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毒的女人
丈夫苦笑道:“你真儍。我的确受到她的诱惑。她开车等我下班回家,说有事商量。上车后,她就带我来到酒店,说因为谈话的内容保密,在这里开了间房。
“进入房间后,她突然把衣服脱掉,赤裸裸地抱着我。但是无论多出色的女人,我都没那个兴致。我是医生嘛。我一把把她推到床上,就回家了。但我没注意到,衣服沾上了香水味。”
我终于放心地舒了口气。但是,我想他哪能做到呢?他意志有那么坚定吗?可也许就是那样吧。
“孩子,她有两个孩子呢。”我对丈夫说道。
“嗯。”
“她丈夫就那样了,孩子怎么办呢?”
“啊。”
“孩子血液检査的结果怎么样?”
“小儿子好像还是阳性,可大儿子幸运的是阴性。”
“啊,是这样啊,丰是阴性,太好了。”
“是的。她的父母亲还健在吗?”
“嗯,还在,而且,她丈夫的父母亲,也应该还健在,我想两个孩子,要靠爷爷奶奶照顾了。”
“嗯。”
“老公。”我握着丈夫的手。
“嗯?……”
“对不起。”我向丈夫道歉。真是奇怪,得知自己没得病后,彻底的安心,使我变得坦率。
我向丈夫一道歉,顿时间,我的眼泪又哗啦哗啦地往下流。终于还是以悲剧收场,无论如何考验,总算结束了。从今往后,一切要重新开始。
“怎么办?……你好像在房前,干了什么吧,还能再回家吗?”
我沉默无语,无法立刻决断。
“里美还在家里等着,我得回去了。你在医院住一晚吗?”
“不,我回家!……”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房子刚刚买到手,女儿也还在家里等我。想想以往与大道寺靖子之间的战斗,我想,以后无论遇见什么样的事情,都能坚持。
“我把汽车撞坏了。”我一边收拾,一边对丈夫说。
“可以再买一辆。”
下楼来到医院大门口。丈夫去医生休息室,告诉医生“丈夫要带妻子回家”,我独自一人在候诊室等待。
这时,一个幼儿园的母亲朋友,从大门口走进来,看见了我。我知道麻烦来了。
“啊呀,井口,听说大道寺出大事了。”
“是的,出大事了。”
接下来,我把大致情況告诉了她,她听得津津有味。如果我不说,她肯定会道听途说,到处散布谣言。
“大道寺究竞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道些什么吗?……”
“不,我不太清楚。”
“为什么那个人要那么自暴自弃?……”
“难道不是因为她丈夫的病吗?”
“听说,她自己也得了什么病。你不知道吗?”
我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地说道:“我什么都没听说,而且,我想不会是那样的。我想一定是因为她丈夫的事,对人生感到悲观。”
丈夫返回后,我催促着丈夫出了门,来到大街上。
“刚才那个,是幼儿园的母亲朋友吗?”丈夫说道。
“是的。”
“你们都谈什么了?”
“大道寺的事,问了我很多。”
“是嘛,那你是怎么说的?”
“我遵守了对死者的礼法。”我回答道。
从现在开始,我要回到流言漩涡般的女人世界。我必须不断地和诱惑做着斗争。
如果告诉她们,大道寺靖子那种令人绝望的病,我的所作所为,一定能立刻得到有效的辩护,也能满足她们的好奇心。可出于对死者的尊敬,我决不能那么做,要为她留在这个世上的孩子的将来考虑。
在自己以后的战斗中,有比任何事物大的劲敌。它就是潜伏在我内心的那种诱惑。
“和与他人之间的战斗相比,我更需要艰难地在与自己的战斗中,获得胜利。”我坚定地对自己说。
饥饿都市
诱惑是一个流动的陷阱,灾难早就在不远处,静静地等待着你了……
01
那是昭和五十三年的夏天。从春天开始,一直持续干旱,就算梅雨季节,也根本没有下过一滴雨,还闹过节水骚乱呢。
连日来,宣传车不停地在呼吁大家节水,因为持续酷热,在东京生活的我们,也略微显得有些焦躁不安。
就在那个夏天,我遇见了很多令人不快的事。
事件的开端,还要迫溯到三个月前的五月初,在某家意大利面店发生的那件事。
在我工作的三田商社附近,有一家味道颇获好评的意大利面店。午餐时,店里总是坐满了像我这样的上班族,点上一份意大利面和一杯咖啡。
我喜欢吃意大利面,几乎每隔一天,就会要去那家名叫S的意大利面店去吃午餐。
那是五月初的一个周二……
我像平常一样,来这家店吃午餐,独自一人坐在入口处的两人坐的小桌旁。只见一群三十多岁的上班族,正占着店中央的大桌子。点完餐后,我漫不经心地看着他们。
我以为他们所有人都在那儿,但不是那样,又有一个男人,从店的里侧回到桌旁,加入了他们其中。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没怎么和朋友们聊天,只是稍稍低着头,好像是在想着什么。我感觉很奇怪。
他的朋友们,似乎也觉察到了他有些异常,转过身,问他怎么了。他叽叽咕咕地在低声解释着什么。
众人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神情,然后,一个个都偷偷地独自暗笑。这勾起了我的兴趣,我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们。可是,我不可能知道,他们为何会有这种反应。
从店的里侧,走出来一个二十五、六岁的、皮肤白晳的女人。小个子,可是身材不错,长着一张相当讨男人喜欢的脸。她步履轻盈地回到自已刚才坐的位置上。她也在我的视野范围内。可我并没有把这个极其安静的年轻女人,和眼前占座位的上班族们的独自暗笑,联系在一起。
我的意大利面送来了,我低头专心享受我的美味。那群上班族,好像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仍旧坐在那儿聊天。
就在我快要吃完的时候,“啪”的一声,不知从哪儿,传来手提包金属卡扣扣上的声音。店内稍微有些嘈杂,而且,还低声地放着音乐。但那个金属声,却很奇怪地传人了我的耳中。
我抬头一看,只见刚才那个女人站起身,抓起了桌上的记账单。她沉着地走到收银台前。
“谢谢!……”年轻的店老板一边道了谢,一边追着她走向收银台。两人好像在收银台前碰头了。我说好像,是因为我已经没在看他们。
可是,令人费解的事情,又发生了。五分钟后、十分钟后,那个女人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她和店老板一直隔着收银台,在叽叽咕咕地谈着话。听不清说什么,但好像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