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流不止
“这些照片是?”
“哦,差不多都是本地摄影师拍摄的,与社长有些交情。”
吉敷突然停下脚步,目光被一张照片吸引。他惊呆了,因为照片里出现了他意想不到的人。
那是一张女性的裸照,双乳完全裸露在外,两手交叉遮着私处。照片是黑白的,女子的长发随风飘动,脸上带着笑容。
毫无疑问,照片上的女子正是通子。
13
“这名女子姓加纳——”
吉敷打断了黑田的话,这一点他很清楚。
“拍照的摄影师是谁?”
“这个……拍下这张照片的摄影师叫藤仓次郎,这是他的作品。”
“这张照片怎么会在这里?”
这种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通子又为何全身赤裸?拍下这张照片的人怎么会是藤仓次郎?
“这样的照片还有很多。”
“很多?”
“对,这里还叫‘white’时,墙上挂了不少这样的照片。不过如今就只剩下这一张了。”
“那些照片呢?”
“应该都在社长家吧。社长买下这家店时,连同那些照片一起买下来了。店里以前挂了很多,只不过现在只剩这一张了。”
“这种照片……意思是藤仓次郎的作品,还是说这名女子的?”
“这名女子的裸照。”
“你认识她吗?”
“当然,她在这附近也可谓小有名气了。”
“小有名气?”
“对。很久以前,有关她的事曾在这里闹得沸沸扬扬。”
“从而引发了各种传闻?”
“刑警先生,请问您是从哪里过来的?”
“我是从东京来的。”
“哦,难怪您会不知道。那件事曾在我们这里引发轩然大波,地方报纸和杂志上都登过,我也曾看到过一些相关报道。她可是个名人。”
“引发轩然大波?报道里都是怎么说的呢?”
“有人说她是个恶毒的女人,也有人说她是刽子手。还有人说她只顾着自己逃跑,让男人替她背黑锅,最终被警察抓走。”
什么?吉敷感到有些呼吸不畅。
“恶毒的女人……刽子手……”吉敷不由得重复起这两个词。
“刑警先生,您有所不知,这个女人曾在一趟列车里杀害了藤仓兄弟的姐姐。”
这件事吉敷很清楚,因为调查那件案子的正是他自己。可是,“恶毒的女人”、“让男人替她背黑锅”,这些话,究竟从何说起——
“让男人替她背黑锅,被警察抓走?”
“这个女人是藤仓次郎的情妇。不过也有传闻说,她同时是一郎和次郎两个人的情妇。”
吉敷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
“这件事在这里可谓妇孺皆知。这女人叫加纳通子,是搞雕金工艺品的。借助藤仓次郎的帮助,她的作品一度卖得很好,还获得高度评价。听说她还出过写真集,也是藤仓次郎替她做的。她在钏路可算是位大明星,据说从根室到带广都有她的大批崇拜者。而她后来却犯了一件大案……”
黑田说个不停,吉敷也不想插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藤仓氏在这里是一户众人皆知的大家庭,却被一个女人搞得家破人亡。他们家可是手握地产的富人,靠出租公寓和做生意赚了很多钱,可后来为了请律师、打官司,他们不得不变卖土地和家产,失去了拥有的一切。我们这儿的人都说,这个女人和藤仓家兄弟之间的纠葛,就是红颜祸水的典型例子。”
“那……又为何会有她是藤仓次郎情妇的传闻呢……”
“他们总是形影不离,每次出席派对他们都在一起。而且,单从照片上看,她似乎是藤仓次郎的个人专属模特。藤仓开个人摄影作品展时,她还曾帮忙设计宣传册,并为作品写介绍。据说就连藤仓到沼泽地去拍丹顶鹤的照片她也会跟去。”
吉敷心想,这恐怕一半是为了工作,一半是因为通子也想去看看丹顶鹤的缘故吧。不过吉敷心知在此多说无益,因此并没有反驳。
“当时大家议论纷纷,猜测藤仓次郎何时会和他太太离婚。毕竟藤仓先生当时还没有孩子。”
“光凭这些,就能断定她是藤仓次郎的情妇了?”吉敷无力地说道。
“不,原因还不止这些。”黑田脸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除了这些以外,还有许多事例呢。最有说服力的,当属那件至今仍被大家议论不休的丑闻。”
说着,黑田把照片从墙上摘了下来。为了让吉敷看清,他把相框翻过来,将扣住底部的钩子一个个掰开,取下底板。墙上的灯光直接照在照片的白底上,可以清楚看到上边通子的笔迹——“LOVE。通子”。
吉敷心底一阵发凉。黑田笑着重新弄好相框,挂回原处。
“据说还有比这更厉害的呢。这话还算一般,有些照片背面写的话更热情洋溢。这可是彻头彻尾的热恋关系啊。那女人在站前币舞桥附近开了家不错的店,听说那地方也是藤仓帮忙寻找,并出资援助的。”
听着黑田的讲述,吉敷的眼前依旧抹不去通子写下的那些字。正因为心里一直记得她写字的习惯,此时反而成了无以争辩的实证。其实通子的笔迹并不好看,是那种少女所特有的字。身为通子的前夫,吉敷绝不可能看错。
“这件事在这里可谓妇孺皆知。”
吉敷完全没有想到,在钏路居然还有这样的事。不过,这一切是否属实?
仔细一想,德村刚刚也说过次郎的话并非无凭无据。还有,之前不管吉敷如何劝说,通子都不愿回到这处曾经属于她的地方。她还说如果察明事情真相,竹史必定会受到伤害,两人之间也会再次发生争执。十四年前,在“white”店里相互对峙时,次郎也曾放出话来,说通子心中爱的是他,会乖乖听他的话。一幕幕往事接连不断地在脑海中复苏,直至今日吉敷才明白,当时的自己实在是够糊涂的。
混乱的大脑让吉敷感到全身乏力。他觉得要想理解这件事中隐含的真正意义,还得再花上一点时间才行。这很难逃避。
可是,既然如此,之前通子的态度又是怎么回事呢?吉敷不明白,通子说她讨厌藤仓兄弟,喜欢自己,甚至在天桥立委身于己,说可能还会回到自己身边的话都算什么?而相信了那些话的自己,又算什么?
“如果您还想知道得再详细一些——”
“不用了。”吉敷说道。
“啊……”
“哦,不,你们社长知道得更详细吗?”
“对,社长与藤仓兄弟都有来往,应该知道得更详细。当时他们之间的关系算比较亲近,听说藤仓兄弟还援助过社长。加纳女士的情况也一样。所以我想您应该能从社长那里打听到更准确、更详细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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