照照镜子,于是想到化妆室面巾上的口红印可能不是被害人的,而是犯人的。总之只要让长井真美子承认到过现场就好。她乖乖地上了当,实在太好了。”
生来头一次杀人之后,在慌乱中,不忘化妆(补妆)的女人心理,成为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攻下犯人的缺口。
这件事的解决可以说是打赢了一场心理战。
第16章 恶梦的去向
1
听到长井真美子招供的消息,世村马上与圣代桥悠子联络。俩人在常去的咖啡馆见面。
“看来是我们提供的资料发挥了作用。”
“不要说我们,是你的推理和你收集的资料发挥了作用。”
“多亏你提出转换思考方式的想法,才打开新局面的。”
“总之抓到了杀害你姐夫的犯人,太好了。”
“事情其实还没有完全解决。”
“没有完全解决?难道说还有其他犯人吗?”世村探究着悠子话语里包含的东西。
“就是高坂真也的自杀啊。”
“看来还是自杀吧。”
“我认为是伪装成自杀的。”
“但山原夫妇的嫌疑已被洗清了呀。”
违法行为不是山原一个人做的,即使杀掉高坂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不是山原夫妇。”
“那是谁?”
“还有一个重要人物。”
“还有一个重要人物……”
“不明白?”
“不明白。”
“我来告诉你吧。”
“快说。”
“我姐姐。”
“你……姐姐!”
“说姐姐杀了高坂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姐姐与高坂有婚外情。开始是抱着成人恋爱游戏的心理,但渐渐动了真情,我觉得高坂的死可能是姐姐一手设计的强迫殉情。”
“不会吧。这边还有你姐夫呢,却强迫外遇对象殉情,令人难以置信。”
“依姐姐的个性有可能的。姐姐不爱姐夫。你不也一样吗?抱着游戏的心理开始的,但在对象被杀后,却追踪犯人一路追到现在。”
“但、但是我并没有殉情啊。”
“比殉情更有实际意义呀。为被杀的外遇伴侣追踪犯人。”
“有什么关于你姐姐与高坂殉情的证据吗?”
“没有证据。只是我的推测而已。但照片是一个线索。姐姐或许在暗示这一点。”
“说起照片,倒让我想起从髙坂辰也那里拿的那张照片来。”
“那张高坂昌子、山原知子以及那个叫粕谷的被撞死的小流氓的合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