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水晶特快
“原来如此,你胆子倒挺大。”
“我这人不错吧? ”
听到劫匪自夸,对讲机那边的刑警不觉笑了起来。
“就算是吧。”
“其实我觉得你人也挺不错的。起码没白费口舌说些‘快点投 降吧,你被包围了’之类的废话。”
“我正准备说。”
“没用的。”
“劫车的就你一个? ”
“我没必要回答你。”
“你的名字? ”
“我也没必要回答你。算了,就告诉你吧,松本贞男。”
“你好像有持枪证啊。”
“嗯,查一下就知道了。”
“时间不早了,这样磨下去,估计要通宵。为了客人着想,能
不能送几条毛毯进来? ”
“不需要多操心。”
“别这么说啊,毛毯我就放在门口。需要的话就出来拿。”
之后又过了一小时,挂在车厢内的时钟显示现在的时间已经接 近凌晨一点。人质们纷纷开始露出了疲惫的神色,毕竟大部分人质 已经不年轻了。
“蓬田小姐。”
松本突然叫了一声夜片子,还特意加上tt小姐” 二字。
“什么事? ”夜片子应道。
虽然被男人叫到还是有些紧张,但这次和之前不同。或许其他 在场的女性不会这么想,不知是否是年轻的关系,夜片子对这个男 人萌生了一种安心的感觉。
“加滩耕平来之前,我先开始说吧。为什么我会做出今天这些 事,麻烦你拿出笔和本子记一下。”
“父亲他是不会来的。”加滩晴美冷不防地从旁说道。
松本贞男缓缓地转向加滩晴美。他冷冷地看着她说:
“他会来的。”
“不会。是来不了。”
“为什么? ”松本问。
“因为病情严重,已经发作过几次,而且他根本无法进食,身 体如此虚弱,你让他长途跋涉等于要他的命。所以我不想让父亲来, 不过父亲一定要来的话……总之,就算父亲坚持要来,从现实考虑
也是不可能的。”
“他死在半路上也没关系,这叫做恶有恶报。”男人冷笑道。虽 然这么说,但从眼神中可以看出,男人对于这个结果多少有些遗憾。
“松本先生。”夜片子大胆地说。
“怎么了? ”
男人转过脸问她,口气虽然粗鲁,但他也对夜片子产生了一种 亲切感。
“佐藤女士和植木女士都很累了,可以把毛毯拿进来吗?她们 可以在沙发上躺下。”
男人考虑了一会儿。夜片子说得没错,因为髙度紧张,几位年 纪不轻的女士露出明显的疲态。
“好吧,和刚才一样,你去把毛毯拿进来。身体不许越出车厢, 动作快点! ”
夜片子站起身,往大门方向走去。
取下铁丝,打开门,叠好的毛毯就堆放在门口。这次旁边没有 警察埋伏,夜片子蹲下身抓住最底层的毛毯,把一叠毛毯拖进车厢 内,然后立即起身关上门,缠好铁丝。
夜片子把毛毯分给大家。接过毛毯的女士将毛稱铺在膝上,盖 住胸口,闹情绪似的直接在沙发上躺下。坐着的人就只剩松本贞男 和夜片子。
“毛毯和人数正好。”男人说。毛毯共有六条。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有哪些人成为了人质,说不定连我的身份 也查清了。这样的话,我为什么会做这种事那些警察也应该明白。”
松本贞男像是在自言自语,但夜片子却在听。
“蓬田小姐,请你拿着笔和本子坐到这边来。放心,我不会伤 害你。我不是个粗暴的人,应该说我是为了信念才犯罪的。我会将 所有的事情都原原本本地告诉你,请你准确地记下来。可以吗? ”
夜片子打开包,取出笔记本和笔,静静地坐到男人身旁的沙发 上。靠近危险人物还是会让人觉得不舒服,但身为记者的职业精神 让她忘记这种不快。
“你准备好了吗? ”
男人恭敬地问道。夜片子翻开笔记本,准备记录。
“刚才已经说过,我叫松本贞男。我父亲名叫松本定一,他是 加滩耕平的司机,在昭和三十七年到昭和四十六年这段时间为他工 作。记下了吗? ”
“记下了。”夜片子答道。
“他的工作持续到昭和四十六年。因为昭和四十六年六月十九 日那天父亲死了。在青梅市郊外的山中,他堵住汽车的排气管,将 废气引入车内,还吞食了安眠药。是自杀,外界都是这么说的。这 件事你知道吗? ”
夜片子老实地摇摇头。
“你不知道也很正常,那是十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还是个 孩子吧。我也差不多,还在读中学。虽然别人都说父亲是自杀,但 我认为是他杀,怎么看父亲都是被人杀死的!凶手就是加滩耕平, 因为有关他的秘密父亲知道得太多了。那件有名的贪污案,美国一 家公司向加滩行贿,钱是分几次在东京都付给他的。取钱的时候需 要用车,开车的就是我父亲。我父亲对案子的底细知之甚详,什么 时候,在那儿,用什么方法交钱,这些细节他都知道。我父亲深知 受贿的事一旦曝光,自己就有被杀人灭口的危险,所以在事发之前 就把详情告诉了我妈。我妈把这些事都写进了日记。”
“为什么在法院判决的时候没有提出来呢? ”
“因为那些日记并非出自我父亲的手笔,他们说是我妈妄想胡 写的。”
“原来是这样……”
“我父亲是个做事认真的人,对工作尽职尽责,很高尚。我说 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博取你的同情,我可没拿假话诓你。总之,父亲 是一个老实人。如果加滩问他平时写不写日记,他肯定会如实回答 说不写,加滩就可以安心地把他杀掉了。
“父亲他肯定不是自杀,他还答应妹妹明天一起去游乐园呢。
“那天老爷子下班途中打来一个电话,是母亲接的。他说现在 人在中野,再过一小时左右就回来。我家当时在国立,接到电话时 是晚上八点半左右,母亲还让老爷子顺道买些感冒药回来,我当时 好像感冒了。老爷子的尸体被发现时,警察还在车内找到了感冒药, 就凭这些,你说他怎么可能去自杀呢! ”
“发现时就你父亲一个人? ”夜片子不觉间对男人说话时的语 调已经变得十分随便。
“一个人。加滩在目白的宅邸下车后,他就开车回家了。我想 那时应该还有别人跟踪。在半道上那人袭击他,然后开车到青梅, 再把他杀了J
“留下遗书了吗? ”
“没有,自杀的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所以警方也没详细调查。 “父亲的死对于加滩来说,只不过是捏死了一只碍事的虫子, 反正司机随时都可以换,一个小小的司机死不足惜。